尽欢的落落大方的态度,让韩德厚和韩璋都松了口气。
韩德厚想若是尽欢不肯原谅,执意把事情闹大,韩家肯定要被推到风口浪尖。
韩家看似花团锦簇,但随着韩老爷子宣布病退休养,韩家的声望地位早就不复之前的风光。
都说富不过三代,韩家能走多远到多高,主要也是靠子孙辈的能力。
家里的这些孩子是该下死力气管教了。
韩璋好说,赶明儿就把他送到部队,跟那些兵蛋子一起训练,好好磨一磨他毛躁的性子。
可是韩珊是个女娃子,而且还是外甥女,他这个当舅舅的也不好管教。
干脆送到玉泉山,让老爷子来亲自教育。
要不然等韩珊长大了,也会跟她妈一样四六不懂。
尽欢端上饭盒,礼貌地跟韩德厚告辞,“韩首长,谢谢您帮我主持公道,我先回去了,您慢慢吃!”
“好,小徐,空了去我家做客啊!”韩德厚点头还不忘热情相邀。
林班长赶紧喊住尽欢,“小徐同志,饭菜已经凉了,要不我放锅里给你燎一下?”
“谢谢林班长,不过不用麻烦了,夏天稍微凉一点没关系的。”尽欢摇头说道。
林班长说道:“那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叫我做泡菜的事情,可别忘了啊!”
“您放心哎,不得搞忘的!”尽欢笑眯眯地端着饭盒走了。
韩德厚跟林班长开玩笑,“老林,你是几十年的老炊事员,还要跟个小姑娘学做菜?”
“小徐同志的川味泡菜做得好,我想跟她学学,学会了趁着夏秋两季的蔬菜多,就多做点,留着冬天也好给大家换个口味!”林班长笑着回道。
韩德厚听着林班长的话,心里又惆怅起来,怎么别人家孩子就那么懂事?
韩璋和韩珊,被韩德厚以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心里不约而同地不安起来。
吃饭的时候韩德厚,直接给韩璋韩珊宣布他的决定,两人对各自的去处都不满意。
纨绔骄横惯了的人,陡然要被送去被管教,肯定是不愿意的。
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韩璋和韩珊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韩璋再怎么不情愿,但看韩德厚态度坚决,自知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便开始游说辉子,陪他一起去部队训练。
韩珊一声不吭地吃着饭,想着要是早知道跟尽欢斗气口角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她宁愿放下那点幼稚的自尊心早早道歉。
虽然她时常把韩老爷子挂在嘴边,但要说到韩老爷子身边,她还是不愿意的。
韩老爷子到现在还保持着,曾精最艰苦朴素的生活习惯,三餐粗粮素菜,半个月才吃一顿肉打牙祭,
如果只是生活条件清苦,她还能克服克服,但韩老爷子一直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估计去了玉泉山,她会时常挨抽。
韩珊在心里把尽欢的祖宗十八代,依次问候了个遍。
觉得要不是尽欢得理不饶人,她怎么会被送到玉泉山,去过那种忆苦思甜的生活?
这时候的尽欢,吃完饭正哼着歌在洗涮饭盒,可不知道韩珊正在问候她祖宗。
就算是知道了,尽欢估计还会欠揍地回一句: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过我的样子。
午睡起床后,尽欢稍作收拾就骑车出门,准备去胡君澜家做客。
胡母和胡君澜再三相邀,她不去一趟,胡家估计还觉会得她的架子太大请不动呢。
尽欢带的上门礼,是她空间里出产的几串葡萄和一小包自制的牛肉干。
礼物看着不隆重也不寒酸,牛肉干算是给胡君澜带的零食,水果算是给胡家众人的一点心意。
送礼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也门学问,在这个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年代,送礼更是需要注意分寸。
空着手上门做客,无论是在东西方,都不是礼貌的行为。
按照胡母那天的热情劲儿,估计还会让尽欢留饭,一毛不拔地上门混吃混喝,这种事情尽欢真心干不出来。
胡家显赫的家世摆在那里,尽欢又从未透露过她跟沈云旗的关系,她现在就是个来亲戚家过暑假的学生。
如果尽欢的礼物送得太隆重,不免让胡家觉得她有讨好巴结的嫌疑,大家都不自在。
那天胡君澜给尽欢地址的时候,她便知道了,胡家住在三里河,不是崇文区的三里河,而是西城区的三里河。
西城的三里河是机关单位的聚居地,就跟复兴路上军区大院是一个性质。
七十八个部委,就有五十多个在三里河一线。
三里河不愧是首都最早建成的样板式街道,两条绿色的隔离带外面是慢车道,慢车道的外面又是绿化带。
机动车和非机动车分道行驶,虽然车不多,仍感觉秩序井然。
隔离带里和路的两旁,间种着乔木和花灌木,现在是触目都是一片浓绿。
百花盛开的春天,乔木发芽嫩黄新绿,灌木争开着颜色各异的小花,景色肯定更为妩媚妖娆。
三里河和玉渊潭公园,就隔了一条马路,等过几年玉渊潭遍植樱花树,怒放的樱花探出墙头,这条路的景致会更美不胜收。
现在的高层建筑不多,尽欢骑车走在马路上,可以遥望看见国宾馆内飞檐翘脊、雕梁画栋的部分古建筑。
美景的确很洗眼睛,但是尽欢的鼻子可受了老罪了。
盛夏太阳的威力可不小,高温炙烤下,泊油路都快被晒化了,有些地方甚至真的在渗沥青。
自行车车轮碾压过这些晒化了的沥青,黏黏糊糊的,刺鼻的沥青,味道,让尽欢嗅觉灵敏的鼻子苦不堪言。
好在尽欢很快看见了,鼎鼎大名的“四部一会”大楼。
每幢配楼的大屋顶由两个仿古的“角楼”和夹在中间的仿古阁楼共同组成。
屋顶青色的瓦片,墨绿色的琉璃瓦剪边,屋檐下点缀的翘首斗拱,飞檐上的和平鸽造型,让整个建筑群既有苏式建筑的庄重,又不失中国传统建筑的精美和细致。
其中比较遗憾的是,计委楼没有加盖屋顶,跟其他三栋楼比起来,就跟没戴帽子一样。
以至于后来有人把四部一会的楼群,戏称为“四个道士一个和尚”。
道士头上盯着道士发髻带着道帽,和尚则是亮着光头的,比喻也是够形象的。
即便是计委楼没有加盖屋顶,这几栋建筑仍被列入了英国出版的《建筑史》,在世界建筑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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