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默默地放下手机,挂断。
有些不安地把手机揣回了兜里,看着薄司擎。
谎言被当面戳穿,多少还是会有些尴尬的。
薄司擎看着她,也收起了手机。
“我……我要出去见一个朋友。”云画走出电梯,站在他的面前。
薄司擎点头,“嗯,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云画连忙说道,“多一个人不太方便。”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跟去不成?
“无妨,我不会打扰你们交谈。”薄司擎道。
云画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对方,这人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
她话里的意思多明显啊,一般人听她这么说,都肯定不会再跟着,可他却是一点儿都不顾忌,完全就……不打算要脸了!
云画真是有些懵。
在她还没想好到底还要说什么呢,就已经被他给拉走了。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送她上车,而后才绕去了驾驶位:“去哪儿?”
“……”云画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本来是要见凌南的,可是现在这样子,怎么见?
凌南跟他也很熟悉的呀,她去见凌南了,那案子的事情,肯定就瞒不住他了。
“我不去了。”云画道,“改天再约时间吧,我去给诺诺买点东西。”
“东西可以让护工阿姨去买。”薄司擎道,“你放心,你要见人约谈什么事情,不用避讳我,我不会偷听。”
云画崩溃地闭上眼睛。
她哪里是怕他偷听啊!
她当然知道,不管她要跟谁谈什么,只要她不想让他听,他就肯定不会偷听,可问题是……她要见的人,压根儿就不能让他看见。
真是……要烦死了。
怎么办?
“今天不急,改天。”云画咬牙说道。
“明天?还是后天?”薄司擎转头看着她,“画画,从现在开始,我可能会一直跟着你。”
“为什么?”云画不敢置信地看他,“到底为什么?你不工作的吗?你没有别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跟着我?”
“有些不安全的因素需要排除。”薄司擎道,“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爷爷交代的事情,我必须完成。”
“爷爷交代……爷爷交代什么了?”云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薄司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叩,“从现在开始,你由我负责。”
“……”云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负责……负责什么?”
“安全啊。”
云画莫名地松了口气,负责安全,哦……
可薄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要他负责她的安全?
她告诉薄爷爷的是他有危险,而不是她自己有危险!
真要负责安全,也应该是他负责他自己的安全,而不是来负责她的安全!
她的安全,她自己能负责。
“爷爷安排了几个人在暗中跟着你,距离太近会怕你有负担,距离太远又担心关键时候起不到作用。”薄司擎道,“所以就让我跟着你。”
“……”云画无话可说,满心都是震惊。
她还是没弄明白,薄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你还要工作……”
“工作可以用其他方式处理。”薄司擎道,“少宁公司的工作也忙,而且少宁居住的地方安保条件不行,你在S市这段时间,需要住到我那边。”
“不需要吧……”
“需要。”薄司擎道,“我那边有最好的安保条件,可以确保你安全无忧,至少能让你晚上睡个放心觉。”
云画:“……”
能睡放心觉才怪,才怪!
真是要疯了,这算怎么回事?
“爷爷大概是看我最近太闲了,想给我找点事情做。”薄司擎笑着发动了车子,“不过呢,保护人这活我熟,你知道上一个被我正儿八经保护过的人是谁吗?”
云画垂眸,“不知道。”
“猜。”
“孟爷爷。”云画道。
薄司擎挑眉,“一猜就中,很厉害嘛。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让我猜吗?”云画有些无力。
薄司擎轻笑着摇摇头,“看样子你对我这个二哥了解的还挺多的,倒是我,对你的了解太少,几乎一无所知,抱歉了啊,谈画妹妹,以后我会好好了解你的。”
云画双手捂脸,真的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现在可以说去哪儿了吧?”薄司擎道,“别让人家久等。”
云画揉了揉眉心,“机场,一个朋友要过来。”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都说了,要给她当保镖,云画一点儿都不怀疑,他这种保镖,绝对是非常称职,一点儿漏洞都不会留给她。
所以,除非她不去见凌南了,否则……根本瞒不住他。
索性就直接见吧,案子的事情另外再说。
云画低头给凌南发信息,提醒凌南见到她之后不要乱说,关于案子的情况,暂时都先不要说,尤其是不要当着薄司擎的面说。
凌南回过来了一个问号。
云画在短信上也没办法给他解释更多,只能让他注意闭嘴就行,关于这次来S市的事儿,让凌南另外想借口,不要牵扯到这个案子。
凌南那边终于不问了,云画悄悄地松了口气。
“在M国生活习惯吗?”他问。
云画一只胳膊支着车窗,低声道:“还行吧。”
“我发现兜兜的思维方式就很西方。”他说,“兜兜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了。”
云画没吭声。
他自己说也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又转头看了看云画,伸手把车内的暖气打开了。
已经入冬,S市虽然还没下过雪,可气温已经很低,很冷。
云画里面穿的是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羊绒大衣,在室外的话会觉得冷,但是在室内或者是车上,并不会觉得冷的。
车上的暖气打开之后,很快,车内就暖融融的。
云画有些热,把围巾解开了。
他见状,笑了一下。
“前面有些堵车,我们从这边绕路走。”薄司擎道,“你朋友几点钟下飞机?”
“还有半个多小时。”
“来得及。”薄司擎说。
走了另外一条路线,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居民区,还是老居民区,这边还有一些没拆迁的房子,有居民自发形成的小市场。
车内温度高了之后,云画就有些困,想打盹。
她正迷迷糊糊呢,薄司擎已经把车子在路边停下,云画眨了一下眼睛,努力清醒过来,看他,而他已经下车,走向了路边。
云画有些错愕,想要看他是干嘛的,却见他走到了一个卖烤红薯的摊位。
不多会儿,卖烤红薯的阿姨就拿了打包带,给他把买下的一个香气扑鼻的烤红薯装好,他又买了一杯红豆奶茶热饮,这才上车。
“你下去就是要买这个?”云画抿唇。
薄司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尝尝。”
烤红薯是真的香,味道吻起来特别特别香,满车都是烤红薯的香味。
云画道:“我下车吃吧,在车里吃,味道会熏得满车子都是!”
“不怕。”
他说着,压根儿不征求云画的意见,就直接启动了车子。
车子在前行。
云画小口小口地吃着烤红薯,味道是真的很好吃,香甜软糯,咬一口烫嘴巴,吞咽得太快则烫胃。
烤红薯里面配的有汤匙,一勺一勺吃着,很满足。
“很好吃吗?”他问。
云画愣了一下,看他,而后就点头,“好吃,谢谢。”
“我有些饿了。”他说。
云画眨了一下眼睛,“你饿了?那……那停车买点东西吃……”
“我想吃烤红薯。”他道,“我很多年没吃过烤红薯了,只闻到烤红薯的香味,几乎已经忘记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了。”
“……”云画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才吃了没几口的烤红薯,“还没走出多远,停车,我再去买一个给你。”
“不方便,也没时间了,别让你朋友等着急。”他说着,就直接伸手,从她手中拿过了勺子,挖了一勺放入口中。
“你还在开车!”云画瞪大了眼睛,吓得赶紧目视前方。
可显然,某人的车技非常稳,整个过程车子的方向一点儿都没动。
云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种动作很危险的知道不知道!”
“放心,不会有事。”他说。
云画气结。
这种动作对于很多熟练的司机来说都没什么,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前面有人呢?万一撞到人了怎么办?
这不同于赛车,赛车她为自己的命负责,但是在马路上行车,需要对路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味道比我想象中的好。”他说。
云画咬唇,低头看了一眼被他重新放回去的勺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给我开瓶水。”
云画默默地拿了瓶水,正要扭开,可冬季,这常温的水就有些太凉了,“车里有保温壶或者保温杯吗?天冷,喝点热水比较好。”
“保温杯应该有,你往后面找一下。”
云画解开了安全带,往后排找保温杯,果然,有保温杯。
她取了保温杯,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他目视前方,伸手接水。
车还在走,生怕水洒,接的稳给的也稳,他的手包裹住了她的手。
可他的动作,就只是要拿水杯而已。
当他的手覆盖上她手的那一瞬间,云画只觉得自己甚至都不敢呼吸了。
她连忙抽回了手。
他喝了一杯水,又伸手把水杯递回去。
这一次,云画很注意不要碰到他的手,可水杯就那么大一点儿,怎么可能不碰到?
一触即离。
他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只有她自己,如一潭死水的心湖,泛起了涟漪。
“叮——”
他手机提示音响起。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有一条“帮我把手机打开。”他说。
云画拿起了手机,递给他,“需要指纹。”
他伸手过去,她把手机指纹录入处对准他的手指,可是车子在行驶,道路颠簸晃动,他的手也跟着晃动,没法对准。
云画抿唇,索性用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固定,再用另外一只手把手机对上去。
手机打开了。
“要我帮你看?”云画问,“可能是一些私密信息。”
“无妨,看吧。”他说。
云画点开了他的第一个就是未读微信的提示,来自:清容。
云画微微抿唇,伸手点开了阿擎哥哥,我今天收拾东西,找到了这个,你看。图1,图2.
信息下面是两张照片,照片的核心都是李清容。
李清容站在镜头前,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雕,木雕正贴着她的脸,开了美颜又精心摆过姿势和拍摄角度的照片,非常漂亮迷人,完全凸出了李清容的各种脸部优势,任凭是谁看了都要夸上一句大美女。
而云画的关注点,则在她手里拿着的那个木雕,贴着她脸的那个木雕。
木雕雕的是一个小姑娘。
云画见过。
当年第一次去钰泉山薄老爷子那边的时候,因为他小时候在薄老爷子那边住的也多,那边有他的房间,就带云画去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里有很多木雕,都是他的作品。
其中就有一个小姑娘。
她当时还吃醋追问,他说这个木雕雕的是小时候世交家的玩伴,那小姑娘很小就出国一直都没回来,他还说,他甚至都不记得小姑娘的样子了。
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吃味,那小姑娘可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呢。
不过知道那小姑娘出国很多年没回来,再加上他说他都不记得小姑娘的样子,她心中的意难平倒是少了不少,渐渐就散了。
而现在,云画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又见到那个木雕,以及木雕的原型。
“有什么事情吗?我
云画微笑,把手机屏幕摆在前面给他自己看:“不好意思,看了你女朋友给你的信息。”
他扫了一眼,就道,“没什么不能看的,不用抱歉。”
云画顿了顿:“需要我帮你回复什么吗。”
“不用。”他又道。
云画微微偏头看向窗外。
车子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几分钟。
如果凌南需要托运行李的话,他们就不算晚,但如果凌南空手来不需要托运,这会儿就应该出来了。
两人把车子停在了停车场,一起乘坐扶梯上二楼,他的电话又响起,这次不是
“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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