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
周念有些艰难的抬起手,她轻轻捧住了徐慕舟的脸“徐慕舟,我只是有些恨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没用。”
“别说了,念念,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和孩子”
周念流泪摇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别人使坏,你也不能时时处处防着,我知道的,我什么都明白,只是当时没控制住情绪,有些难受,所以动了胎气”
周念说了这几句,就无力的急促喘息起来,徐慕舟紧紧攥住她冰凉的两只手,喉头涩的难耐,眼底的红意弥漫越来越深“别说了念念,你好好休息,我就守着你,哪儿都不去,好好睡一觉,乖,睡醒了,一切就没事了”
徐慕舟温热宽厚的掌心一下一下的轻轻摩挲着周念的额头,许是术后实在太虚弱疲累,周念竟是真的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徐慕舟一直都握着她的手,守着她,守了整整一夜。
粟鸢也在周念醒来的第二日,彻底的脱离了危险。
粟老爷子第一时间拖着病体去看孙女,粟鸢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只是默默流泪,不肯吃饭,也不肯喝水。
粟老爷子心疼的眼泪直流,拄着拐杖连连捣地“就为了个男人,你连命都不要了,连至亲骨肉都可以抛下了早知道今日如此,我当日就不该千辛万苦的让你母亲把你生下来”
粟太太跟着落泪“爸爸,鸢鸢这孩子向来死心眼,您也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粟老爷子伤心的老泪纵横“你小时候常常生病,家里人不免就多疼你一些,好不容易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却要寻死觅活,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该千方百计的把你救回来,如今让你狠狠的伤爷爷的心”
粟鸢终是忍不住哭出了声来;“爷爷,您若是真的心疼我,就成全我,我这辈子,若是不能做他妻子,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是绝不能活了”
“你,你这个孽障”粟老爷子颤巍巍上前,举了拐杖就要打下去“我干脆打死你,我也跟着你去,一了百了”
“爸爸,爸爸您消消气,鸢鸢才刚救回来一条命,她身子骨这么弱,您这一拐杖下去,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了”
粟太太连忙苦劝,粟鸢哭的泣不成声,粟老爷子也痛心疾首不已,这要是别的孽障,他早就绑回去一顿狠打,让她彻底断了念想了,可偏偏粟鸢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女,打小就视若掌上明珠,千娇百宠的在自己膝前养大,他又怎么舍得
“等你养好了伤,就跟你母亲出国去住上一年半载的,这份心思,你赶紧给我消停了”
粟老爷子话音还没落,粟鸢就直接闭上了眼“您让我死了这条心,那就等着给孙女收尸吧。”
“你,你这个孽障”
“爷爷,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了,这辈子都不会更改,如果不能如愿那就是孙女不孝,不能再承欢您老人家膝下,为您养老送终了”
“爸爸,您说这可怎么办啊鸢鸢这身子,怎么禁得起这样不吃不喝的折腾,您想个办法,您总得拿个主意出来啊”
粟老爷子紧紧闭着眼,好一会儿,他方才颓然的摇了摇头“我能想出什么办法人家夫妻恩爱,马上孩子都要生了,难不成让我倚老卖老,仗着身份逼着人家和妻子离婚不成”
“那您就眼睁睁的看着鸢鸢这样不吃不喝的送命”
“这种造孽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老爷子重重的用拐杖捣地“她要死就让她去死好了,粟家百年的清誉不能就这样毁在她手里”
“爸爸,爸爸您不能就这样不管鸢鸢啊”
“她如今人大心大,我是管不了她了”
老爷子转身就向外走,也不让人扶,这一次,他是真的失望伤心透顶了。
孰料他这边刚转身,粟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扯掉了自己左手腕上包着的纱布,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是,我让粟家丢了脸面,我毁了粟家的清誉,你们都不管我,那就让我去死好了”
“鸢鸢你这是要了妈的命啊”
粟太太大哭失声,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女儿,粟老爷子看着这乱成一团的一幕,又看着粟鸢惨白如纸的那张小脸,她的手腕上伤口迸裂再一次涌出血来,粟老爷子不由得又气又痛又心疼,忙喊着让人叫医生过来
到底是最心疼的孙女,到底,还是舍不得她就这样送命
周念住院的第三日,粟老爷子亲自来医院探望,随同一起来的还有粟太太。
粟家准备了十分丰厚的礼品,瞧着倒是诚意十足。
粟老爷子也确实是真心实意来替自己孙女赔不是的,粟太太的来意却让人有些心中犯嘀咕。
按理说,来探望病人,衣着言行都要稍稍收敛一点,但这位粟太太,年近五十了,却依旧打扮的,十分明艳,嗯,明艳实则是褒义了一些。
粟太太显然十分的不服老,从衣着到妆容都与她的年纪格格不入,但这是个人的喜好问题,别人也无权干涉。
周念对粟老爷子的印象还是极好的,老军人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一脸威仪,脊背挺直,右手臂是陈年老伤,一直保持着弯曲的姿态,无法正常垂下。
周念知道老将军当年军功赫赫,a国能有今日,都是他们这些先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她虽然对粟鸢十分不齿,但对老人家还是十分尊敬的。
粟老爷子探望了周念,并未多做停留,就起身告辞。
粟太太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也不曾多说话,只是自始至终审视的目光让周念觉得十分不舒服。
徐慕舟亲自送了粟老爷子出去,几分钟后,粟太太又一人折转了回来,她的一个小手袋落在了周念床头柜子上,她顺理成章的回来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