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的声音里蕴着掩藏不住的激动和亢奋,徐慕舟撩起眼皮,眸子里一片寒光望着副官:“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提醒他徐慕舟娶了老婆三年半,这大概是周念第四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提醒他这个丈夫做的多么失败,多么可笑?
副官忙讪讪的把手机递了过去:“军长……您接电话。”
徐慕舟垂眸望着手机,手机屏幕上,周念的名字在不停的闪动着。
他从来都没觉得,这两个字竟然会这样的刺眼。
以至于,他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徐慕舟伸手把手机接过来,直接挂断了。
副官还没来得及吃惊,周念的电话却又立时打了过来,前后相差不会超过三秒钟。
徐慕舟不由得眯了眯眼。
周念从来不是这种死缠烂打的性格。
她给他说什么话,说什么事,如果他第一次没有回答或者是答应她,那么她绝不会再开口说第二遍。
她本来就极少和他联络,那偶尔的几次,也不过是因为小白或者官邸的事。
而若是他没有第一时间接,或者挂断的话,她也绝不会再打第二次来。
但是这一次,她却一反常态,一反常态的让他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想做什么。
徐慕舟按了接听:“周念。”
他沉沉的声音传入周念的耳膜,像是瞬间让她整个人都惊醒了过来。
她攥着手机,她有片刻的恍神,她在做什么?她竟然会想要打电话质问徐慕舟为什么杀了周庸!
她怎么会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与徐慕舟夫妻这三年多,她就算是和他接触再怎样的少,但也知道徐慕舟是个一言九鼎的男子汉。
他昨夜清清楚楚的和她说了,让她安守做妻子的本分,也警告了她,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也不会给周庸第二条命让他后悔。
那么,这就明确的说明了,他不会杀周庸。
既然他已经说了,那么他就不会出尔反尔。
她怎么可以在知道周庸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了的时候,竟会头脑发热冲动的直接给徐慕舟打电话,要控诉他是个杀人犯呢!
“周念?”
徐慕舟迟迟没有听到那边的说话声,他下意识的蹙眉,又唤了一声。
周念一点一点的回过神来,她鼻子酸的厉害,甚至差一点,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昨晚两人闹成那样,徐慕舟连夜就走了,他也说了,以后都不想再看到她……
这个电话,原本该是打不通才是,可他却依旧接了她的电话。
这些年,细细的想来,徐慕舟真的从不曾亏欠过她。
周念心里难受的很,鼻子堵得厉害,一开口,声音里带了浓浓的鼻音:“你回帝都了啊。”
徐慕舟蹙着的眉毛微微舒展开了一些,低低的冷笑了一声:“你打这个电话给我,就是为了明知故问的?”
周念听着他略带着讥诮嘲讽的话语,嘴角却不自禁的轻轻翘了翘,她鼻子堵着,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徐慕舟,你是不是真的打算,以后都不见我了?”
徐慕舟靠在车座上,垂眸望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他的手常年握枪,不懂温柔。
床笫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疼惜女人。
他有过两个妻子,第一个妻子他并不喜欢,但却也尊重。
但或许是因为心里不喜欢,所以宁愿常年住在军队,也甚少回去。
就算是每次例行公事一样的夫妻敦伦,也不过是兴趣缺缺的潦草结束。
可和周念在一起却不一样,他常常会克制不住的想要她,也常常会把她弄疼,只是她性子隐忍,疼了不舒服了也不过是咬牙含泪忍着。
只有很少的两次,她好像也是这样的口吻,小声的抱怨他动作太重了。
可她这样抱怨后,换来的确实他越发克制不住再狠狠的欺负她一次。
周念软软的声音像是她细嫩的小手,在一下一下的搔着他的耳膜。
如果是在从前,他也许会觉得很享受。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可笑。
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丑事闹了出来,以后在滇南的日子不好过,所以迷途知返想要赶紧抱住他这个金大腿,还是……
她又想戏弄他?
“周念,你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徐慕舟……”周念不知该说什么好,道歉,辩解,好像都没有意义。
真相一日不出来,她说什么都是没有任何用的。
腐烂的伤口必须要剜出腐肉才会痊愈,表面愈合了,内里依旧腐烂着,时不时都会疼一下,提醒着,天长日久的,终究会成大患。
“如果没事就挂了。”
“徐慕舟……我,我有些东西想要给小白……”
“你还记得小白也算是你的儿子吗?”
徐慕舟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深了深,所以她现在非但想要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也想要走小白的路子了?
“周念,安安分分的留在滇南,不会有人去为难你,其他的,你也不要再肖想了,小白不需要你的关心,以前不需要,现在和以后,也不需要。”
徐慕舟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可手机还没从耳边放下来,又响了起来,他有些心浮气躁的狠狠按下接听:“周念你他吗没完了是吧……”
“慕舟,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却是徐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
徐慕舟一时之间,竟有些难辨的失落情绪忽然涌上了心头,以至于,好一会儿,他方才回过神来,听清了徐老太太电话里说了什么。
“慕舟,周庸是你让人杀的?这可太冲动了,慕舟啊,你这事儿做的太急进了……”
“人不是我杀的。”
徐慕舟很快反应过来,也冷静了下来。
他此时脑子里竟然还可笑的冒出一个念头,周念方才心急火燎的给他打电话,为的就是周庸死了这件事吧。
只是不知最后为何,她却又半个字都没问。
“不是你?那就奇了怪了……”
徐老太太叹道:“非但把人家抹了脖子,还把下面给切了,任是谁都会想到是你动的手……我就觉得你不是这样冲动的人,再说了那些流言还没搞清楚,就算杀他也不是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