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你心里还不痛快?你想想,你忍下这一口气,咱们将来的日子才好过……”
宫老太太又开始老话重提:“她是司家的千金,离婚了照旧是金山银山,可咱们呢,咱们身份这样尴尬,离了婚,帝都就没咱们的立足之地了,这一家子上上下下都要吃饭穿衣,钱从哪里来?”
司星纵然是个大方的,手头散漫的,但是宫家将她欺辱成这样,她又怎么会好心给宫家一笔钱让宫家以后继续锦衣玉食?
宫家如今最该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个财神爷永永远远的留在宫家。
“我都知道,你不用这样一遍一遍的和我啰嗦,她这会儿大约快到了,您还是先回您的住处,省的最后坏了事,咱们也只能干瞪眼。”
宫老太太讪讪的闭了嘴:“行,我走,只是阿泽啊,你可千万记住,不能心软,就算再舍不得,也就这一次,顶多两次……她只要怀了孕,就万事大吉了!”
宫老太太絮叨着离开了,宫泽怔怔的望着窗外飘飞的绵密的雪花,一瞬间,仿似又回到了他和司星初初相识那一夜。
那时候宫家还没有这样的落魄,那时候他还是翩翩少年郎,那时候司星望着他的眼睛里还有光芒,那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甚至无数次宫泽都在想,司星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爱过他,自始至终,司星爱着的人都是秦九川吧。
若不然,当年司星怎么会冒着那样大的风险为秦九川做事,连身家性命都不顾了?
宫泽之所以答应宫老太太这样做,这样算计司星,其实最根本原因,还是在秦九川的身上。
他宁愿司星嫁给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那个人是秦九川。
如果司星最终真的和秦九川修成正果,那么他和司星的从前又算什么?
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头上就顶着一片绿?
他得不到的,秦九川也休想!
当年如果秦九川给宫家脸面,宫家也不会那么快就投到裴家门下,以至于如今成为全帝都的笑柄。
秦九川从那时候就在报复他!
若是司星如今再嫁给秦九川,他宫泽,真是没脸再活在人世。
宫泽看着司星的身影远远走来,他转动轮椅向门口方向而去。
佣人们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
精美的餐点摆上了餐桌,蜡烛,蛋糕,美酒,最关键的,是早已躲开佣人藏在楼上卧室的,他的堂哥。
宫泽让佣人们提前下班离开。
别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司星抖落肩上的几片雪花,往冻的通红的指尖上呵着热气:“真是冷死了……”
宫泽眉眼温柔的望着她笑了笑:“赶紧进来暖一暖。”
司星回以一笑,她进了屋子,佣人将玻璃门关上,也跟着离开了。
暖烘烘的热气吹在脸上,很快司星就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她把狐裘脱下随手扔在了一边沙发上。
宫泽的目光在那价格昂贵的狐裘上滑过。
这样华贵的衣服,寻常人家的主妇可能一辈子都舍不得买一件,而这样没有丁点瑕疵的狐裘,可能帝都的贵妇都买不来可以比拟的,就算有幸拥有,也必定珍视无比。
但司星就这样随手丢在一边,像是丢一条围巾t恤一般。
宫泽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就算宫家没有落败,他也根本配不上司星丁点。
“喝点什么?”
“红酒吧。”
司星说着,目光落在宫泽脸上:“你今天气色看起来不错。”
“过生日嘛,总要开心点。”
“宫泽,今晚我们好好喝一杯吧。”
宫泽深凝着司星那一张漂亮夺目到极致的脸,如果不是真的再无退路,他怎么舍得。
司星……
宫泽心里轻轻叹了一声,他收回视线,轻轻应了一声:“好。”
司星起身,推着宫泽的轮椅走到餐厅。
红酒喝到第二杯,司星觉察出了身体上的异样。
她的眼前出现了重影,坐在轮椅上的宫泽,好像是变成了两个,在不停的闪。
而她的身体也莫名的燥热起来,甚至控制不住的,想要自己撕开身上的衣服。
“宫泽?”
司星喃喃的唤了一声,她使劲想要睁大眼,想要保持清醒,可她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了……
“司星……对不起。”
司星昏迷过去之前,最后听到的,就是宫泽这一句轻喃。
“九爷!出事了……”
书房的门被敲响,安静的夜里,这声响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秦九川自从那一场变故后,就落下了神经衰弱失眠的症候。
往常夜间,他但凡能睡上两个小时,身边下属都要谢天谢地了。
更多时候,他是整夜整夜的失眠,与酒精和烟为伴。
此时已经快要凌晨,秦九川还在书房忙碌。
下属推门进去,面上神色有些惶急:“宫家那边咱们的人传回来消息,说是今天宫泽生日,他把家里佣人都打发了,司星小姐过去之后,咱们的人发现宅子里的佣人都提前下班了,连宫家那个老婆子都老老实实的躲在自己房子里,十分反常……”
秦九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绕过偌大的桌案就向外走:“备车,现在就去宫家。”
“九爷,您说那姓宫的小子肚子里又藏了什么坏水?”
秦九川面容冷峻阴沉:“他要是敢伤司星一根头发,我一定亲手扒了他的皮剁了去喂狗!”
秦九川的车子顶着风雪刚驶到半途,身侧下属秦城的手机忽地响了。
秦城急忙接了起来,电话那端传来急促的失控的声音:“……城哥,出事了!”
街道两侧树顶的枯枝禁不动这沉甸甸的积雪,突兀的折断,扑簌簌的落雪砸在疾驰而过的车窗上。
秦九川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被抽的干干净净,他怔然的坐在车座上,身侧秦城说了什么,他都听不到,耳边金戈铁马一般轰鸣巨响,秦城心急如焚,咬咬牙,大着胆子拽了秦九川手臂用力摇晃:“九爷,九爷,您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