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做舅舅的,这些年虽然落魄,但在南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也攒了一些钱,总能给小外甥置办点见面礼……
“你手机号给我一下。”
宋宓儿忽然轻轻碰了碰他手臂,赵承巽收回视线,声音依旧是平淡无波的:“我没有手机。”
“你……”
宋宓儿刚想讽刺他,现在谁没手机,但目光,忽然落在了他衬衫上的某一处。
他这件衬衫,显然穿了好多次了,虽然依旧洗的干干净净,但襟口处却有微微的磨损,还少了一粒扣子。
这样的大男人,又有几个会自己缝补衣裳的,因此,也就凑合着穿了。
“司机先生,麻烦前面右拐……”
“别听他的,直走,我记得前面再过三个路口有一家商场,就去那里。”
赵承巽看了她一眼,较之之前他目光的淡淡,此时,他望着她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
“宋小姐,我赵承巽虽然落魄了,但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宓儿白了他一眼:“谁同情你了?自作多情。”
她干嘛要同情他,她同情自个儿还来不及呢。
她不过是在利用他,对,就是正大光明的利用他。
这么多年国内国外她身边围着的男人多了去了,可她要是早点有看的顺眼的,她怕是已经结婚嫁人了。
江沉寒那个大猪蹄子,她是早已抛在了脑后,她宋宓儿可没有兴趣去做一个地下情妇,也没有兴趣和那位知书达理的程小姐,共侍一夫。
赵承巽没有再说话,车子疾驰向前,很快在商场停车场停下。
“走吧,陪我去买点东西。”
司机开了车门,宋宓儿下车,看到赵承巽也下了车,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翘了翘。
商场里人很多,宓儿虽然戴着大墨镜,但还是很快被人认了出来。
“宓儿……宋宓儿……”
“是那个大明星宋宓儿?啊啊啊啊啊我们可不可以去拍个照求合影签名?”
周遭的人都拿出手机开始拍。
有胆大的女孩子冲上前求合影签名,宓儿自始至终都是态度极好的微笑开口:“很抱歉,今天是我和朋友的私人行程,我们不想被打扰,过几天会有活动,到时候你们来,我再和你们一一合影怎样?”
女孩子们兴奋的连声尖叫,宋宓儿又态度极好的和众人挥手作别,没有丝毫的不耐。
赵承巽看着那女人自始至终都耐心谦和的样子,不禁想到从前时,在娱乐圈大杀四方,傲慢的不行,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如果她一直顺风顺水下去,那么她现在依旧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吧。
赵承巽此时,竟是莫名的生出了一些同病相怜之感。
他和宋宓儿,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人啊。
“赵承巽,你陪我去买个手机吧。”
宋宓儿戴好墨镜,回头对赵承巽道。
赵承巽站着没有动,宋宓儿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想法,她不耐烦的一蹙眉:“我要去换个新手机,你愣着干什么啊。”
她终究还是买了一只最新款的手机,换了手机卡之后,宋宓儿望着那个九成新的旧手机:“我丢掉会不会有点可惜了,算了……”
宋宓儿把旧手机塞给他:“你用吧,要不然我扔了也是扔了。”
赵承巽望着宋宓儿的曼妙身影,眼底渐渐漫上了淡淡的苦笑。
他哪里就穷到买不起手机的地步,只是这些年在南疆,这种看起来寒酸简朴的日子,他已经过惯了,习惯了而已。
赵承巽攥住那只手机,没有再还回去。
宋宓儿又拉着他去逛男装,她说给身边的新助理和经纪人挑选衣服,让他帮忙试一试。
赵承巽知道她是在顾及着自己的面子,只是,彼此都没有说破。
她也确实给身边的工作人员买了几套衣服,但是他试穿合身好看的那几套,她却也买下来送给了他。
在商场耽搁了这一会儿,上车到酒店的路上,宓儿就接到了静微的电话,询问她怎么还没有到。
“路过商场去买了点东西,马上就到了。”
“嗯嗯,那就好,别着急,让司机不要开太快,我也刚到……”
宓儿一一应了,挂了电话之后,手机却开始响个不停。
宓儿接起来一通电话,是她那个只见了一面的新任经纪人打来的。
“宓儿,你这是在搞什么啊?你怎么会和一个男人一起逛商场……”
“网上都吵翻天了,各种传言都有,都在猜测那个男人和你什么关系……”
宓儿来了兴致,靠在车座上,声音娇媚:“那他们猜测我们是什么关系啊?”
“宓儿!”
“我已经快二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未成年,就算是有了交往对象,也很正常啊……”
经纪人都快急哭了:“宓儿,你明知道的……”
“知道什么?我是经纪约给了盛世,又不是我这个人卖身给了盛世的老板,我的私事,谁也没权利干涉!”
“但是你当初的合同上签的是,十年内不许恋爱嫁人……”
宓儿攥着手机,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黯淡消失了。
她当时受伤很重,江沉寒那男人强势的直接拿走了她的经纪约,她压根就没见到合同长什么样子!
她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卑鄙无耻到这样的地步!
现在都他吗什么年代了,还签这种类似卖身契一般的合约,宓儿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好一会儿,整张脸还是惨白的。
“赵承巽……”
宋宓儿轻轻抹了一把脸,她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你有没有认识的很厉害的律师朋友?”
赵承巽有片刻的恍惚,朋友?
在赵家鼎盛的时候,他的朋友实则挺多的。
酒肉朋友也罢,阿谀逢迎想要抱大腿的更多。
但是真心的,自然也有。
但那个人,现在也不过是堪堪能保住自个儿。
其他人,他并不想牵累别人,他如今一无所有前路未卜,何必要让别人为难。
赵承巽摇头:“我离开帝都数年,过去的关系都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