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丧心病狂了……”
“你既然知道他已经丧心病狂到这样地步,已经无药可救,就该出来作证,将他的罪行公布于众,让m国无法再庇佑着他,将他们那些人全都遣送回国接受审判!”
“裴祁深,等到裴方野伏法,他手下那些人再无指望,群龙无首,只有死路一条,你拯救的,也许就是无数人命,无数个家庭……”
“这样赎罪,胜过你一死万倍千倍,裴祁深,我给你一日的时间,你好好想一想。”
厉慎珩说完起身,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能做到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和许唯一,还有你们的女儿橙橙,去一个完全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真的……可以?”裴祁深喃喃询问,他看向厉慎珩,眸中是浓烈的不敢置信。
他犯下这样的恶行,厉慎珩却肯饶他一命?
就算他将功赎罪……可他自问,他的罪行,就算是天大的功劳也不能抵。
“我厉慎珩既然敢说,就绝不会食言。”
他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巴掌大小照片递到裴祁深面前:“这是橙橙四岁生日照,她偷偷许愿想要见到爸爸,看看爸爸长什么样子……”
裴祁深缓缓的伸出手,手指哆嗦颤栗几乎不敢伸过去触碰那小小照片。
他有女儿啊,他和唯一的女儿,他曾那样热烈期盼着有一个他和唯一的女儿,他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得偿所愿了……
可是,如今,这幻梦却忽然成为了现实!
照片就搁在桌案上,他隐约看到一个穿鹅黄色公主裙的小身影,他曾经和唯一想过无数次,将来若是他们有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
会像唯一多一些,还是会像他更多?
厉慎珩说,她的名字叫橙橙……
裴祁深觉得眼眶灼痛厉害,蓦地泪水就汹涌夺眶。
当年种种,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原来……唯一一直都记得。
他曾经打趣过她,那么爱吃橙子,将来生个闺女就叫橙子吧。
后来,他们分手,五年不曾再见。
她却真的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了橙橙……
裴祁深将那照片拿了起来,看到照片上的小姑娘第一眼时,他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汹涌落下了。
橙橙和唯一那么的像,就像是一个缩小的q版的唯一一样。
小姑娘还有婴儿肥,两只小手也肉嘟嘟的,手背上都是可爱的小肉坑。
她面前是一个卡通生日蛋糕,小姑娘闭了眼,双手合拢,正在虔诚的许愿。
裴祁深看到她有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小蒲扇一样在她雪白剔透的小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她的鼻子和唯一的一样,小巧微翘,小嘴抿紧的时候,脸颊上会有深深的酒窝。
裴祁深将橙橙的照片紧紧贴在心口处,他低垂着头,眼泪不断的涌出,渐渐的有压抑不住的哽咽声断续的溢出。
静微陪虞夫人吃了中午饭,看着她午睡了,方才起身出去,吩咐司机送她去医院。
回来帝都,她心里就一直挂念着杜玉容。
她知道,杜玉容之所以会招来这场无妄之灾,完全都是因为当初在学校时杜玉容和她亲近的缘故。
后来她困在涵口关,虞芳华就将对她的所有恨意,全都转移到了杜玉容的身上。
听说,她从楼上跳下来,伤到了脊椎和双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静微心里很难过,那样天真可爱的女孩子,一看就是家里人当宝贝一样稀罕着娇养着的,此时却被人欺负成了这样子,还不知道父母亲人会怎样的伤心。
自从杜玉容出事之后,杜太太就一直在医院陪着女儿,寸步都不曾离开过。
静微到了病房,隔着门上的玻璃,看到杜太太正小心轻柔的给杜玉容擦着脸,她满面的慈爱痛惜,就像是女儿变成了脆弱的小婴儿一般,用心的照顾着她。
静微眼圈立时就红了,看到杜太太,立时就能想到虞夫人,她们都是这样善良慈爱的长辈。
她终究还是没有进去,杜太太将女儿照顾的妥帖备至,她甚至连护工都没用,昔日里养尊处优的贵太太,此时却是拼尽了自己的一切来照顾着不能动弹的女儿。
可怜世上父母心。
静微将带来的花束和贵重的补品托付给了护士,她舍不得,也不忍心,将那样平静温暖的画面给打破。
她的安慰和探望,对于杜家也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她该做的,还有更重要的事。
虞老太太已经被强制送回了西北老家去,虞芳华最后的靠山也没了。
如果她料想的没有错的话,虞芳华下一步就该来找虞夫人了。
她是吃准了虞夫人心软,二人之间又有着将近二十年的母女情份,她来哭一哭,跪一跪,虞夫人也就原谅她了。
但她的如意算盘,这一次必定要落空了。
静微亲自给厉慎珩打了一个电话。
二十年前田小芬和付雪娇合谋调换了两个新生婴儿,又虐待别人孩子十七年,就这一项罪名,也足以让她去蹲监狱了。
既然裴家和付雪娇已经外逃,那么昔日田小芬那些威胁也就变成一纸空谈了。
也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而此时,总统府。
夜肆将那个双手反绑身量消瘦的年轻人推进来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那看着不过十岁的年轻男人立时吃痛的低呼出声,歪斜倒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他头上的假发也掉了下来,露出了那个光秃秃的脑袋还有头顶的戒疤。
“总统先生,这就是之前那个小和尚会心,马翠萍的私生子……”
夜肆抬脚踹了他一下,“把头抬起来!”
会心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却压根不敢看厉慎珩一眼。
“当初裴重锦杀了慧仁,这会心也要被灭口的,只是这小子机灵,给他逃了,这些日子都躲在寺庙里装成无家可归的难民,要不是陆远那小子机警,都差点让他给逃了……”
“对了少爷,您知道他为什么这些年都躲在寺庙里当和尚吗?您猜那马翠萍的姘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