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秦九川以后不用再挨毒打,这条命也暂时留住了。
至少,宫泽不是她讨厌的人,她嫁给他,其实也并不怎么的委屈。
至少,司家有的是钱,能用钱摆平的事,就不算事。
司星咬紧了牙关,一步一步向外走。
其实她骗了所有人。
她骗了父亲哥嫂,骗了宫泽宫家。
她绝食逼迫他们答应她嫁去宫家嫁给宫泽,给她天价嫁妆一起带去帝都。
只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为的是对宫泽和宫家的亏欠。
更多的是为了什么,这一辈子,大约也只有她一个人清楚了。
司星摇摇头,努力让自己面上带了微笑。
她向外面停着的车子走去,宫泽坐在后座上,脸上沉郁隔着车窗望着她。
她又哭了吧,为了秦九川,为了那个男人能活,她竟然敢带着价值连城的财物来帝都?
她知不知道,大公子恨她恨到恨不得生啖其肉?
司机打开车门,司星上车,车门关上,车子发动。
宫泽无声轻笑了一声,回头看向司星:“司星,不管我们结婚以后,哪个男人会给我戴绿帽子,我都不希望里面有秦九川,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如果我真的想要给你戴绿帽子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和你结婚,宫泽,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婚姻对于我来说,永远都是神圣的。”
去他吗的神圣吧,宫泽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脸去靠在车座上闭了眼。
他的双手放在膝上,双腿却冰凉刺骨没有丁点的反应。
一个男人永远失去了那种能力,永远都不能站起来了,上帝都会允许他变态。
厉慎珩随同玄凌离开涵口关半个月后,终于抵达滇南。
他来到滇南,立时发布视频讲话,将涵口关惨状一一公布与众,又声讨裴家不顾国家利益,图谋总统之位竟和邻国勾结,偷袭涵口关军民,造成死伤无数……
所有的照片,视频,公开之后,几乎举世震惊,整个a国舆论一片哗然,帝都各大学校纷纷停课,学生齐聚总统府声讨裴家窃国殃民,万死不足以平民愤。
自滇南起,南疆,西北,东部等等各大军区纷纷开始调集军力,威逼裴家下台,帝都各大世家随即响应,总统府前整日有数万民众静坐,要裴重锦自裁谢罪。
厉慎珩竟从关卡重重的涵口关逃出,一路到了滇南,帝都裴家竟然一无所知,裴重锦盛怒之下,迁怒无数,帝都立时之间,又是血流成河。
总统府静坐的民众被裴重锦铁血镇压,甚至连无辜幼童都不肯放过。
许唯一带了橙橙在机场等着起飞,原定十点钟的飞机,在数次延迟之后,宣布取消了班次。
机场通知,即刻起,不得有任何航班飞离帝都,一时之间整个机场大厅都充斥着咒骂和抗议声。
大人愤怒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孩童的哭喊,一片兵荒马乱。
裴重锦下了死令,困守帝都,是要和厉慎珩决一死战了。
而此时的机场大屏幕上,正播放着总统府前血腥残酷的一幕,裴重锦的下属将乌黑枪口抵在幼童的眉心处,不远处,可以看到三三两两倒地的尸体。
整个机场渐渐鸦雀无声,那被枪指着的孩童吓的连哭闹都不敢,张大了一双凄惶的眼,呆愣愣的望着不远处哭的撕心裂肺的母亲和早已倒地身亡的父亲。
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这孩童会丧命,也许下一瞬,也许命大,能活到明天再死。
橙橙睁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紧紧攥着许唯一的手指:“妈妈,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唯一答不上来,她不知该怎样告诉女儿。
这可怕的一切的制造者,罪魁祸首,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那个母亲几乎哭的瘫软在地,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在撕着许唯一的心。
她也是孩子的母亲,如果有人这样对橙橙,她会和他拼命,她一定会去拼命!
许唯一忽然站了起来,她将橙橙紧紧的抱在怀中,连行李都顾不得去拿,她抱紧了橙橙向外走,渐渐走的飞快……
她要去找裴重锦,她要亲自问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
天色深黑的时候,总统府前亮起了刺目的灯光。
那孩童又冷又怕,尿了几次裤子,小脸青白色的一片,惨状让无关紧要的人都心疼无比,他的母亲几次哭晕过去,被押到了一边摁在地上。
暖如春的房间里,虞嘉言泡了滚烫喷香的茶,亲自送到一身风雪刚刚回来的裴重锦手边:“重锦,喝点茶吧,暖暖身子。”
裴重锦垂了眼眸,灯影落在他脸上,他半张脸都融在那暗影中,晦暗不明的眼神,让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虞嘉言捧着茶,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再次柔声开口:“重锦,别为那些人生气,厉慎珩的父母亲人都在帝都,咱们怕什么?难不成,他就当真连父母的性命都不顾了?”
“你懂什么!”
他忽然开口,攥成拳的双手蓦地砸在桌案上,虞嘉言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盏溅出滚烫的茶水,手背立刻烫红了一片,她却不敢将茶盏放下,忍着疼不敢动。
他难道不知厉慎珩父母都在帝都?
可厉家和秦家怎么能动?
他们裴家打着为前任总统秦钊讨公道的名头来行事,只能将秦家和秦家的姻亲给高高的捧着。
更何况,动了秦家和厉家,那么整个帝都数得着的世家,就休想有一家为他所用了。
对于这些顶级的豪门,他此时该做的只能是收拢人心,只有那些不入流的门庭,才能被他用来杀鸡儆猴看。
原来还觉得她还有几分可取之处,可如今看来,除了知道吃喝享受,她真是没有丁点的用处。
还有虞家那两个废物。
一个虞芳华在学校逼的杜家的小姐跳楼差点死了,一个虞老太太简直要把自己当慈禧太后了,在帝都作威作福。
偏生他们借着虞嘉言的名头行事,虞嘉言又仗着她是自己的女人,自然要护着二人彰显自己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