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慎珩摸了摸她的额发,不管她是什么出身,他都不会在意。
他做任何事,唯一的准则就是让她开心,让她安心。
如果她想要弄清楚这些心底的疑团,那他就帮她查清楚。
如果她不想理会,那就不理会。
反正在他眼中,不管她是天之娇女还是普通平民,又如何,他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喜欢她的出身。
“这世上没有人会轻易去怀疑自己的出身,也不会有人好端端的怀疑自己非亲生的。”
静微靠在厉慎珩臂上,声音里带着一些绵软的倦意:“我从记事起,就在那个家中,我爸其实对我还挺不错的,小时候阮思雨对我,其实也还凑合,是后来开始念初中的时候,她不知为何就开始讨厌我了……”
厉慎珩却能想到一点因由,小时候女孩子之间还不知道爱美比美,上了初中,渐渐步入青春期,大家都会长开一点,也会开始朦胧的知道什么是漂亮,就有了攀比的心思。
静微生的这样秀美,阮思雨该是出于嫉妒,所以才会对她日益恶劣起来。
“那时候她成天挑唆着田小芬打我骂我,我性子沉闷,不爱说话,也从来不惹事,从小在田小芬的冷待和磋磨下,家里的家务都是我包了,其实那些年,田小芬也并不怎么打我,只是后来阮思雨挑唆着,她才开始常常对我动手……”
“但就算如此,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不是她亲生的。”
静微缓缓的说着,她的声音很静也很平,就像是诉说着和她无关的事情一样。
但厉慎珩却能听出她心内那些抹不去的伤痛和难以释怀。
“在外面的时候,田小芬要面子,对我还不错,那些老邻居们也常常对我说,说我还在襁褓中时,田小芬也很爱抱着我在外面四处炫耀,说我长的漂亮……”
“所以,我几乎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是她的女儿,如果不是后来,她和阮思雨想要我嫁给那个殡葬店老板……”
“后来发生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去怀疑自己的身世。”
“我甚至想过,是不是,我是爸爸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所以田小芬才那样的憎恶我?”
但上辈子一直到死,阮正泽在私生活方面,都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一个。
他是有些老古板,老封建,为人不知变通,但他的品性,静微还是信得过的。
“你现在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我让夜肆去查一查你当年出生时的事,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的。”
“含璋,我心里很乱,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如果我的真实出身很不堪,我又该怎么办?”
上辈子虞家认回阮思雨,总不至于不经查问就随便认了亲生女儿。
依着虞家的门庭,又怎会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
那么,如果当真是阮思雨和虞芳华弄错了,如果,她既不是田小芬的孩子,也不是虞家的孩子,而是真的来历不明,或者出身不堪,到那时,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心里既期盼着,又莫名的恐惧着,就像是立在悬崖边缘上,进退都那么的难。
“出身不是你能决定的,微微,你现在有些钻入牛角尖了,一个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而出身,也从来不是我选择妻子的标准。”
厉慎珩条理清晰的帮她分析着:“如果我并非是出身厉家,只是一个贫民子弟,微微你会不要我吗?”
静微使劲摇头,她不管厉慎珩将来要万人之上,还是只是出身贫寒,她已经认准了他,再不会更改了。
“微微,只不过是我恰好在这个高位而已,但是身居高位的并非我一个,金三角的少主玄凌,他行事肆意,无人可以左右他的抉择,他看上你,轻易就能给你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与他在一起,会比与我在一起轻松数倍,但你却依然不曾选择他,为的什么?”
“我们心里,更重要的是情感,在这一点上,我和你是同类人,所以,不要再乱想,你的身世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无论好坏,我们坦然面对,接受,就可以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虞家宅子外停住。
厉慎珩将她微乱的鬓发理了理:“别想这些了,我们进去吧。”
虞家的佣人认出厉家的车牌,当即大开了正门。
新年期间,虞政委也在家中,闻讯立刻携了虞夫人齐齐迎出来。
虞芳华正在虞老太太那边陪着说笑,闻听厉慎珩登门拜访,蹭地站了起来,面颊上已经带了一片绯色。
虞老太太见孙女这般模样,不由笑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去吧,瞧你现在心也飞了,不在我这个老婆子这里了……”
虞芳华拉了老太太手臂撒娇:“奶奶,看您说的,在孙女心里,肯定还是奶奶您最重要……”
“行了,别油嘴滑舌了,快去收拾打扮一下,等会儿和奶奶一起过去。”
“嗯,那我去换衣服了。”虞芳华几乎是半秒钟都不愿耽搁,匆匆回了自己的闺房开始挑选衣服。
虞老太太却对身边人道:“我今日也去见见这厉家的小子,瞧瞧有多好,把我们芳华的心都勾走了,若当真入了我的眼,我这个老婆子就舍了面子,亲自去厉家提亲去。”
厉家总要给她这个面子,定了婚事,孙女将来就不用愁了,在她心里,还是很属意厉慎珩的,毕竟将来是要做总统的人。
虞芳华换了七八件衣服都不满意,又怕再耽搁下去,万一厉慎珩走了那岂不是不妙?
最终还是换了一件裸粉色的兔绒毛衣,搭了羊绒的针织裙子,浅浅淡淡温暖柔软的颜色,倒是把她衬出了几分的清新脱俗。
又捣腾了一番脸上的妆,选了个暖色系的口红涂上,这才匆匆赶去虞老太太处,随同老太太一起去了会客的花厅。
虞夫人正握了静微的手,亲切的和她说话。
厉慎珩与虞政委在一边闲谈,厅内只听得喁喁细语,倒显得安谧而又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