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挑眉,“恭喜你乔迁新居。”
“谢谢。”
“只不过邻居还是我。”
许清知笑了笑,“其实我还得感谢你帮我找房子。”
她关上门,跟着楚亦走进了厨房,“有点搞笑,是我邀请你来容城做客,结果我的新房还是你找的。
楚亦将袋子放在流理台上,“人脉方面,男人多多少少比女人强一点。”
谁让他心中对她有愧疚呢?
那个该死的魔女,只知道安排他做事,到头来闯了祸,她倒是会推卸责任。
资本家当习惯了,也就成了万恶之本了。
“你在外面稍等一会儿吧,我收拾完叫你。”
“不用我帮忙?”
许清知摇头,“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饭就是火锅了。”
楚亦也没有勉强。
果真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餐厅里便传来了许清知喊着吃饭的声音。
楚亦走过去,心中一阵惊叹。
要么说女人真是个神奇的生物,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有本事将整个餐桌都摆满东西,实在是个很厉害的魔法。
桌子中央的锅子里冒着热腾腾的气,看起来,人家灯火,别有一番滋味。
“准备的这么快?”
“实际上这就是洗洗菜的事情,坐吧。”
楚亦依言坐下,许清知全程都在忙着下菜,调火,第一波她便给楚亦夹到了碟子里。
之后又下了第二波菜。
楚亦静静看着她的动作,眉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
“t大有个无人敢惹的千金小姐,矜贵娇气,张扬厉害,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学校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现在居然也可以这么居家,尤其还这么会照顾人。”
许清知顿了一下,放公筷放到了一边,“别人都没欠我的,没义务和责任无条件照顾我。总归还是需要一些生活技能的,不然自己一个人生活,会饿死。”
楚亦顿着多看了她几秒,随后拿起筷子,挑了一根菜蘸了酱料放进了嘴里。
“嗯,果然是又健康又方便味道还不错的东西。中国美食,无与伦比。”
许清知猝不及防被他逗笑,“说白了这次就是清水煮菜沾酱料,你会不会太夸张了。”
“可是味道的确很不错,如果非要找原因的话,主要还是厨师给力。”
许清知掀眸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你夸的也太假了,能不能走点儿心。”
“全都是在心里跑了七八个来回才说出来的真心话,再不说出来,它们都累了。”
许清知手背撑着额头笑的不能自已,肩膀都在克制不住地抖动着。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真没说错。”
看着她此刻的样子,楚亦微微勾了勾唇,“你的菜煮好了。”
许清知抬起头,扫了一眼锅子,这才拿起公筷。
医院根本不敢拦着黎墨,出了医院,他在医院门口顿住,身后的助理跟了上来,他劈手就把他手中的车钥匙给夺了过来。
“先生您身上有伤,我送您……”
黎墨人已经大步跨下了台阶。
他根本来不及追上,黎墨人已经找到车子上了车。
他跑过去,车子已经一个利落地转弯,直接从停车位离开。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别墅。
但车子停在院子里,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别墅,黎墨的眉心皱了皱。
他用力关上车门,走到别墅门前转了转门把手,转不动又摁响了门铃。
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着。
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再次望了望漆黑黑的别墅,黎墨抿紧了唇,从门外玄关处的石灯上摸到了一把备用钥匙。
打开门,一片漆黑。
眉心蓦地皱的更紧,从医院一直到这里,这一路的愤怒突然像是被无底洞吸纳一般,剩下的,是随之而来的不安。
很清晰的感觉,的的确确是不安。
虽然回到这里仅仅几天的时间,但是他很清楚的记得,别墅一楼客厅里的灯,许清知从来不会关。
可是这一次,她说她在家?
她在骗他!
他连鞋都没有换,穿过客厅,就直奔楼上。
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却没有太在意。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脚步的声音亮起,打开卧室的门,还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动静。
打开灯,平展的床上空无一人,浴室那里更别说。
他脸色紧绷的厉害。
转身一口气看了侧卧,客卧和书房,结果都没有发现许清知的影子。
从一进门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的他,终于在看到书房里的陈设之后,才反应过来。
以前的书桌上有许清知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是她的笔记本,桌子上的小摆件也是她买的一些小玩意儿,茶几的地方还摆着几本育儿书……
可现在,全都没了。
他心中猛然一紧,转身大步重新走进卧室,猛然打开了衣柜,包括衣柜里的内阁。
里面只有他一排衣服,有关于她的,大大小小的衣服,一件都没有留下,甚至连只袜子都没有。
洗手间的化妆品,牙刷,毛巾,吹风机,甚至梳子,发卡,所有所有她的东西,全部都没有留下。
客厅里缺什么,她的杯子,她的鞋子,她的狗,她买的所有装饰品小摆件,厨房里的所有东西,属于她的碟子,碗筷,甚至她自己准备的调料,什么都没了。
黎墨最后站在客厅,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别墅,此刻只有灯光充盈着。
他依旧沉着脸,只是整个人相比以前的怒气和暴躁相比,却似乎像是沉淀了许多。
不露声色地散发着一种低沉的戾气。
他在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才摸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整个屏幕都是许清知的名字。
状态大都是未接通,只有第一个,通话记录是短短三十六秒的时间。
她最后为了一条狗,挂断了他的电话。
狗,沙发……
他薄唇突然抿紧地像是一条直线,手指按了下去。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许清知正在火锅里下面,听到电话,她手中的动作快了几分,楚亦放下筷子,接了过来。
“我来扯,你去接电话。”
“你会吗?”
楚亦挑眉看了她一眼,“你看不起谁?”
许清知抱歉地笑笑,将面片递给他,转身去了客厅。
看到来电显示,她顿了一下,最后深吸一口气,才接听。
“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现在在哪儿?”比起之前的暴躁,此刻的黎墨好像很平静,但似乎更容易察觉到他的沉冷和愤怒。
“……在家。”
“在哪个家?”她的话音几乎没落,黎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许清知沉默几秒,“……你出院了?”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声音还是如刚刚一样平静的毫无波澜,不像是无风的湖面,而是结了冰的海,说话都带着浓浓的寒气。
许清知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自行道:“如果你现在出院了,那离婚手续就不要继续耽误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总之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早点办妥,我们彼此也都早点解脱,更何况还有人一直在等你。
只有奶奶跟妈那里,你放心,我已经跟她们打好了招呼,她们应该不会再阻拦你跟莫晓娜的事……”
她顿了顿,又说:“黎墨,不管怎么说,我在极尽所能尽力弥补,事已至此,说再多也始终只有那几句话,我无意跟谁交恶,你,我更不想。以前是我做错了,真的很抱歉。”
黎墨沉默了良久,再次冰冷开口:“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
许清知抿唇,“我并没有想着要躲你,毕竟在容城,你势大权大,想要查个人,轻而易举。毕竟,我们如果要办手续,还是要见……”
这次直接是黎墨先挂断了电话。
许清知的话被打断,看着自动切断通话的手机,许清知眉心微蹙,却也只是将手机扔到了一边,重新返回了餐厅。
楚亦抬头看她,用勺子给许清知盛了几根面片。
“真的决定了吗?”
许清知坐下,拿起了筷子,知道楚亦听到了她打电话。
“嗯。”
“觉得甘心?真舍得?”
“当初就是因为不甘心,所以做了错事。因为不舍得,所以我一直拖到现在……越拖越觉得,太为难自己,毕竟也算是努力过,得到过了,放手对谁都好。”
楚亦看着太过平静的女人,心中有些许心惊。
果然,女人一旦狠下心来,是真的狠。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黎墨挂断电话,便又直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黎总?”
“给我查,查许清知现在在哪里?”
“……什么?”助理早就被黎墨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吓蒙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你聋了?”
助理连忙道:“我知道了,黎总。”
颤抖着手挂断电话,眨了眨眼睛,还是反应了一下,才猛然瞠大了眸子,连忙开始翻通讯录。
吃完火锅,楚亦也没多留,便离开了。
毕竟孤男寡女,还是在晚上这么尴尬的时间,多留实在有些尴尬。
“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反正我就在对面,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一点、”
许清知笑着点点头,“谢谢。真是太麻烦你了。”
“你最好多麻烦我几次吧,不然我没有上你家蹭饭的理由。”
“不需要理由,反正我都要吃饭,多做一个人的还是很方便的。”
“嗯。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黎墨找到许清知的时候,是两个小时之后。
临近十点,许清知的公寓门被敲响。
只是她一个人居住的公寓,再加上怀孕,她并没有找复式,敲门声很大,她被惊醒,紧接着就是moon的叫声。
她连忙披上针织衫出了门,小moon跑到她身边,蹦跳着,朝着门口继续叫。
“谁?”
“许清知。”
黎墨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许清知蹙眉。
果然有能力,才两个小时,就已经找到了家门口。
“这么晚,有事吗?”
“开门。”
许清知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我们可以约明天民政局见。”
“开不开?”
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威胁。
许清知没说话,却听到对面有开门的声音。
“呦,出院了?”
闻声,黎墨猛然转身,楚亦穿着灰色的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领口敞开着,完全不掩饰他自己的身材。
黎墨一直沉冷的表情在看到楚亦的瞬间,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凸起来。
他缓缓转身,面向楚亦。
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几乎能将人无形中毁灭。
“她是你带出来的?”
楚亦没承认也没否认,“房子倒是我帮她找的。”
楚亦能清晰地看得到他倏然更加沉冷的脸色,脸颊两侧的咬肌也绷出一个硬邦邦的弧度。
他的另一只手从衣服口袋里拿了出来,楚亦看着,唇角含笑。
“知不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楚亦点头,“不过据我所知,很快就不是了。”
带着劲风的拳瞬间砸在了楚亦的脸上。
楚亦硬生生承受住了这一拳,身子被打到一边,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哼。
他擦了擦唇角的血,将腰间的带子勒紧了些,才缓缓站起身。
看着面前男人阴云密布的脸,脸上的笑猛然一沉,挥手就朝着黎墨的身上挥去。
两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大半夜在走廊里,打的不可开交。
隔着门板站在门口的许清知听到外面的声响,确定是什么之后,她猛然打开了门。
入眼便是两个厮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男人,拳拳都带着劲风。
黎墨是黎家的独子,小时候接受过太多训练。
楚亦现在明显处于下风,又一拳下来,他终是单膝跪在了地上。
手扶着身旁的走廊墙壁,喘着粗气。
黎墨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的西装已经不成形,头发也已经凌乱。
她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包括楚亦,更没有。
楚亦好半天才笑了一声,“我很高兴,你能跟我打这一架、”
他撑着墙壁缓缓站起身,俊美的脸上有明显的几处伤痕,他坦然却更像是讽刺地看着黎墨。
“这证明我对你是有威胁的不是吗?不过你的确该忌惮我,因为你们一旦离婚,我是一定会不择手段得到许清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