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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下了强行用武力夺回黄溪和郭飞二人的决定,鉴于古怪,朱斌小心谨慎了许多,和一众部下商议了半宿,这才定下由黄飙亲自挑选可靠人手,只要齐忠远一出了杭州城后立刻动手!
那齐忠远好像完全没有预料到危险的逼近,整整两天的时间,居然都在杭州城内四处游玩,好像完全忘了还有两个犯人的事情。
朱斌也不着急,只派人严密监视着他的动向,到了第二天夜里,情况忽然有了改变。齐忠远带来的锦衣卫一下忙碌起来,负责监视的人,看得非常分明,两个带着枷锁的人,被押上了两辆囚车,正在那准备着出城而去。
朱斌的部下一听,立刻嚷嚷着出城劫囚车。可到了这个时候,朱斌反倒冷静了下来。齐忠远这个人,自己已经吃了他一次暗亏,这次他如此大张旗鼓的赶路,里面会不会又有什么问题?
“抚帅,还在考虑什么啊,尽快救人了!”李天齐性子最急,大声叫道:“不然就要让他们跑了!”
“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客栈里,帮助黄溪转移犯人时候发生的事吗?”朱斌不紧不慢地说道。
黄飙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齐忠远也在那用的移花接木之计?”
“不错,我正是这么担心的。”朱斌站了起来:“出杭州齐忠远的选择无非只有两条,分兵两路,一路由黄飙带队,守住东南面路口;一路由本抚亲自带队。守住西北方的路口。无论他从哪里走,都别想跑掉!”
夜色漆黑,押着两辆囚车的锦衣卫匆匆赶路。月色铺洒在道路上,显得有些凄清。
忽然,四周里喊杀声大作,上百个蒙着脸地大汉从夜色中杀了出来。这些锦衣卫大惊,正想抵抗,却早被团团围住。好像得到了指令一般。这些锦衣卫对望了几眼,迅速将手中地武器放了下来。
领头的独臂汉子正是朱斌麾下大将黄飙,眼见控制住了局势,他迅速跑到囚车边上,只一看,囚车里哪里是什么黄溪和郭飞,根本就是两个不认识的人。
“犯人呢?”走到一名锦衣卫百户面前,黄溪眼光阴冷地从他身上扫过。
那百户尚想嘴硬。却不想被黄飙在他肚子上划了一刀,顿时杀猪似的叫了起来,连声道:“我们一出得城,镇抚大人就带着两个犯人去了西北方向……”
黄飙暗道好玄。若不是巡抚大人机警,险些就要被他们跑掉。
“二哥。这些人怎么办?”李天齐上来低声问道。
黄飙冷笑了下:“这事太大,闹不好就是杀头的事,绝不能留下半个活口……”
就在东方锦衣卫被围的同时,齐忠远却领着八名锦衣卫,押解着黄溪和郭飞两人,趁夜色拼命往西北方向逃窜。
他早知朱斌必然不会那么容易的放他离开,也一定会有什么阴谋,故此设下了这个声东击西之计。在他眼里,朱斌虽然得宠,不过是个少年而已,第一次自己已经将他玩得晕头转向,这次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游戏而已。
况且,在此之前,他已得到了东厂郑公公地密令,要想方设法借着这个机会,找出朱斌的岔子,而后一举弹劾朱斌。虽然他并不知道朱斌什么地方得罪了郑公公,可是看来这个计划已经大可以成功了……
“镇抚大人,那么晚了去哪里啊?”正当齐忠远兴冲冲的想着的时候,前面传来了一声笑嘻嘻的声音。
齐忠远大惊之下看去,只见周围火把乱闪,一人出现在他面前,正是那江南巡抚朱斌!
“镇抚大人,何必走得那么匆忙,也不让本抚来送送你。”朱斌叹了口气,走到他的面前,看了看被捆绑着的黄溪和郭飞,说道:“这两个大反贼,路上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得了,来人呀,把他们给本抚押了下去!”
两边部下大声应着上来,齐忠远情知道已无法阻拦,苦笑着挥了挥手让自己手下的人让开了道路。
“还有这些锦衣卫地兄弟,也都辛苦了,来呀,请他们去吃些宵夜,记得,要小心侍侯着,别磕着碰着了。”朱斌微笑着说道。
不容分说,八名锦衣卫已经被推搡着进入到了边上的树林之中,过了一会,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呼,紧接着,一切又都恢复了安静,就好像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齐忠远惊得面无人色,他哪里想到朱斌竟然真的敢杀厂卫地人,哆哆嗦嗦指着朱斌说道:“朱斌,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杀锦衣卫,难道不怕圣上知道了,杀你地头吗……”
朱斌很无辜地摊开了双手:“我什么时候杀过锦衣卫的人?那些可都是土匪杀的,哎,说来也怪本抚,治理不严,治理不严啊……回头我一定向圣上亲自谢罪,齐大人,尽管放心上路吧……”
他说得虽然柔和,话里却杀气腾腾,齐忠远终于知道他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再也忍耐不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朱巡抚,朱大人,我也是奉了郑公公的命令才这么做的,你就饶了我的一命吧!”
朱斌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齐忠远,你锦衣卫在京城里如何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我管不着你,可你居然在我的地头上撒野,真正瞎了你的狗眼!我可以不杀你,可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黄溪在哪养伤的情报,你是怎么得到的!”
到了这个地步,齐忠远哪里还敢隐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原来,这事却和宁波孙家有关。孙家的真正后台,正式东厂厂事郑之惠,当年郑之惠尚未得势之时。孙家便全力支持于他。最终让他如愿以偿,爬上了厂事这一位
当朱斌出任浙江巡抚之后,随着他与海盐陶家的结盟。以及在秦淮河上地那一番对话,让孙家感受到了严重地威胁,于是,郑之惠这一张牌终于到了利用的时候了。
而黄溪的案子,却正好给了郑之惠这么一个机会。
这么多年以后,不管是宁波地孙家也好。还是海盐的陶家也都,都在浙江各地广布眼线,尤其是在杭州,情报网更是编织得四通八达,不管是官府还是民间,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们。
而当黄溪一进入杭州之后,正是通过孙家的这张情报网,齐忠远才迅速得知了黄溪的准确位置。从而一举抓获。
朱斌听得面色铁青,自己本来对是否对付孙家还没有下定决心,但现在却促使他动了杀机。而最让他惊心的,是齐忠远嘴里所说的这张情报网。才是真正最可怕地事情。
这些大商人们,利用雄厚的财力完成了这样的事情。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有着这样的情报网在自己身边,又让自己寝食如何能安?
“朱大人,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部都说了,你可以不杀我了吧?”齐忠远动了一下因为长久跪在地上而酸麻的膝盖,可怜兮兮地问道。
“当然,我说话是算数地,我不杀你……”朱斌笑了一下,慢慢转过了身子,似乎不忍心看到某些事情的发生。
还没有等齐忠远高兴多久,他很快体会出了朱斌话里的意思,未等他开口求饶,面前已是寒光一闪,一柄雪亮的快刀落了下来……
“回抚帅,四十七名锦衣卫,无一漏网,已全部被格杀。”在杭州府衙里,黄飙抹着汗说道。
“这次咱们可是闯下了泼天大祸了。”朱斌揉着鼻子苦笑着道:“一口气杀了四十七个锦衣卫,嘿嘿,一旦走漏风声,别说咱们了,诛九族也一点都不希奇,赶快想想怎么善后吧!”
李天齐满不在乎地道:“把这些事往土匪头上一推不就得了?”
“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朱斌瞪了他一眼:“你当朝廷里那些当官地都是傻子?上次杀曹化为的时候已经来了这么一手,现在继续这么上报,就算以前不起疑心地也该怀疑其中有诈了……土匪?如果朝廷严令我们破案,我们拿什么人交上去?”
李天齐嘟嚷着说道:“做的时候又说容易,现在倒好了,反正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知道,我知道!”杀机从朱斌的眼里一抹而过,他冷冰冰地说道:“既然玩了,就干脆玩得再大点,这次,我不光要把这事给解决了,还要把孙家一骨脑给解决掉!”
说到这,他恶狠狠地道:“明日起封闭杭州所有城门,只许进,不许出,违令不从者,以乱民罪论处!”
宁波,孙家。
这时候孙家当家的孙伯台,心情显得有些烦躁,杭州方面的齐忠远一点消息也都没有,万一要是失手的话,一旦被朱斌知晓了内情,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他的背后有郑之惠撑腰,但郑之惠毕竟远在京城,远火解不了近渴。朱斌真要对孙家发难,一时三刻之间,郑之惠哪里能够帮得上忙?
有的时候隐隐的,孙伯台也在那反思和朱斌为敌是否明智,或者可以再忍一忍,不要那么急着动手,以朱斌年轻的个性,总有犯错的时候…….可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来不及了……
“父亲,好像不太对劲。”正在孙伯台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儿子孙启梁匆匆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地说道:“宁波城里忽然开进了大批军队,整个宁波已经被控制住了!”
孙伯台一下站了起来:“什么?为什么杭州方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孙启梁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一定是齐忠远失败了!”孙伯台很快猜出了其中的原因:“朱斌这是准备对我们孙家动手了,你赶快派出快马,立即去京城向郑公公报告此事,现在也只有他能救我们了!”
谁想到他儿子的回答,却兜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不行,宁波所有的城门,都已经加派了兵力,我试了几次,那些当兵的凶神恶煞一般,根本就不允许出去,现在整个宁波和外界的联系已经被完全切断了!”
孙伯台一屁股坐了下去,面色惨白,他实在想不到朱斌会这么快动手,丝毫也不顾忌什么,他孙家可是浙江的大家族,难道朱斌不怕引火烧身?
“他想让我们孙家死,可没那么容易!”过了会,孙伯台恶狠狠地说道:“给所有的家丁分发武器,招募死士,死守院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我孙家大院!”
孙启梁顿时大惊失色:“父亲,您可要想清楚了,这是谋反的大罪啊!”
“谋反?”孙伯台冷笑了几声:“难道就这么束手就擒不成?我就是要把这事弄大,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的,只要我们能坚持上几天,朱斌必然无法持久……按我的话去做吧,再不断的派人想办法出城去,这是我们孙家唯一的机会了……”
孙启梁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着父亲决然的样子,终究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这么多年了,父亲的决断总是对的,希望这一次他也能带着孙家平安脱离险境吧……
他才出去,原本看起来强硬无比的孙伯台,整个人却像是垮了一样,疲惫无力的坐在那,自己正在进行着一场赌博,可这场赌博的最后胜利者会是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