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坟掘墓了?”
思量了许久,寇准惊愕的盯着杨七发问。
除了偷坟掘墓,寇准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挖出如此巨款。
幽州虽然长久以来,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是也有王朝在此定都,幽州地下埋了不少的王侯将相。
杨七要是学习曹操,弄一群盗墓的人,挨个的挖一遍,确实能挖到不少钱财。
杨七一愣,摇头失笑道:“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
寇准理所当然的道:“除了偷坟掘墓,你还有什么办法能挖出这么多钱财?”
顿了顿,寇准鄙夷的看着杨七,“偷坟掘墓有损阴德,为世人所不齿。今日你挖人家的祖坟,小心明天你们杨家的祖坟也被刨了。”
杨七脸色一黑,随手从桌上抓了一道奏本,对着寇准就甩了过去。
“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寇准侧身避开了奏本,坦然道:“我这是实话实说。历来偷坟掘墓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杨七指着寇准,黑着脸骂道:“我还没有那么下作……将来我的清名若是有损,一定是你这个心黑的家伙抹黑我。以后不许你碰记事的史册。”
寇准瘪了瘪嘴,满不在乎的道:“不碰就不碰。”
杨七又跟寇准斗了两句嘴,才说出了如果挖出了价值一千多万两的金银珠宝。
“你小子应该比我清楚,咱们祖先一直都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喜欢在地里买东西。凡是之前的东西,不是死了埋在自己的墓穴里,就是活着的时候埋藏在自己家里。
想方设法的藏好了,害怕被人偷去……”
听到杨七这话,寇准略微一愣,然后赞同的点点头。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民百姓,有了大批的钱财以后,都喜欢把钱财埋藏起来。
以前的时候,是因为大笔的钱财放在自己家中容易引起贼人窥视,所以需要藏严实一点。
在百姓们心中,把东西埋起来,除了自己,别人都找不到痕迹,就是最好的藏钱的方式。
现如今,南国钱行遍地开花,这种喜欢藏钱的心态正在逐渐改变。
可是即便如此,仍旧有一部分,他们固守着固有的心态,还是喜欢把钱藏在家里。
寇准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寇准这些年的俸禄,以及寇家家底,就被寇准的父亲藏在后院里的一棵桃树下。
而且每晚在就寝之前,寇准的父亲总是要在桃树下转两圈,才肯去入睡。
若是那一天没转一转,就会睡的不踏实。
寇准对此很无奈,却无法转变父亲的心态。
杨七对这种心态也很无奈,他苦笑道:“起初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在意此事,只想着推平了幽州城东区的一大片土地。
可是拆迁的第一天,拆到一家大户,挖出了一个地窖,地窖里藏满了铜钱。
彭湃将此事告知给我的时候,我都愣住了。
最后出于好奇,我就让彭湃带人把城里损毁的房屋全拆了。”
“然后……你就挖出了一千多万两金银珠宝?”
杨七摇头,“那倒没有,挖出的金银珠宝固然多,但是还达不到那个数字。”
顿了顿,杨七感慨道:“真正挖出大批的金银珠宝,是打地基的时候。当时挖地基挖到了一个枯井,从枯井里起出来了不少的硬邦邦的黄土疙瘩。
有识货的人,当时就认出那是久埋以后的藏银。
用沸水煮过以后,一个个黄土疙瘩,全部变成了银疙瘩……”
杨七伸出一根手指,沉声道:“整整一百万两的银疙瘩……也就是打哪儿以后,我就生出了把幽州城全部推倒重建的心思。
反正手里有劳力用,冬日又这么漫长,让那些劳力们闲着,容易生事。
几经思量后,我就给彭湃下达了推倒幽州城,重建幽州城的命令。
然后就看着拆迁的队伍,每日都有收获,而且是与日俱增。
挖出的金银珠宝的数量,很快就突破的了一千万两……”
寇准暗吞了一口口水,惊愕的道:“那么多钱财,他们是怎么藏在地下的?”
“呵呵呵……”
提到了这个,杨七似乎响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失声笑道:“百姓们藏钱的办法,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办不到的。
一般人在家里挖一两个深坑,把钱财放在瓮里,埋在地下。
大户人家则是在屋里建造有密室或者地窖。
这是最常规的,也是发现的最多的。
还有人把钱藏在枯井内;有人掏空了房梁,把钱财灌进了房梁中间的孔洞里;有人把钱藏在粪坑里;有人把钱藏在火炕里;有人把钱砌进了墙里;也有人把金银铜铸造成了大块的金属锭,用作踮柱子用。
总而言之,藏钱的办法各式各样,堪称百花齐放。
这其中有一个聪明人,你猜猜他把钱藏在哪儿?”
寇准渐渐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没心思去猜,而是直接发问,“藏在哪儿?”
杨七也没卖关子,他笑道:“以往,这大户人家门口,多有拴马石、镇宅石雕,还有一些细数祖上功德的碑文。
有人把他们全掏空了,在里面藏着大量金银,光明正大的摆在大门口。”
寇准眼前一亮,“这是聪明人啊……”
杨七点头道:“不仅聪明,而且很有胆识。可惜,里面藏的金银,都浇筑着贞观时期的烙印。这宅子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那位聪明人,想必也早已化为了枯骨了。
不然我一定亲自上门,招揽一番。”
话说到此处,寇准终于有几分相信了杨七的话,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能不能去看看这些东西?”
杨七见寇准还有一些疑惑,就点了点头,说道:“出了门,去找彭湃。目前这些金银珠宝都是彭湃负责在看管。”
寇准没有迟疑,他起身以后,微微向杨七施了一礼,然后快步的出了城主府,去找彭湃。
很显然,他的内心远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的那么平静。
寇准这一去,足足十几个时辰没有出现。
翌日清晨。
杨七正在城主府里用膳的时候,寇准匆匆跑进了城主府。
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进了书房。
“虎侯!虎侯!快给我出具一份文书,让我接管那些金银珠宝……”
寇准了进了书房以后,就从饭桌前拽起了杨七,生拉硬拽的把杨七推到了书桌前,让杨七写手书。
“快快快!赶紧刚给我写手书,晚一刻都是罪过啊!”
寇准急得恨不得提杨七去写。
杨七握住了被寇准塞到手里的笔,调笑道:“这下你信了?”
寇准急不可耐的点头,“信了信了……据我顾及,那些东西不止一千多万两,如果保存好,卖两千万两都不成问题。”
杨七一愣,看向寇准。
寇准急吼吼道:“别发愣了,赶紧写手书。耽误一刻钟,那些该死的兵痞就能糟蹋上万两银子的东西。”
杨七眉头一皱,一边写手书,一边冷声问道:“有人贪墨?”
寇准翻了个白眼,瞪着大眼睛埋怨道:“贪墨倒是没人贪墨……可是你怎么能够任由那些兵痞胡乱的处理这些挖出来的古董呢?
不少珍藏的孤本书籍,还有名家画作,被你手下那些兵痞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我去看了一眼,心都在滴血。
昨晚忙活了一晚上,勉强修复了一些被破坏的书籍和画作。
可是我修复的再快,也比不上你手下那些兵痞破坏的快。
今早出门一看,一幅刚挖出来的唐太宗李世民的飞白手书,就那么被揉成了一团。
当时我杀人的心都有。”
“嘭!”
寇准越说越气,到最后,恼怒的埋怨杨七,“杨延嗣,你妄为读书人啊!”
杨七仔细听完了寇准的埋怨,大致了解的事情的真相。
这是他的疏忽,才造成的损失。
被寇准批评,他确实活该。
若是换作他看到了这一幕,顾及砍人的心思都有。
毕竟,无论是孤本的书籍还是名家画作,那可都是国家宝藏。
作为一个传承者,杨七有责任将它们完好无损的传承下去。
不过,接连被寇准批评指责,杨七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在写好了手书以后。
杨七盖上了印玺,没好气道:“我如今好歹是一方之主,你对我说话能不能客气点?”
寇准拿着手书,急匆匆的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随意的说道:“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杨七一愣,疑惑的追问道:“什么一家人?”
寇准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句,“入秋的时候,我已经定亲了。”
丢下了这句话,寇准已经跑出了城主府。
杨七一个人还愣在原地重复寇准的话。
“一家人……定亲……”
“一家人……定亲……”
猛然间,一张小脸就浮现在了杨七的脑海。
杨七瞪大眼睛,愕然道:“八妹……”
旋即,杨七勃然大怒,咆哮道:“天杀的寇准,你给老子站住,老子要活剥了你!”
怒发冲冠,声震九霄。
残破的城主府,在杨七的怒吼声中,也跟着在颤动。
寇准心思早就扑到了保护文物的工作中了,丝毫不知道因为他一句说漏嘴的话,导致了他已经登上了杨七的必杀名单中。
傍晚的时候。
忙碌了一天的寇准,终于安排好了文物抢救和保护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住的帐篷。
刚走到了帐篷门口,四个彪形大汉突然从四周窜出,用一个麻袋罩住了寇准,抬着就走。
寇准在麻袋里吓的三魂丢了七魄,大声的喊道:“大胆贼人,竟敢在幽州城内劫掠朝廷命官。你们不怕被诛九族吗?”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今日绑了我,我敢保证,你们连幽州城的门都走不出去。”
寇准在麻袋里叫嚣着,自然引起了附近巡逻的兵马注意。
一队巡逻的兵马闻讯,迅速的赶了过来。
隔着老远,看到了为首的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的脸颊以后,他们掉头就走。
四个彪形大汉,抬着寇准进入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地下有一座残破的地窖。
寇准被抬进了城主府地窖以后,迎接他的就是一顿胖揍。
直至最后被打晕了过去。
翌日。
鼻青脸肿的寇准起床以后,就发现自己浑身伤痕累累的躺在帐篷里。
他惊恐的跑到城主府内去找杨七控诉,要求杨七尽快抓住凶手,严惩凶手。
杨七听闻此事以后,勃然大怒,派遣出了三千人,去严查此事。
除此之外,还给寇准派遣了四个身强力壮的护卫。
有了四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寇准放心了不少。
然而,当晚,寇准再次被劫走。
翌日清醒以后,寇准再次鼻青脸肿的躺在帐篷里,负责护卫他的四个身强力壮的护卫,也鼻青脸肿的躺在帐篷。
如此往复,持续了四日。
寇准快被吓哭了,晚上不敢一个人睡,也不敢一个人回帐篷。
他厚着脸皮,以商议公务为名,邀请了和他一起到幽州城的官员们,一起熬到了半夜。
然后被他强留了下来,大家一起大被同眠。
然而,他被胖揍的遭遇,并没有因为有其他官员在场而停止。
当天晚上,寇准再次被绑走。
等到他第二天鼻青脸肿起来,询问那些官员们的时候,官员们一问三不知。
寇准这下终于意识到了谁在对付他。
当晚,他就扛着铺盖卷,去了城主府,找杨七一起睡。
寇准原以为,跟元凶睡在一起,晚上就不会遭殃。
没想到他半夜清醒以后,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了床榻上。
昏黄的屋子里,点燃着一盏油灯。
杨七坐在油灯前,手里握着一柄弯弯的小刀,小刀的刀刃频频从火焰上掠过。
“杨延嗣,果然是你,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寇准挣扎着,叫喊道。
杨七烧红了小刀的刀刃,阴测测的看着寇准,冷笑道:“干什么?自然是阉了你,然后把你送去汴京城,去给陈琳做个伴。”
寇准眼见着杨七手里的小刀一寸寸的往自己下身临近,他惊恐的喊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寇准急的语无伦次,杨七愤怒的咆哮,“你这个禽兽,老子早就告诉过你,不许你跟八妹来往。你居然不听老子的话。八妹比你小八岁,你这个禽兽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