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在你不经意间,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七陪着妻儿们玩乐了十几天,特别是他在解开了初醒心中的心结以后,夫妻二人的感情与日俱增。
现如今的初醒,每日里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而曹琳则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在了教育儿子方面。
虽然小宗卫只有九个月大,什么都不懂。
但是曹琳依旧乐此不疲的每日里找人诵一卷四书五经给小宗卫听。
曹琳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因为在某天夜里和某人欢合以后,提及教育的后代的问题,某人多嘴说了一句他片面了解的育儿经。
而且,受折磨的远不止小宗卫一人,还有被杨七提前收入门下的开山大弟子狄青。
曹琳作为当家大妇,对于丈夫的颜面很看重。
狄青作为杨七门下开山大弟子,以后长大以后,出入很多场合,都将代替杨七的颜面。
杨七少年成名,有神童、嗣仙人、战神等多个常人难以企及的称谓。
狄青作为杨七的弟子,以后纵然做不到杨七这般高的成就,也远远不能比杨七差太多。
而且,在曹琳眼里,狄青很有可能以后会成为小宗卫的一大助力。
所以,她对于狄青的要求就显得格外高。
眼看着曹琳让府里的丫鬟们两个小家伙摆放的端端正正的坐在毯子上正在听一位夫子诵经。
杨七就觉得曹琳是在造孽。
杨七想要敲打曹琳几句,不过他想到了敲打曹琳的下场,就开始装聋作哑的沉默不语。
在曹琳教导两个小家伙听四书五经的时候,杨七就曾经就此和曹琳讨论过。
“孩子们还太小,眼下连字都不会说。要教育他们,也得等他们长大一些……”
曹琳当时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杨七,调笑道:“幼教之说,可是郎君教给妾身的。郎君若是觉得妾身做的不妥,大可以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亲自调教。”
在古人眼里,本事大的读书人,基本上学问都很高深。
他们在为子孙择师的时候,从注重挑选的师父是不是一位称职的老师,他们只在乎这个师父的名声够不够大。
所以曹琳看来,杨七名声高绝,又是读书人中间的翘楚,而且还是文武双全,由杨七亲自调教孩子们,绝对是最合适不过的事儿。
她相信,孩子们会在杨七的调教下,变的非同凡响。
名师出高徒。
这句话是古人信奉的至理名言。
然而,杨七在听到了曹琳准备把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教给他调教以后,吓得落荒而逃。
在杨七的认知里,当保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特别是给一个一岁大,一个九个月大的孩子当保姆。
两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杨七不可能让他们屈服于自己的威严下,更不可能让他们懂得自己传授给他们的微言大义。
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一个保姆。
杨七就再也没有跟曹琳理论过幼教的问题。
时间一晃而过。
当杨七还没有享受够悠闲的日子的时候,事情就找上门了。
彭湃神色肃穆的匆匆进入到了杨七所在的院子的时候。
杨七正铺着一张毯子躺在地上小酣,小狄青坐在杨七的肚皮上,正在吃手指,小宗卫跨坐在杨七胸膛上,奋力的在拽杨七的头发。
初醒在一旁的躺椅里正在晒太阳。
曹琳并不在府里,秋粮收割在即。杨家酿酒作坊里正在准备收购秋粮的大事。
现如今的杨家酒作坊,产出的烈酒,已经贩卖到了州边的诸国。
每年光给大同府城内缴纳的税银,就足有几百万两。
可以说,杨家的酒作坊,是大同府城内最大的外贸企业。
酿酒,靠的就是粮食。
而秋粮则是西北最主要的粮食收获时期。
在这段时间内,粮食不仅价格低,而且数量也充足。
曹琳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时期。
彭湃踱步到了池塘边上,先对初醒施礼,唤了一声二夫人。
然后走到杨七身边,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少爷,有大事……”
正在小酣的杨七,听到了彭湃的话,睁开眼,皱了皱眉,“你先去书房等我。”
杨七把两个小家伙交给了初醒照看以后,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服,前往了书房。
进入到了书房以后,就看到了彭湃躬身站在书桌前,在等候他。
杨七移步到了书桌前坐下,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
彭湃一脸深沉的道:“党项那边出事了……经过了大半个月的征讨,野乞干泊在大同军的帮助下,已经逐步的占领了整个夏州。
可是,前日的时候,野乞干泊率领大军,进入到了银州的时候,却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十五万的野乞部族的骑兵,当场折损了六万多人。”
杨七愕然道:“一下子损失了近一半的兵马?李继迁这么利害?”
彭湃摇头,郑重道:“李继迁部统兵的并不是李继迁,而是李继捧。而且李继捧也不算利害,真正利害的是他麾下的兵马。”
“定难军?”
杨七失声叫道。
在杨七的印象里,真正有强横战斗力的,除了定难军,他想不出其他的兵马。
彭湃点头,道:“不错,正是李继迁麾下的定难军。”
彭湃顿了一下,凝重的道:“三万定难军,正面对抗十五万的野乞部族的骑兵,不仅打赢了,而且让野乞部族折损了近半的兵马。
这战斗力,实在太恐怖了。”
杨七屈指敲打着桌面,沉吟道:“李继迁麾下的定难军,有这等的战斗力并不奇怪。定难军可是李继迁麾下唯一的一支职业兵。除了作战,他们什么也不管。
而且,定难军是李继迁立足于党项的资本,如果定难军不够强。李继迁恐怕早就被人吞的骨头都不剩了。”
彭湃神色凝重的道:“咱们怎么办?”
彭湃这个问题问的很含糊,可是杨七却明白他的意思。
彭湃问的是大同军的去留。
以定难军的战斗力,几乎在吊打野乞部族的骑兵。
大同军可不是野乞部族的兵马,没有必要陪着野乞部族陪葬。
但是,一旦撤离了大同军。
那么孤木难支的野乞部族,很有可能会在李继迁部强力的压迫下,投靠了李继迁。
一旦李继迁征服了野乞部族,势力一定会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到时候,最直接受威胁的就是折杨两家。
杨七沉吟了许久,郑重道:“这一仗必须打下去,我们支持野乞部族攻打李继迁,为的就是让他们两虎相伤。如果李继迁坐大,那就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你派人去一趟折家,将此事告知给我大舅。再派人去一趟东晟府,令我五哥麾下的铁骑军待命,一旦大同军陷入到危机,他们必须出击,展开营救。
同时,再派人给殇倾子去令,命令他抽调一万游骑军,在云州和东晟府交界处待命。”
彭湃迟疑了一下,紧皱着眉头,低声道:“折家得到消息的时间,只会比我们早,不会比我们晚。有必要通知折家吗?”
杨七斜眼撇了彭湃一眼,解释道:“通知折家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提醒折家什么。折家雄踞西北多年,折家的安危还不用我们操心。
之所以让你派人过去,是为了确认折家的动向。
我大舅有意图谋李继迁治下的两州之地,他应该比我清楚,眼下这个局面,折家必须入局。
如果再继续坐山观虎斗下去,很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还得眼看着一个大敌在我们身边崛起。”
“属下明白。”
彭湃出了杨府,立马派人去落实了杨七的命令。
杨七治下的三府之地,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去波涛汹涌。
首先是丰城。
丰城令陈耀在得知了杨七准备派遣铁骑军出战的时候,立马就派人把兵器作坊内新锻造好的第一批的铁骑军的装备送到了东晟府去。
同时,还准备了足够的物资,一次性的送到了铁骑军的手里。
东晟府,好水川要塞。
经过了半个月的建造,好水川要塞的地基已经打造稳固,三万农垦兵团的人马,分批的开山取石,运往好水川要塞。
而杨五麾下的近万的铁骑军军卒,被杨五派出去在东晟府内四处剿灭占山为王的匪徒。
还有一部分,被杨五派遣出去学习游骑军打柴。
在接到了杨七的军令以后,杨五立马派人去召集了在外作战的铁骑军军卒。
短短两日,在外的近万铁骑军军卒全部汇聚在好水川要塞前。
杨五留下了两千人防守要塞,又派遣了一千人去押送从丰城运送过来的物资。
他带领着剩下的六千多人,西出好水川,西进了百里,在夏州的边界处安营扎寨,等候杨七的进一步的命令。
复兴关外,辽国大同府附近。
殇倾子刚刚带人偷袭了一座大城,解救了在城内受苦的辽地汉民近十万人。
他正指挥者手下的人马,在快速的转移辽地的汉民。
辽地汉民拖家带口的,稀稀拉拉的绵延了足足十几里地。
“将军,这群人什么东西都要拿着,行进的速度太慢了。一旦让辽国大同府内的辽人反应过来,我们很有可能会遭到辽人的大军突袭。”
赏倾子的亲兵,策马到了殇倾子身边,皱着眉头低声道。
殇倾子皱着眉头,遥望着正在迁移的人群。
他麾下亲兵能看出来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然而,正在转移的全都是辽地汉民。
汉人的本性让他们重视财物更多过重视自己的性命。
即便是殇倾子派人告诉了这些辽地汉民,他们到了东晟府以后会得到很好的安置,官府会给他们配发他们所需的一应物资。
这些百姓们仍旧不为所动。
瞧着那些个辽地汉民背着大包袱,肩挑着儿女,随手还牵着从辽人手里抢来的牛羊,殇倾子嘴角就直抽抽。
终究是汉家苗裔,殇倾子还下不了狠手以军法约束他们。
他只希望辽人来的能慢一些,复兴关负责接应的兵马能快一些。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身背着小红旗的传令兵出现在了地平线上,一刻钟以后,他就到了殇倾子面前。
传令兵跳下了马背,单膝跪倒在殇倾子面前,郑重道:“虎侯令,游骑军主将殇倾子,即日起,整合一万游骑军,沿西北云州进军,在东晟府和夏州边界线待命。”
殇倾子听到了命令,明显愣了愣,杨七命令他率领一万游骑军沿着西北进军,明显是有意准备对党项下手。
按理说,参与党项战争的只有大同军军卒,即便是紧急情况,也有铁骑军军卒应对。
如今居然下令召集游骑军,那么这就是说明局势可能比杨七预料的要差一些。
使得杨七不得不调动游骑军过去帮忙。
“游骑军主将殇倾子领命。”
接下了杨七的军令,殇倾子当即对身边的亲兵道:“传令下去,命令随大军迁移的辽地汉民,抛弃一应的辎重。
三天之内,必须赶到复兴关外十里的地方。
再传令下去,命令在辽地内的打柴的各小队,在接到命令之日起,十日之地,到达云州外的暗堡集结。同hi,领命复兴府、东晟府沿线的游骑军集结。
以上令,皆为军令,违令者,斩。”
“诺”
杨七麾下正在紧张的调兵遣将的时候,折家同样在调兵遣将。
折御勋在得到了野乞干泊兵败银夏两州交界处的时候,立马召集了折家嫡系人马到了折府内议事。
折府。
忠义堂。
折御勋高坐在大堂上,左手首位坐着他二弟折御卿,折御卿下首坐的是他唯一的儿子。
在折御勋右手边上,坐的是他的子嗣。
折家军之所以被称之为折家军,就是因为折家军中的高层,全部由折家本族的嫡系担任。
折御勋一脸威严的缓缓开口,“党项的局势,你们应该在回府的路上都了解过了。现在,你们都说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