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青脸肿的老头儿,是山神庙的庙祝。
原本日子过的也清闲,自从撞上了初醒却群过江龙以后,就过的很凄惨。
老头儿听到了杨七的喊话后,目光里充满了怜悯。
貌似上一个冲着里面那位大喇嘛和那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这么喊话的人,已经被烹了。
眼前这个嚣张的家伙,估计会被蒸。
“您稍等一下。”
老头儿躬身说了一句,转身返回了庙内。
守在庙门口的军卒,有几个见过杨七,依锨得杨七的身份,所以对于杨七如此无礼的举动,他们没用半点儿反应。
杨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牛头摆脱了他属下们的纠缠,匆匆赶到了杨七身边。
见到杨七站在门外,他黑着脸走上前,训斥门口守卫的军卒。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贵人到访,还不让开。”
门口的军卒们闻言,一脸无奈。
他们也没挡路啊?
是这位大爷自己不进去的。
门口的守卫军卒没反应,盘坐在庙宇四周的武僧们却齐齐停下了诵经。
他们站起身,目光炯炯的盯着杨七和牛头。
似乎,他们随时准备动手。
杨七眯着眼,扫视了一圈武僧们,晒笑道:“看来初醒的情况很不乐观啊”
武僧们几乎围困了整个山神庙,而初醒却被禁锢在庙里,这摆明了有软禁的意思。
杨七从众人的反应,很容易分析出。
在初醒和宝言大喇嘛的合作中,宝言大喇嘛现在占据了主动的位置。
而宝言大喇嘛这个外来人,能够在初醒这个妖女手下占据主动的位置。
很明显可以判断出,宝言大喇嘛现在掌控的力量,远比初醒要大。
杨七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个莫名的笑意。
他觉得卧虎岗的情形,更有意思了。
在武僧们无声的威慑下,牛头表现的很懦弱,他再也没用叫嚣一声,目光深沉的陪着杨七在门外等候。
杨七可以猜测到,牛头已经从属下的嘴里,得知了如今卧虎岗上的局势,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屈服。
过了一刻钟,一位身材适中,身穿宽松长跑的汉子出现在了门口。
他一出门,就瞧见了武僧们无声的威胁。
顿时,他脸色一黑。
“看什么看,滚去一边念经。别在这里碍眼。”
在宝言大喇嘛势大的情况下,还敢如此对待卧虎岗上武僧的,也就这家伙一个人了。
他就是卧虎岗上,战斗力最强横的人。
殇倾子。
近三个月没见了,殇倾子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但也精神了不少。
武僧们在听到了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以后,重新盘坐在了山神庙四周,继续念经。
很明显,这些个武僧在殇倾子手里吃过亏,不然也不会如此乖巧的听他的话。
当殇倾子的目光转投到了杨七身上后,顿时充满了笑意。
“哈哈哈等你大半个月了,你怎么才来?你再不来,我可就要去代州找你了。”
殇倾子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庙门,给了杨七一个熊抱。
这家伙虽然是道士出身,可是在军伍里待久了,多少沾上了一些粗俗的气息。
杨七等到殇倾子放开了自己以后,才笑眯媚说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殇倾子紧握着杨七的胳膊,郑重的道:“来了就好,你再不来,这破地方我都不想待了。”
杨七皱眉道:“情况很糟糕。”
殇倾子叹气道:“可能比你想象的还糟糕♀些个秃驴们一个个都不干好事,就知道欺负一个女子。要不是我护着,恐怕这山上的人,都改姓了”
殇倾子话音落地,周遭的武僧们停下了诵经,一个个怒目相向。
殇倾子不甘示弱的瞪着眼,喊道:“看什么看,不服再打一场。”
武僧们只能怒目相向,却没用其他动作。
很明显,他们之前交手的时候,殇倾子大发神威,给他们留下了不看战胜的芋。
武僧中,有一个皮肤黝黑,年纪偏大,胡须飘飘的大喇嘛站起身,愤怒的盯着殇倾子,怒吼道:“大鹏王请慎重行事。我等念你是金翅大鹏王转世,才次次相让,但是并不代表我们怕你。
大鹏王真要是把我等逼急了,我等不介意,联手降妖除魔。”
殇倾子一点儿也不惧怕黝黑武僧的威胁,他冷哼一声,笑道:“你以为就你们人多?你们可以动手试试。我手下的一万战兵,一定会把你们踩成肉泥。”
一瞬间,两人对视在了一起。
犹如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杨七曳一笑,轻声道:“何必逞口舌之快,真要有本事,那就在战阵上见真章。既然我已经到了,那就注定,你们不会再在这山上待下去了。”
“哈哈哈”
殇倾子大笑了一声,赞同道:“你说的有理,大喇嘛,真要有本事,咱们到时候就在战场上一教高下,看谁杀的人多。”
黝黑的武僧眯起眼,并没用接话,反而看向了杨七,结了个佛礼,沉声问道:“可是黑虎神当面?”
杨七淡然笑道:“是不是黑虎神我不知道,不过宝言上师确实是这么叫我的。”
黝黑的武僧喊了一句密语,然后所幽武僧起身,向杨七施礼。
对于他们如此敬重的礼遇,杨七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眯着眼,笑眯媚看着他们。
“进去吧。”
殇倾子显然对苯教的僧众不感冒,他当即邀请杨七入庙。
杨七似笑非笑道:“两个当家的不出来迎接我,让我就这么进去?这是看不起我吗?也许你们会因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殇倾子大大咧咧的摆手道:“我在不在乎什么代价不代价的。只要有仗打,又能磨砺我的武艺就成。其他的我不关心。”
从这句话,可以看得出,殇倾子这个家伙,是一个纯粹的武痴,一悄目的都是以习武为主。
这种注定无法用权力和富贵约束。
只能通过彼此间的情谊牵绊。
杨七觉得,他要是出手的话,有八成的几率,可以把殇倾子弄到杨家的阵营里。
不过一想到殇倾子被挖到杨家以后,初醒会炸毛,杨七就有所犹豫。
进入到了庙里以后,杨七有些发愣。
一座占地约十几亩的山神庙,泾渭分明的被分成了两半。
以大殿的中轴为线,东边的厢房和院子里,盘踞的几乎都是喇嘛;西边的厢房和院子里,盘踞的几乎都是党项的女子,这些女子看起来,都是伺候在初醒身边的婢女一类的角色。
杨七的到访,让原本显得紧张的山神庙,多了一些浓重的气氛。
当杨七进入到了山神庙后。
庙宇内泾渭分明的喇嘛和婢女们,站成两排供应他。
初醒和宝言上师,一左一右的站在山神庙大殿的门口。
在宝言上师身边,站着一个和他同样级别的大喇嘛。
在初醒身边,站着一位年龄颇高的妇人。
杨七到了大殿门口后。
宝言上师率先率领着僧众,一起恭迎。
“恭迎黑虎神护法。”
初醒表现的没用宝言上师那么夸张,她只是欠身向杨七施礼。
“妾身见过公子。”
其余的婢女们,也一起欠身施礼。
杨七也不客气,在他们恭迎声中,大大咧咧的进入到了大殿内。
杨七四处瞅了一下,山神庙以前应该是一座香火旺盛的庙宇,只是被初醒等人占据以后,破坏了不少。
在大殿内扫视了一圈,杨七吧嗒着嘴巴,感叹道:“我怎么瞧着,你们的日子过的很艰苦。”
宝言上师脸上一直保持着常年不变的笑容,他施礼道:“一悄苦难,皆是我佛降下的考验。我等身为佛徒,当生受之。”
跟宝言上师这种大喇嘛打交道,杨七觉得很乏味。
仿佛所有悲惨的事情,在他们眼里,都能品出来幸福的味道。
相比而言,初醒的表现,就很赏心悦目了。
她那楚楚可怜的小表情,分外惹人怜爱。
大殿内摆了不少的蒲团,唯有一把椅子,杨七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椅子上。
坐定以后,杨七开门见山的道:“说说吧,这么急匆匆的找我来,有何要事?”
宝言上师抖了抖衣袖,沉声道:“老衲希望黑虎神护法,可以兑现之前的诺言。帮我佛建立佛国。”
“别”
杨七赶忙摆手道:“我只是答应帮你们在这西北抢地盘,可没答应帮你们建立佛国。建立佛国是你们的事儿。只要地盘打下来了,你们想怎么折腾,是你们的事儿,和我无关。”
宝言上师对于杨七这种枪地盘的说法,觉得很羞耻。
他略带含蓄的说道:“那就请黑虎神护法,帮我苯教,在西北立足。只要我苯教能在西北立足,黑虎神护法,必定会被万人称颂。同时,黑虎神护法的神像,也会被供入苯教的佛堂。”
对于宝言上师的承诺,杨七一点也没兴趣。
如果杨七愿意的话,他成为万家生佛也很容易。
而且不需要像是苯教一样去糊弄信徒。
人死后,只不过是一杯黄土而已。
后世的人如何评价,如何称颂,其实杨七一点儿也不在乎。
因为无论后世的人如何对待他,他都看不见摸不着。
一点儿用处也没用。
宝言上师始终不肯给出一些实质性的利益,反而用这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晃悠。
杨七对于宝言上师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他转头看向初醒。
见杨七看向了自己,初醒也顾不得了羞耻和威严,她如同一个弱女子一样,娇滴滴的道:“妾身一介女流,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公子您了—身别无所求,只求公子能给妾身手下的人一条活路。”
杨七无奈的抬头望天。
杨七很无语。
一个用虚无缥缈的东西忽悠自己,一个干脆啥也不愿给。
什么都不愿意付出,就想得到回报。
杨七感觉这两个人自我感觉实在太良好了。
我杨七为了换茹们的生路,尚且得跟折家均衡利益,付出很多东西。
结果你们一个个跟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
一瞬间。
杨七反而显得更轻松了。
之前在山下和折御卿一起商议计划的时候,他心里还鱼愧疚。
在上山的路上,他还想着怎么补偿一下宝言上师和初醒。
现在,杨七心里一点儿愧疚都没了。
他觉得,自己以后坑宝言上师和初醒,也不会再生出愧疚感了。
一个人在坑另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心里没用愧疚感。
那么坑起来就特别的顺心。
杨七一顺心,坑人的话张口就来。
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换上了一张悲天悯人的脸。
“你们说说,你们说说,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一点儿也不誓呢?”
“嗯?!”
“啊?!”
宝言上师和初醒闻言,一脸茫然。
他们被杨七这话搞的鱼儿懵圈。
杨七悲愤的说道:“之前,你们蛰伏在山谷里,兵强马壮的多好。只要你们安心蛰伏,悄悄的壮大。等我过来以后,咱们就能去图谋银、夏二州。
为此,我不惜在大宋朝堂上,动用了所幽关系,为你们疏通了渠道。
让你们拿下了占领银、夏二州的名分。
可是你们一点儿也不懂得珍惜∮然仗着自己一点儿兵马,就自大到去偷袭党项祖地。
把一个原本完好的局面,给破坏掉了。
李继迁是什么人?纵横西北多年的党项共主。
他能在党项站稳脚跟,自然有自己独特的本事。
如果他真的那么好对付,还用轮得到你们?
大宋的朝廷就会轻而易举的让李继迁消失在西北。
事实证明,大宋朝廷奈何不了他。
别看他手下的兵马不足十万。
可是他党项共主的身份在那儿摆着。
只要他愿意,一招手,党项境内的所有人都会成为他的兵马。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在党项,聚集起几十万的兵马。”
见宝言上师和初醒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杨七就瞪着眼继续说道:“别觉得我说的夸张。党项在西北盘桓多年,发展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游牧民族。
游牧民族,天生就生长在马背上,天生就在于野兽搏斗,争强好胜。
几乎每一个党项人,从他成年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即便是他们身上没有战士的身份,他们依然拥有战士的战斗力。
党项,几乎是全民皆兵。
你们那点儿人口,凭什么跟人家斗?
你们麾下那么多的党项人,难道你们就没仔细的了解过吗?”
宝言上师和初醒对视了一眼,尴尬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