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军属于厢军,负责战斗的只有一小部分精锐,剩下的大部分老弱病残混成了兵油子,在军中混吃等死。
他们的武器常年都不曾保养,久而久之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这些废铜烂铁回炉重铸以后,也没办法达到武器所应有的标准硬度,但是铸造成农具,勉强还能使用。
邕州地广人稀,有大量土地可以开垦,不用担心有人争抢。
只要军中的老弱病残们不抵触去开垦荒地,农垦兵团的事宜交给呼延赤金,杨延嗣很放心。
谢韬在杨延嗣面前一直保持着一份敬意。
“大人,下官已经和呼延将军清点过了军营库房中的锈铁,军中的铁匠已经核算过了。这些锈铁打造成农具,勉强够军营里的五千老弱使用。”
在谢韬眼里,营库里的残破生锈的兵器盔甲,已经失去了它们应有的价值,和锈铁没有两样。
杨延嗣站在桌前,提着笔,在地图上勾勒着一道又一道的墨痕。
这是他准备进入交趾的路线图。
他一边规划路线,一边问谢韬,“农具铸造问题,交给随军铁匠我并不担心,不过你一定要盯紧点,不要让营库内未经重铸的兵器和盔甲流出去。这些东西上面都带有明显的永宁军标记。如果流露出去被歹人所用,对本官来说是一个麻烦。”
“下官谨记。”
谢韬把杨延嗣话记在心里,他能有今日加官进爵,全靠杨延嗣提携。以后想要加官进爵,也得杨延嗣提携。
迟疑了一下,谢韬准备把他心中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人,下官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杨延嗣握笔的手一顿,抬起头看着谢韬。
“讲!”
谢韬被杨延嗣锐利的目光盯着,浑身上下有些不自在。
“下官以为,永宁军的农垦兵团,可以在下官管辖的封陵县内开垦荒地。封陵县内有一块难得的平原地带,很适合开荒种粮。”
“呵”杨延嗣轻笑了一声,摇头感叹,“你心里的小心思我能理解,农垦兵团在封陵县开垦荒地,对你来说,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份政绩。”
谢韬惭愧的低下头,“下官也是为大人考虑。”
杨延嗣摆手,“具体的你去和呼延赤金商量,农垦兵团的事宜,本官已经全权交给她处理了。”
谢韬见杨延嗣不仅没有怪罪他,还变相的答应了他的请求,顿时大喜,赶忙施礼。
“下官谢过大人。”
望着谢韬匆匆离去的背影,杨延嗣摇头一笑。
这家伙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官迷,任何能够捞政绩的机会他的不会错过。
农垦兵团的事情交给了呼延赤金,有谢韬这个官迷帮衬,杨延嗣也就不再操心。
他继续开始规划他进入交趾的线路。
由于他的目的是去抢粮,所以地势险要的山林他不能走。
只能寻找一些邕州和交趾两地中间的一些平缓的地带穿插。
值得庆幸的是,侯仁宝率大军进攻交趾,一路从正东横插。
大军所过之处,很自然的清理出了一条略显平坦的道路。
规划好了线路,杨延嗣招来了黑甲军军卒、呼延家家将、稻草人三方合计四百多人。
在营地外的一座偏小号的校场内,杨延嗣让赵廸和澎湃整合了三队人马。
杨延嗣换上了盔甲,站在他们面前训话。
“你们也都知道,营地里的粮食不多了。为了避免因为粮食不够而产生哗变,我决定出去抢粮。而你们,就是跟随我出去抢粮的帮手。”
呼延家家将领头人皱着眉头,沉声道:“杨公子要抢百姓的口粮?”
黑甲军中,属于曹家的一方的军卒也皱着眉头,等待杨延嗣回复。
稻草人所属和黑甲军中杨家所属的军卒,则一脸淡然。
他们作为杨府的家将,杨延嗣的直属属下,对杨延嗣的命令,必须做到必须服从。
杨延嗣扫了一眼呼延家家将和曹家的军卒,笑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你们都是百战中冲杀出来的好汉,祸害百姓的事情,你们不屑为之。而且你们中间也有许多人的亲属都是种田的百姓,知道粮食对百姓意味着什么。
也许,失去了粮食,百姓就会因此饿死。
你们心中的正义和善良我都明白。所以我要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们抢夺的目标,并不是宋人百姓,而是大山另一头的交趾人。”
有良心的大宋军卒,都不会对自己国家的百姓动手。但是对于敌国的百姓,他们心里不会存有太多的善良。
军队是一个暴力机关,从加入这个暴力机关以后,他们就隐藏起了自己的善念和人性。
对于自己人,他们会取消身上的隐藏对于敌国的人,他们会把自己包裹的紧紧的,把自己变成一个冰冷的杀人机器。
“只要不抢掠咱大宋的百姓,某家自愿遵从公子的命令。”
“某家也是!”
在确认了杨延嗣并没有把目标投放在大宋百姓身上之后,他们很自然而然的接受了杨延嗣的命令。
“很好!”
杨延嗣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分配作战计划。
“我们的作战计划很简单,出了营地,三十里外的山林里,有一条禁军清理出的平缓山道。我们顺着山道潜伏过去,劫掠山对面的交趾人。我们的目标就是他们的粮食。收拢和缴获粮食的重任就有稻草人负责。黑甲军军卒和呼延家的一百家将,负责劫杀所有抵抗的人群。”
“切记,自己的性命一定要摆在第一位,不要为了缴获和掠夺财物,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你们必须务必谨记,和财物比起来,我更看重你们的性命。”
“此外,本次作战计划,我们的口号很简单。”
“抢钱!抢粮!抢男人!所有交趾的男丁,全部用绳索串起来,带回来。他们将会成为我们的搬运工,他们会用他们的力气,帮我们把他们家中的财物和粮食搬到这里。”
“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