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所传,肉身不过一皮囊而已,无需过于重视之!
而修炼至如今层次,周清对其自然有崭新的感悟,无为无不为,何以轻视皮囊,不过是培养无所持之心罢了,以道家所传的玄功修炼之法,当得大妙。
纵然不在意肉身的强大,而同层次的存在,除却那些专修肉身的武者,谁可媲美道家所修?皮囊与珍宝不过一念之间,不必过于重视乃是顺水渠成。
带着无所持之心修行,合道家清静之意,待明悟肉身精妙,配合强大的灵觉之力,性命双修一体,方可臻至至高。
听东君焱妃说道这般,周清明悟,以那时蚩尤的修为,怕是灵觉也绝对不弱,再加上魁隗氏的修炼之法,说不准又别有精妙,令蚩尤的魂觉达到这般地步。
“蚩尤虽死,然炎帝收拢的多为其部族,故而,为安抚其心,保留蚩尤之名,就连人皇轩辕氏,都将蚩尤的兵主陈放大殿之上,一则威慑,二来以彰显其心!”
这等上古的秘传之事,怕是如今除却阴阳家以外,诸子百家鲜少有人闻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人皇轩辕氏与炎帝王道而落,蚩尤之名未绝。
就是如今的农家六堂中,蚩尤堂都位列其一!
随先前之语,东君焱妃继续而道,上古之时多奇异,阴阳家祭祀作为尊贵之位,自然有资格记载诸般之事,只可惜,祭祀之言不入正史,永久封存,除非朝代轮转。
“兵主?一柄巨斧!”
阴阳家的底蕴的确不可小觑,起码这些东西在咸阳守藏室与道家天宗都没有记载,不由得,周清倒是升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兵主之名,在那日与持有交战的最后,蚩尤一击破灭自己的灵觉分身,创伤自己,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柄巨斧。
“不错!”
“九黎蚩尤擅长冶炼铜铁,擅长制作兵器,作为首领的蚩尤更是其中大才,剑、戈、矛、戟、夷矛这五兵堪为精品。”
“后,蚩尤在庐山之下发现一铜矿,炼其精华,杂糅五金,兵器未成,而血芒之气横空,巨斧铸就,以百名奴隶祭之,因而奇异,号曰——兵主!”
作为冶炼兵器的能手,又是传承巫族的强大之人,如何不为自己炼制一柄强大兵器,兵主之名已然代表了一切,迎着武真君看过来的目光,焱妃继续说道。
“上古以来,兵主不显?”
既有兵主,那么,为何数千年来,诸夏列国之内,却没有任何兵主的消息,是被人皇隐藏起来了,还是在上古就被毁掉了?
“兵主自然不显!”
“蚩尤炼制兵主,人皇炼制轩辕剑,在逐鹿之战,人皇关键之时破入至高,携带至高之力,以轩辕剑斩断蚩尤兵主,斩裂其肉身!”
“兵主初始为人皇所有,后来归炎帝所有,如今却是不知道了,就算还存在,也不过是一柄废弃的利刃而已!”
被人皇轩辕剑斩断,内部的纹理被至高之力磨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兵主已经废了,又历经数千年的时间,兵主缘由的灵性也该被消磨殆尽。
“真想不到,上古之时竟然还有这般隐秘之事,农家作为百家之一,传承数百年来,虽声名不弱儒墨,但实力与底蕴不可小觑!”
早已将浑身凌乱衣衫整理完毕的白芊红,徐徐而道,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听东君焱妃所语,的确令人大开眼界,不过从其中也可一窥农家的不俗。
农家弟子遍布诸夏,列国之内尽有,江湖曾有传闻,农家有十万弟子,一言而可成十万大军,绝对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势力。
“韩非有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农家的存在,早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去岁在燕国的时候,农家的侠魁似乎也在那里活动,不过,在乱世之内,他们还可东窜西跑。”
“待一天下大势定下,看他们往哪里跑!”
根据近来燕国传来的消息,助力燕丹逃秦的力量中,农家与墨家占据相当的分量,负手而立,对着芊红点点头,颇有深意而道。
而且,农家近些年在楚国身为活跃,缘由的岁月长河中,如今秦廷中枢的那位应该已经和农家联系上了,而自己现在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甚至于罗网都没有半点动静,果然不俗!
“殿下,大商乌世獤来访?”
与此同时,待远在秦国巴蜀之地的周清一行人踏上规程之时,远在极东之地的燕国蓟城之内,那位于东城重臣府邸区域内,一座身为恢宏华丽的庭院之内,一道沉稳之音流转。
“乌世獤!”
“快快有请!”
乌世獤,乃是秦国大商乌氏倮的同宗,古来商人重利,从不将所有的东西放置于一处,是故,乌世獤经略燕赵之地,常交好与士族、贵族。
燕丹离开秦国的时候,途径赵国,得其相助不少,偏厅之内,正在理顺朝堂政事的燕丹见管家所语,先是一怔,而后大笑,连忙起身,相迎于殿外。
“乌世獤见过太子殿下!”
厅殿之外,乌世獤着一身浅红色锦袍,束冠而立,身材略显胖硕,颔下留有短须,神情之上无时无刻不带着笑意,身后跟着几个侍从,临近倒是还有一位身披蓑衣、面蒙黑纱的雄伟之人。
见燕丹出现,乌世獤面上顿时欢悦,近前拱手深深一礼。
“快快请起,非阁下相助,无丹今日也。”
“请入殿中,容丹好好一谢。”
此为助力自己逃回燕国之人,乃是大恩,燕丹心中有感,上前一步,拉住乌世獤的手臂,便是向着不远处的厅殿内行去。
“多谢殿下美意,然乌世獤今日来此,乃有要事也。”
“此为天下危难奇人也,殿下若不相见,在下当告辞也!”
乌世獤颔首以对,但随即又摇摇头,临近燕丹之身,左右看了一眼,单手一指着身侧那身披蓑衣的韩子,低语而道。
“阁下引荐之人,何言危难?”
“同丹一起入厅殿!”
燕丹生性聪慧,如何不明白乌世獤之意,当即目光扫视过去,对那人深深点头。
旋即,没有任何迟疑,连忙将乌世獤和那陌生之人引入正厅,同时对着厅内的侍者快速吩咐下去,燕国乃礼仪之国,自然礼仪不能有失。
“阁下与恩人同来,便是丹之大宾,请入座!”
入厅内,那人脱去蓑衣黑纱,顿时,一个落难雄杰之相立即鲜明呈现在燕丹眼前,须发灰白虬髯盘结,古铜色脸膛的沟壑写满沧桑,两只眼睛忧郁深沉,不言而令人怦然心动。
一语出,面带微笑的看过去。
“殿下不问在下来历、性命,不惧祸及自身吗?”
那魁梧的韩子却没有立即入座,迎着燕丹一礼,拱手而应。
“人皆惧祸,何来世间还有仁义存之?天下有仁义,不知其可也。”
燕丹肃然正色。
“久闻殿下高义,数年来虽不在燕国,然燕国之内,还是流传殿下之名,今日一见,果如传言,流浪之人樊於期有礼!”
其身材壮硕,神情之中隐现一丝愁苦的汉子浑厚之音响起,而后又是深深一躬。
“樊於期!”
“将军危难,不疑丹心,真雄杰之士也!敢问将军何求?
刹那间,燕丹神色一惊,再次深深看了樊於期一眼,而后面上有隐现欢喜之色。樊於期之名,自己自然听说过,乃是数年前,跟随长安君成嬌出兵伐赵的时候。
因劝说长安君成嬌反叛,战败之后,逃亡燕赵之地,秦王政一直在重兵追捕于他,不曾想,今日却出现在自己面前。
“燕若容我,我即居燕。燕若难为,敢请资我前往东胡,或箕子朝鲜可也!”
樊於期慷慨而道,面上不悲不喜,似是不为世间任何之事而动,数年前,自己兵败逃亡,只可惜未曾护持好长安君成嬌,以至于其人被杀。
而自己一族也被秦王诛灭,念及此,心中愤恨万分,一路在赵国、燕国隐姓埋名流浪,希冀有朝一日可以报仇。
“将军流浪,其志必不在逃亡存身,敢问远图如何?”
一侧的乌世獤不言,静静立于一旁,感樊於期之言,燕丹再问,樊於期或许是秦之叛将,但对于燕国来说,却是一个机会。
樊於期在秦国可是素有名将之称的,如今自己手下正是缺少这等人才!
“复仇!”
论及远图,樊於期脸色铁青,只是硬邦邦的两个字道出,亲族都已经死亡殆尽,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人,除了这件事,没有任何事可以动摇自己。
燕丹悚然动容,一时无言。
当即,又带领着乌世獤与樊於期二人前往秘密偏厅,宴席而进,却没有任何外人进入其内。那日之宴席,直至傍晚时分才徐徐散去。
宴席结束,三日之后,远在易水武阳之城的燕丹秘密寓所之内,便是住进了一位神秘客人,除了燕丹指派的心腹侍者与燕丹本人之外,任何人不能踏进那座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