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英国伦敦到亚美尼亚森林的直线距离差不多有三千多公里。
这远远超出了幻影移行的施法范围,而超远距离的跨国门钥匙在设立之前必须有极为清晰的目的地坐标信息以及超强法力,这两者英国魔法部暂时都不具备,常规入境手续至少也得走上大半天。
那么他们的“旅行”方式就只剩下一种了:飞路网。
在魔法界,至少在欧洲魔法界,飞路网算是巫师们最常见的中远距出行方式。
不同于幻影移行和门钥匙,各国魔法界分别设有相对闭环的飞路管理网络。
而在每个魔法部之中,还分别设有连通临近魔法政府的壁炉,相当于是非魔法界的海关,只不过这些“特殊壁炉”平时更多作为临近魔法政府间的快速通道,而非供普通巫师家庭旅游出行。
“情况紧急,为了尽快抵达亚美尼亚森林,我们可能要进行多次飞路网传送。”
康奈利福吉抽出魔杖,朝着门厅上方孔雀蓝的深色天花板挥了一下。
那些游动、变化的金色魔法符号飞快聚集,顷刻间在众人头顶上方展开成一张巨幅的世界地图。
“我们第一站是法国魔法部大厅,借道法国魔法部前往意大利魔法部,紧接着是希腊魔法部、以及土耳其魔法部。亚美尼亚魔法政府与土耳其魔法部的飞路网是否连在一起暂时不确定,不过只要抵达土耳其旁边就是亚美尼亚森林,哪怕无法直接传送至亚美尼亚魔法部,我们也可以直接幻影移行……”
或许在某些顶尖巫师的眼中,康奈利福吉和魔法部雇员等同于平庸、官僚。
只不过,平庸和碌碌无为绝不代表无能,霍格沃茨的教授们显然很难理解行政能力这个说法。
作为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前任司长,康奈利福吉在临场反应和执行力上至少排在魔法部前列,在他的部署安排之下,“傲罗远征队”很快确定下来了传送路径,以及最基础的行动分组和目标。
“总而言之,如果在森林中遇到任何动物,不要犹豫直接念咒!”
康奈利福吉看向围在四周的巫师们,重新戴上高顶礼帽,轻吐了一口气。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准备出发吧……”
“可是,部长先生,这不符合国际魔法社会关于出入境审批的流程――”
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阿米莉亚博恩斯重重眉头,有些担忧。
“巴蒂克劳奇先生会妥善处理这些问题,这些是国际魔法合作司要考虑的事情,不是吗?我相信克劳奇先生可以处理好这些,况且我们此次行动本来也是正义的联合围剿,流程之后补上就行。”
康奈利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扭头看向不远处那名憨厚沉默的男巫。
“金斯莱,等会儿你帮我写一封信给克劳奇先生吧,简单说明一下情况。”
在一众魔法部傲罗之中,金斯莱无疑是最让康奈利福吉满意的:纯血家族出身、没有那些老傲罗杀气腾腾的古板做派、口风严实忠诚可靠、实力不错,最关键的是比乌姆里奇“干净”、“安全”得多。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金斯莱沙克尔俨然成为了福吉眼中接替傲罗主任的第一预备人选。
或许,等到这件事情结束,英国魔法部关于傲罗提前退休的改革也该提上日程了。
“那么,魔法部这边的安全就拜托您了,斯克林杰先生。万一呢,是吧?”
康奈利福吉意味深长地扫了眼铁青着一张脸的“老狮子”,魔杖轻轻在右手边的壁炉上敲了一下。
几缕亮闪闪的粉末从壁炉边上滑落,亮绿色魔法火焰在壁炉中轰地一声燃起。
“先生们,我们该出发了――”
康奈利福吉环视左右,清了清嗓子,清晰地念道。
“法国魔法部。”
随着康奈利福吉的动作,傲罗们也纷纷抽出魔杖敲击四周空着的壁炉。
“法国魔法部。”
“法国魔法部。”
“法国魔法部……”
乌克兰,尼古拉耶夫市,尼古拉耶夫造船厂。
在前苏联时期,这里是黑海地区最大的造船厂,同时也是前苏联唯一的航母建造总装厂。
苏联时代的几艘航母――“莫斯科”号、“列宁格勒”号、“基辅”号、“明斯克”号、“新罗西斯克”号、“戈尔什科夫”号、“库兹涅佐夫”号、“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全部在此建造。相对于拥有400万人口,对外国游客开放的圣彼得堡来说,没有对外开放的尼古拉耶夫市的保密工作较为容易。
而随着前苏联的轰然解体,本就有些安静、冷清的尼古拉耶夫市这下变得更加冷清安静了。
事实上,自从那艘未完工的航母被迫拆解为钢材后,尼古拉耶夫造船厂的灯光就再没有亮起过,那片曾经嘈杂喧闹的船坞如今静谧地宛若鬼域,哪怕是最顽皮的孩子也不会在入夜后来这里玩耍。
啪嗒、啪嗒。
空旷的船坞中回荡着单调的脚步声。
在夜幕下稀薄雾气中,一抹微弱的橘色光晕在船坞晃动着。
“呼,真安静啊。你说是吧,乌里扬诺夫斯克号。”
马卡洛夫如同往常那样巡视完0号船坞,最终停留在空荡荡的船坞边缘,仰起头凝视着前方那仿佛笼罩着无穷迷雾的水域与天空,手中的提灯下意识朝前方递了递,似乎照出某个不存在的庞大阴影。
遗憾的是,在提灯那微弱的橘黄色光晕尽头,除了渗人的雾气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在几个月之前,在乌克兰政府的要求之下,他和一众工人亲手拆掉了那艘他们此生最自豪的孩子。
依照政府原本的说法,这是为了腾出足够空间来完成来自挪威的大型商船订单,可惜的是,当拆解工作完成之后,那家挪威企业忽然以“经济不景气、缩减开支”为由撕毁订单,在支付少量赔偿金之后,如同夏日下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不见了――当然,马卡洛夫并不奇怪,毕竟美国那边现在经济也不好。
不幸中的万幸是,听说那堆拆解后的特种钢材最终在奥地利那边卖出了一个不错价格。
“一千三百万美元?嘿,那些政客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这么个救世主。”
马卡洛夫随手把提灯放在铁墩上,搓了搓手,在空气中哈出一团团稀薄的雾气。
作为黑海造船厂厂长,他差不多把大半辈子都留在了这里,这里每一片土地、每一个车间、每一台机器他都了然于胸,他可以清楚地说出几百名高级技工的名字,可以熟练地说出每个船坞的长宽数值,唯独没办法在脑海中清晰地回忆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那些他本应刻骨铭心、无比心痛的事情。
那些记忆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他很确定自己一定在场,但同时又有种仿佛在看电影的奇怪感觉。
而最关键的是……
马卡洛夫目光在空荡荡的船坞地面上移动。
太干净了,没有划痕、没有压痕、没有太多切割痕迹和撞击凹槽。
或许在绝大部分人眼中这并没有什么,但在一名大半辈子都在于船打交道的老家伙眼中,这里完全不像是曾经拆卸过一只29000吨大家伙的施工现场。那些残留的刻痕、凹痕,绝大部分是在当初组装拼接乌里扬诺夫斯克号时留下的,马卡洛夫搜刮完自己所有的记忆,也没有发现多少新的痕迹。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