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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你说并非有人刻意下毒？”李华想起什么似的，定定地看着桃花。
桃花起身泡了杯蜂蜜水递给他，“嗯，稷亲王说的。”
“哦？你何时同他一起？”李华的眸光微微闪动。
林晚见状，暗道不好，于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是奴才告诉稷亲王的。”
“罢了，你有心了。”李华叹息了一声，“你去外面候着吧。”
“是。奴才告退。”林晚倒退着一点点走到门外。
刚走到门口，差点撞上来人。当他看清来人时，慌张地跪下，“奴才拜见太后。”
“起来吧。”太后慵懒地虚抬了下手。
林晚诚惶诚恐地站起身，尖细的嗓音响在翔鸾阁外，“太后娘娘驾……”
他还没喊完，太后一记凌厉的眼刀射来，“闭嘴。”说完转身抬脚往阁内走去。
林晚戛然而止，不停的用袖子擦着冒汗的额头。太后怎么来了翔鸾阁？平日里她都在椒宁殿并不外出走动，今个儿……
桃花听到林晚的提醒时，心头一惊，忙挣开李华的手，低着头稳稳地跪在床边。
李华不满地皱着眉头，望着来人。似乎很介意自己和桃花相处的时光被打断。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停在桃花跟前。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这双凤头翘做工极为灵巧，用银线绣着云纹，看着并不奢华。
太后将手中的食盒稳当地放在圆宫桌上，打开后，一阵清幽的百合粥香味在翔鸾阁中散发开来。她拿着碗，翘着兰花指轻轻舀了一小碗粥，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儿，心里欢喜不起来，只淡淡地说了声，“起来吧。”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明显的疏离。
桃花站起身，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太后，心中极是震撼。
只见太后袭一身粉白色的百花飞蝶锦衣，下罩流彩暗花云锦裙，墨发只简简单单的梳了一个随云髻，上插一只九凤朝阳钗。随便那么一站，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无人可比。
桃花从未想过，原来这后宫之主，竟是这般美丽明艳的女子。按理说太后已是四十有余，可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印记，皮肤依然吹弹可破，柳眉弯弯、凤眼微翘勾人心魂。
“皇上觉得身子如何？”太后只站在离床两步远的地方，把粥碗递给李华，并不上前。
李华接了粥碗后，慢慢地喝完，斜靠在靠枕上，懒懒地回答：“朕无事。”
“皇上怎这般不小心？这些年向来未曾有过下毒之事，怎么今年接二连三的发生？”太后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桃花，“这个小宫女，似乎很眼生。”
“林晚替朕把关吃食，母后自然不用担心。”李华并不喜太后多管闲事，表情淡漠疏离。
太后愣了下，“既然有小林子把关，皇上怎地还会中毒？”
“朕实在厌烦他拿着根银针，整日在朕面前晃来晃去的。”李华皱眉道。
“这是性命攸关的事，皇上怎可儿戏？”太后的脸上隐隐泛着一丝怒意。
桃花见状，忙低头福身回道：“回禀太后娘娘，都怪奴婢，奴婢才调来元丰殿不久，并不熟悉元丰殿的规矩。”
“难怪。”太后心中留意，皇上什么性子自己是知道的，他素来不喜宫女服侍，今儿怎么性子转变了？
“那碗酥酪可是你端来的？”太后似乎想到什么，语气冷厉异常。
桃花慌忙跪下，“是奴婢端来的。奴婢粗心大意，未用银针试毒，奴婢罪该万死。”
“予不管你是有心也好还是无心也罢，自个儿去内侍省结了月钱自谋生路吧。”太后不再看她，取过圆宫桌上的梨子，坐在床边细细地削着。
桃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僵僵地开口道：“奴婢……”
“桃花走不得！”李华听见太后要赶走她，心中一急，猛地坐了起来，却是卡了半口气在胸中，咳嗽得脸都发白了。
桃花见状，忙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等咳嗽微缓，她又冲了杯蜂蜜水给他喝下，他才慢慢地顺过气来。
“你……”太后看着激动的李华，一时怔住。半晌，她才回过神来，冷笑看着安静的桃花，“你倒是好手段。”
“太后教训的极是。”桃花跪在跟前，身子稳稳地伏在地上。
李华看不过眼了，面色发沉，冷冷地对太后下了逐客令，“母后的心意朕领了，若是无事，朕想睡了。”
“好……好……予现在就走。此后，皇上的事，予不再插手。”太后气极，现下这桃花还是个宫女呢，皇上就如此护着她，若真是封了妃，怕是这后宫就要变天了！
桃花听到二人吵架，忍不住出声道：“太后娘娘，皇上并非这个意思。”
“谁要你多嘴！”太后凤目一睁，厉声道。
桃花趴得越发低伏，“奴婢该死。”
太后冷冷看了桃花一眼，把削好的梨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的瓷盘里，转身走了出去。
“奴婢恭送太后娘娘。”桃花膝盖跪得有些发麻，等太后走远后，扶着床沿慢慢站起身，“皇上，为何……”
李华低低地叹了口气，“太后与朕素来如此，她的话你无需在意。自从先帝仙逝后，太后便有些喜怒无常，连带着都不怎么关心朕了。似乎这天下，已让她了无牵挂。”
“皇上，全天下母亲的心都是向着自己的孩儿的，太后也是个母亲呢，不会不把你放在心里的。”桃花把太后削好的梨子拿给李华，看着他吃下，细声细语地安慰着他。
李华吃完梨子，似乎真的是累了，朝着床壁侧过身躺下，不再说话。
半晌，桃花见他不动，轻声道：“皇上？”
没有任何的回应。
桃花仔细地为他掖好被角，坐在桌边托着腮，愣愣地望着窗外。
关在天牢里的那些时日，让她与晴朗的秋天失之交臂，那满树的桂花也早已凋谢。现在天空一片阴沉，灰云里夹着一丝浊黄，让人觉得心里发闷。
太后如何来得这般快，明明，黄佩押着疯女人去了椒宁殿啊……莫非，桃花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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