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卷挟着骤雨。
街道被大雨冲刷得十分干净。
天上无月,风如刀剑。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入耳只听得到淅沥雨声!
这是大夏入夏后,第一场暴雨!
在这六月盛暑后的夜晚,席卷大夏!
忠王府大门的开门声,被雨声掩盖。
两个小厮将门打开,又有俩小厮抬着一个哭喊的少女走了出来。
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将少女扔在了门外!
雨水打湿她的衣裙发丝,狼狈不堪。
“我没有!王妃!我真的没有勾引王爷!”
少女歇斯底里的吼着,眼泪混杂着雨水,划过倾城的脸颊。
美人虽狼狈,却依旧是美人!
一身大红丝裙领口开得很低。
因为挣扎,甚至露出了半边雪白,引人注目。
四个站在门口的小厮,目光都时不时划过她的身体。
梳得高高的美人髻也在刚才的慌乱中散开。
让她狼狈中又添上了几分柔弱之美。
在她的哭喊声中,从忠王府内走出一个盛装少妇。
紫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紫色戏飞双蝶云形千水裙。
云髻峨峨,满头珠钗。
姿色虽普通,气势却凌厉如刀。
两个神态与她一般无二,作侍女打扮的女子给她撑着伞。
明明雨势很大,她身上却没有沾染丝毫雨水。
她俯视着门口的女子,眉目如刀,声音清泠。
“曲窕,当初选你入府,只因你是良家女。但是没想到,在本妃面前,你都敢勾引王爷!”
“不是这样的!王妃,奴婢绝对没有故意勾引王爷!”
她怎么会勾引忠王?
她已经有许诺余生的伴侣,又怎么会做出那样伤风败俗的事!
只是好奇的看了忠王一眼,就是勾引吗?
“哼!你个下贱的舞姬!你以为本王妃就那么容易糊弄吗?”
王妃风氏说完这句话,就随口吩咐道。
“这个女人是你们的了,不要弄死就行。”
她转身往王府内走:“曲窕贱婢,本妃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王妃!”曲窕脸色苍白,大吼了一句。
下一刻,就被那几个早就蠢蠢欲动的小厮围住。
“哈哈哈,你个臭娘们儿,总算落在小爷手里了!”
“平日里心高气傲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要被小爷们压!”
“就在城外有一处破庙,我们兄弟不如……嘿嘿!”
……
破败的城隍庙中,曲窕双目圆睁的看着庙顶。
外面天雷滚滚,雨势没有变小。
若是平日里,曲窕应该感到恐惧的。
可是此时,她只剩下满心绝望。
她慢慢坐起身,看着身上的青紫痕迹。
竟是连哭都不能!
她看着破庙的墙壁,想要一头撞死在上面。
这么想着,她已经冲了过去。
可是在要撞上那一瞬间,她停住了动作。
不是怕死!
“我还没有报仇,我不能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相信这个世道没有天理!”
曲窕那双笑时含情的桃花眼中,此时再也没有往日的纯净。
只剩下仇恨!
她穿上破烂的舞衣,脚步踉跄的一步步往城隍庙外走。
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忘记了害怕!
忘记了寒冷!
忘记了疼痛!
“我不能死……”
“我要报仇……”
“我还要看着林郎金榜题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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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定京城最出名的花楼当属“名仕阁”!
没错,此花楼就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一来是名仕阁非名仕不能进入其中。
二来是其中的姑娘和其他的花楼都不一样!
每一位姑娘不仅相貌出众,还每人都有一项拿手的才艺。
在这里,寻欢之人感受到的不只有身体的享受。
还有来自精神层面的享受。
名仕阁发展至今,已经成为遍及整个大夏的一股力量。
为人忌惮。
“知道为什么我们名仕阁有这么大的名气吗?”
在一处流水潺潺,花香扑鼻的小院中。
蝉鸣声都显得清脆悦耳了几分。
一个身着大红丝裙的女子声音如水,泠泠入心。
她领口开的很低,露出胸前丰盈。
面似芙蓉,眉如柳。
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
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
满头的珠钗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让人见之心动。
“红拂姐姐,为什么呀?”
红拂面前的美人中有一人接了她的话。
红拂轻柔一笑,“因为你们呀。”
红拂面上笑容消失,看着众位姑娘。
“因为有你们,所以我们名仕阁才声名远播。外人猜测我们名仕阁背后的主人身份惊人,却不知主人他……”
红拂停了话头,“总之,主人并非如外人猜测一般。可是我敢说,只要你们在,那么没人敢在名仕阁撒野。”
美人们被红拂的话说得心绪难平。
其中一个之前一直低着头的美人,在这时候抬起了头。
她身着紫色纱裙,材质并不出众。
可是那张仿若春花秋月般炫目的脸。
在美人堆里也相当出众。
桃花眼不含情却勾人。
琼鼻挺立小巧,双颊绯红。
最让人见之难忘的,是她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是我们的原因吗?难道我们女人不是男人眼中的玩物吗?”
红拂听到这句话,平静的寻声看去。
下一刻,她目中闪过惊艳。
她见过太多美人,这双眼睛可以说是相当毒辣了。
能够让她惊艳的美人,她以为只有那位不久前惊鸿一瞥的无双郡主。
没想到时隔几天,她又看到了这样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红拂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特别,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中的激动。
女子似乎并不意外红拂的问题。
没有犹豫,红唇轻启:“我叫念欢!”
曲窕想。
她余生的欢乐。
也只是思念以往的欢乐了。
“念欢?”
红拂重复了一遍,笑容灿烂了几分。
“别人或许会是玩物,你不会的。”
“红拂姐姐,你这么说真伤人心。”
一个酒窝浅浅,看上去天真可爱的黄衣女子打趣了一句。
红拂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你们都不是玩物,相反,男人会成为你们手上的玩物的。”
“用什么?”
曲窕,也就是念欢问道。
红拂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道:“你们的脸是利器。”
她又点了点头:“你们的脑子也是利器!”
“身体,反而是女人最下乘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