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咚!!!
一步踩下,仿佛有闷雷在地面轰然炸响,接着叶羲脚下的毛榉树也跟着颤了两下,叶子簌簌摇晃。
这巨兽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引得大地都跟着震颤?
叶羲心中骇然,越发小心地收敛起自己的气息。
随着一阵阵闷雷般的脚步声,那巨兽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这是一只如同石山般庞大的生物,浑身灰黑色的皮肤,像极了粗糙的岩壁,当它一步步挪动过来时,就好像一座石山底下长了四条腿。
“石山”的背上布满了青苔,甚至在皮肤褶皱里长出了许多藤蔓,像链条似得爬了一身。
有许多生物停在这庞然大物的背上,棕红色的狐狸,浑身黑色斑点的云豹,叽叽喳喳的鸟雀,甚至还有许多巨型蜻蜓和其他昆虫。
最令叶羲惊讶的是,这“石山”的背上,还有三名人类坐在上面笑着谈话,完全无视了和他们挨得极近的云豹。
而这巨兽一路走来,还有许多小动物从附近跑出来向它背上爬去,纷纷“搭便车”,而巨兽仿佛没感觉到似得,继续一步步地向前走。
叶羲看得目瞪口呆。
这样大的巨兽,这些生物都不怕吗?
这时叶羲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立刻回头,发现两条巨型蚰蜒向他快速爬过来。叶羲眉头一皱刚拔出匕首时,却见它们飞快地爬到树枝梢,飞一样地向那只巨兽扑去,刚好扑到“石山”的背上。
“糟糕!”叶羲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坐在“石山”上的三个人顺着蚰蜒扑来的方向,直直地看到了躲在树上的叶羲。
视线相对,大家一时大眼瞪小眼。
过了两秒,其中一名穿着黑色兽皮衣的汉子朝他招手并大喊:“快上来啊,愣着干什么?”
另外两名汉子也招手,催促不已:“快点!”
叶羲只微微一犹豫,屈膝一个漂亮的飞跃,跳到了巨兽背上。
咚!!
咚!!咚!!
巨兽虽然发出的动静大,但走得很稳,叶羲绕过一群满地乱跑的小松鼠,走到了这三名大汉身边。
黑兽皮衣大汉招呼叶羲坐下,见他衣服破破烂烂的,像经历无数场战斗似得,问:“你是哪个部落的小崽子,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还搞得这幅样子!”
叶羲打量着这三名突然冒出来的大汉。
这三名大汉看起来都四十多岁,和蒲泰勇的年纪差不多,脸上留着浓密的胡子,把五官都遮住了,身上穿着合身的兽皮衣,看起来都是凶兽皮。
三名大汉气息没有外放,叶羲感受不到他们的实力,但想必都是战士。
叶羲在巨兽宽阔的脊背上盘膝坐下,不问反答:“这巨兽是你们的战宠?”
黑兽皮大汉惊奇地看着他:“当然不是,这是石阿祖啊!”
“石阿祖?”叶羲挑眉。
“你族里长辈没跟你说过吗?”黑兽皮大汉疑惑地问,见叶羲真的没听过的样子,解释道,“石阿祖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只巨兽,因为它外形像石山,又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比我们的祖先的祖先还要老,所以我们都称呼它为石阿祖。”
活了很长时间?叶羲看着周围乱七八糟的生物,问:“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生物爬上来?”
大汉耐心解释:“石阿祖有时会离开自己的地盘去湖里吃水草。因为它性情温和,所以很多想去湖边的东西都会跳上来,让石阿祖带一程。有石阿祖在,周围没有凶兽敢上来招惹。”
“我们也是运气好了,出门就碰到了石阿祖,正好带我们去树人族。”
树人族?
叶羲讶异,又是个没听到过的名词。
那黑兽皮大汉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落的?”
“我叫叶羲,来自涂山部落。”
“涂山?”
黑兽皮愣了愣,转头看向另外两名同伴,见他们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叶羲:“三位阿叔呢?”
黑兽皮反应过来,自我介绍道:“我叫黑刺。”
指了指旁边两名同伴,说:“脸上有疤的那位叫裂,旁边那个胖胖的叫夷旷。我们都是剥皮部落的人。”
剥皮部落?!
叶羲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部落?”
“剥皮部落就是剥部落!”胖胖的夷旷笑眯眯的对黑刺道,“小家伙年纪小,可能部落里的长辈告诉他的是剥部落。”
黑刺恍然,跟夷旷抱怨:“我们剥部落一直被大家叫剥皮部落,弄得我们自己也习惯自称剥皮部落的人,结果搞得小崽子都糊涂了。”
叶羲顺水推舟地道:“三位阿叔见谅,晚辈知道的确实比较少。”
黑刺给他科普:“我们剥部落呢,擅长剥皮,所以很多部落干脆称呼我们为剥皮部落,其实我们剥部落不止会剥兽皮,还会剥甲壳、剥筋脉、剥指甲、剥眼珠呢!”
叶羲头皮一紧。
……他是不是碰到变态了?
夷旷笑呵呵的说:“我们部落的人剥皮的手艺可好了,无论什么动物的皮我们都能完整的剥下来,不留一丝瑕疵,所以很多想做兽皮衣的人猎到珍贵的猎物就会来找我们,付出一定的报酬请我们剥皮。”语气隐含骄傲。
叶羲看三人的兽皮衣,确实很完整,看不出拼接的痕迹,而且皮料轻薄,微风吹来衣角飘荡,看起来很飘逸。
名叫裂的大汉不像其他两名面善,看起来有些严肃:“你是偷跑出来的吧?你们族中长辈也太大意了,竟然让你独自一人出来,这片森林可是很危险的。”
叶羲还没说话,那夷旷就笑哈哈的打圆场:“树人族这次这么热闹,小崽子们好奇想去也是正常嘛。”
“树人族?”叶羲又一次听到这个树人族。
夷旷一愣:“你不知道树人族这次邀请附近的部落,都来参加远行人员的选拔吗?”
叶羲摇了摇头。
“也罢,反正这不是什么秘密,你族里的长辈不告诉你,就由我来告诉你吧。”夷旷摇了摇头道。
“据说树人族有一支同族,在很早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失散了,后来在怒河以外的远方落了根。这次呢,据说是因为树人族的族长快不行了,临死前想知道远方族人的消息,于是想从我们所有部落中挑选三名战士,渡过怒河去找那支同族,问问他们的消息。”
这段话信息量很大。
叶羲决定一个一个发问:“远方有多远?靠三名战士能平安找到吗?”
夷旷说:“不知道有多远,他们说不清那支族人落到了哪里,反正在怒河以外的地方。不过过一段时间会有商队渡过怒河去对岸交易,三名战士可以先跟着商队去河对岸,至于能不能找到那支树人族,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叶羲想了想道:“如果路途遥远,光凭三名战士很难安全到达吧?为什么树人族不自己去找呢?”
夷旷:“虽然说是说选三人,但其实是三个名额。每个名额里去多少人,树人族并不限制,反正奖励只有三分,看他们怎么分了。至于树人族为什么自己不过去找嘛,那当然是因为他们行动迟缓啊!如果是他们去,就是过怒河都够呛。”
叶羲又一次听到怒河这个词,追问道:“怒河在什么位置,很远吗?”
三人面面相觑。
裂眉头一皱:“小子,你怎么连怒河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边的人!”
叶羲无辜地眨眨眼:“……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