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身站在亭子中,刚好将吕姨娘的庭院看的清清楚楚。
院中空无一人,陆娇娘呆呆的望着。
不过离家三五天,却像是恍若回到了上辈子,嫁给张均濡再次回到盛昶侯府真不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命运之轮推动着娇娘走到这一步,却是怎么躲避都躲不开。她用尽了力气,头破血流,也没有成功,还是灰溜溜的回到上天早就给她安排好的人生路上。
“母亲,”陆娇娘刚刚开口,庭院中便有了动静,厢房的门突然打开,跑出了个浓妆艳抹的枯瘦女子。
“姨娘!姨娘!莫跑,莫跑!”
小丫鬟追了出来,嘟着嘴说:“小心受了凉,荷心姐又要怪罪下来了。”
那浓妆艳抹的枯瘦女子正是吕姨娘,她正用力怕打着院门,嘴里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等老爷从衙门回来!”
小丫鬟劝了几句,均不得要领,再劝几句,吕姨娘便同她一起去了小耳房。
陆娇娘知道那里是个小灶房,看样子是小丫鬟劝姨娘去给老爷做点心去了。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几日时间而已,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你出嫁后那天夜里,突然吵闹着要服侍我,伺候我过夜。荷心见她神志不清,忙过来回我,请了大夫来看,说是受了刺激。”
姨娘一直独居偏院,怎么会受刺激?
“什么刺激?”娇娘咄咄发问。
于氏沉默半响,才说:“许是鞭炮声太响了。”
陆娇娘突然明白过来,是自己出嫁给吕姨娘带来的刺激。
人都是逐利而走的,自己要嫁到侯府,自然有人动小心思,自己身边是插不进去,姨娘身边却可以。只是这些人必定是好话连篇,却不知道那里触动了姨娘什么心事。
陆娇娘默然。
于氏接着说下去,“她似乎是回到生你之前,丝毫不记得自己生过孩子,日日都在等陆远山回来,还当自己是我的丫鬟。等了三两日,始终不见陆远山,便时时都在找他。”
“那段时间是她最好的日子。”陆娇娘唏嘘。
“只怕是陆远山也想不到,他死后最挂念他的居然是凤儿。”于氏没有理会娇娘的抽搐落泪,“你姨娘的名字特别,她娘亲不过是家里的下人,也敢给自己女儿起这种名字。”
陆娇娘见于氏有心告知她生母的私密,接话说:“母亲,我曾经听老人说起过我姨娘的身世,说她是....“
“说她是我父亲的女儿,对吗?你也这样认为么?”于氏反问。
“母亲待姨娘这样好,难道不是姐妹情深?”
“于梦婵也算是我的妹妹,我临安还有三个弟弟,你可曾见我过问他们丝毫?”于氏大笑,“临安那边的人,那个不说我是硬心肠,我待你姨娘好,开始只是因为我娘亲亏欠她娘亲,后来确实因为我亏欠她。”
“那年在临安,我只得几岁的时候,家中来过一个贵客。当时我父亲是临安的父母官,见那贵客却要拉着我们全家一起跪拜。我从小是掌上明珠,家中没有向上的长辈,母亲又宠溺我,自小都是别人在我面前屈膝,我自然不愿意跪下磕头,父亲跪在那里给了我一个巴掌。当时我年纪虽小,却记得很清楚。母亲跪着抱着我,嘴里说着:‘稚子无知。’当天夜里,父亲和母亲第一次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