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府,位于临安城中东街,北面是座五进的四合院,南面是典型的江南庭院。
临安城的宅子大都喜阁楼、水廊。于府这种南北建筑相结合的宅子在临安城很是少见。
这座院子原是前朝内阁大臣刘宗康为回乡养老所建造,占地广阔。既有上京院落的大气,又有江南园林的意境。
后来经过改朝换代的动荡,这宅子几经易手,被当时临安知州于厚恩所得,改名为于府。
于厚恩乃是始德二十三年的探花,被授予翰林院编修,几年后升为大理寺寺丞,后又调任临安州知州。这于府就是于厚恩来临安上任知州时从一曹姓商户手中购入。
此时不过初春,南院还封着未开,北院的朝霞阁的西面走廊下,正坐着两个已经开始留头的丫鬟。朝霞阁是个小一进的院子,于府的大姑奶奶未嫁前就住在这里。
西厢房中雕花架子床上,侧躺着一个年约四岁的女童,女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两个丫鬟闲聊。
“我们不在屋里伺候着不好吧,万一被老夫人骂呢?”一个圆脸的小丫鬟说。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话都说不清楚呢。”另一个年长点丫鬟从荷包里掏出几颗拉丝糖,分给圆脸小丫鬟一颗。“你尝尝这个糖,可好吃了,昨天表少爷屋里的素雨姐姐给的,说是从上京带来的呢。”
“谢谢秋雁姐。”圆脸的丫鬟接过糖,含在嘴里,“怎么说,她也是表小姐呢。”
“她算什么表小姐,”秋雁嗤笑道,“她正正经经的外祖是守后门的吕老头,他的嫡亲舅舅是二少爷身边跑腿的六子。”
圆脸的丫鬟没敢接话,秋雁的母亲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父亲又管着府里祠堂的采买,自己不过是因家贫被父母卖进府的,有些话秋雁可以说她可不能说。
“你是没看见素雨姐姐头上的绢花,做的跟真的一样,可好看了,上面还有珍珠呢。”秋雁遗憾道,“我娘说表少爷身边有自己带的丫鬟,大姑奶奶只让我们府里分几个粗使丫鬟过去。我娘才不舍得我去做那擦窗户扫地的活呢,没让我去。”说着,秋雁压低声音,“你看,亲生的就是不一样,自己亲生的儿子丫鬟带的齐齐的,隔了肚皮的丫头就带了个病歪歪的奶娘,淋场春雨就病了,还要我们来照看。”
两个丫鬟渐渐压低了声音,躺在床上的陆娇娘只隐隐听见两人在说什么奶娘和淋雨之类的。她无声的翻了个身,低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愁容。她已经不记得上辈子是不是也在于府中淋雨生了这场病,远在临安城的外祖家在她的记忆中不过是青青的墙垣和深深的庭院。
昏昏沉沉躺床上也有两天了,陆娇娘也打探了不少事情。
比如,父亲陆远山现在还是嵊州的知县,嫡母于氏带着大哥陆知然和她年前从上京来到嵊州探亲。
原来这陆娇娘的生母是个姨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