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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宁宴话里的夸赞,妇人眼睛亮了一下。
宁宴心里有些酸涩。
她说了这么多话,妇人只是因为她夸赞一句布好,就笑了。
要求在意的就如此的简单现实。
“开价,八文一尺可以吗?”妇人小心翼翼的看向宁宴,生怕宁宴觉得她是狮子大开口,慌乱的棉布拿出来,递给宁宴看:“这个布匹,比别人家的要细腻了很多,还有颜色也好,都是用棉花纺线织成的,里面也没有掺杂麻线,柔软的很,穿着也舒服。”
说道自己擅长的领域,任何人都会变的健谈起来。
宁宴对于这些是不太懂的。
不过,不妨碍她倾听。
伸手在棉布上摸了几下,手感还算过的去。
八文钱买回去也不会亏。
若是做成小衣服,更适合。
看向妇人:“你有多少?”
“这些都是,若是夫人你需要的跟多,我可以现在就织布,三天可以织完一匹的。”
“三天……”一匹布三十三米,一米得有千万次纵横,宁宴抬眼:“三天能织完?”
“可,可以的,夜里不睡就是了。”
说道这些妇人抬眼看向宁宴。
怕宁宴不信,解释一番:“真的可以的。”
“你身体扛得住?”
“有什么扛不住的,织出来的布,可以换钱的,还了钱就……”
就什么宁宴没有听见,不过大概已经明白了妇人的想法,左右不过是为了钱而已。
底层人想要过上温饱的生活,向来都是不容易的。
宁宴此刻生出一种急切的感觉。
急切的先要证明在这个时间存在过。
留下一些痕迹。
为这些被生活压力压的站不起来的人做些什么。
只是……
能做什么呢?
现在大棚已经慢慢普及着,棉花御寒的植物也已经被推广起来,土豆这种高产的东西,在通县几乎人人都种着。
总会有一天遍布在大宣朝的土地上。
想要培育出高产的水稻,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所以,这些只能慢慢尝试。
走神一会儿,宁宴都没有听见妇人说了些什么。
回过神来的瞬间,对上妇人纠结的眼神。
宁宴笑了笑:“我要不了这么多,你也不用没日没夜的赶工,成品我就全要了,定金给你。”
宁宴从身上的钱袋子里摸出一些细碎的银裸子。
倒不是舍不得给妇人银锭子。
但是……
妇人这样的身份,出门如果带着银锭子说不得就会被抢了。
给一些零散的银子才是硬道理。
而且……
槐花巷子,这两日少不得来这里。
宁宴看向妇人,说道:“我先带走两匹,剩下的明日过来拿,定金给你了,尾款我拿布的时候给你,可以吗?”
“可以的,可以的。”
妇人点点头。
宁宴挑选两匹颜色比较好的,走出院子。
推门的一瞬间,宁宴瞧见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坐着一个人
还有些眼熟……
这一瞬间,宁宴突然想到之前在护城河旁边的红船之上看见的人,似乎就是秋千上坐着的女人。
沈凝儿啊!
真是好久不见。
有些人的属性大概就是小强。
打不死甩不掉,整日缠在身后。
心里厌烦的很,但是每次将这人打入低谷,她都有爬上来的时候
真是……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宁宴回头看向怯懦的妇人问道:“对面那是谁?”
“租客,母女俩在院子里住着,刚开始当娘的那个还有些疯疯癫癫,但是,最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妇人眼里闪过不屑。
对院子里的两人的不屑。
但是……
“大姐,这你是家?你租出去得多少钱。”
跟沈凝儿有关的,宁宴是费尽心思想要了解的全面一点儿,只有了解的多了。
才能防备于未然。
虽然说现在的沈凝儿对她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但是……
日后的事儿谁说的清。
既然遇见了,对上了,看见了,就得把风险降到最低。
这是宁宴的想法理解。
也可以说是两辈子都当人,产生的感悟。
怯弱的妇人听见宁宴询问的话题跟钱有关,眼里的防备瞬间浓郁了很多。
宁宴……
这人还真现实。
“大姐不用担心,我只是随便问问,瞧着院子里的女人长得好看才问的,您若是不放心大可以不必回答。”
“不是她们租住的,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公子租住的。”
妇人依旧没有说出租金。
钱这东西对于妇人来说,大概是最珍贵的东西。
“戴面具,母女……”
宁宴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戴婆子养着的那位,找了一个姘头,还是母女,玩的这般重口啊!
真的是……
宁宴发现自己无槽可吐了。
“那不就是外室了!”宁宴说话的识货,伸手将自己的嘴巴捂住,那种惊讶的,发现不得了的事儿的表现全在脸上。
即使怯懦如妇人,都察觉宁宴的震惊了。
点点头:“比外室还不如。”
宁宴没有继续问下去,她今天已经知道了很多事儿了。
槐花胡同这里,来这么一趟收货不小了。
是时候去看看那个长得跟陆含章一样的人了。
趁着沈凝儿回到房间,宁宴走出妇人的院子。
离开之前两人相互留下名字。
妇人姓罗,叫罗琦。
只需称呼罗氏即可。
从妇人家走出来,宁宴循着路走了好一会儿,才瞧见戴婆子说的院子。
翻墙立在墙头,可以看见光秃秃树下的石头桌子旁边坐着的人。
身形雨鞋消瘦。
手上的肤色带着不健康的白。
还有面上一半的面具。
这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卷,宁宴视力比较好,老远的就看见封皮上写着的几个大字。
陆将军与温军师不得不说的故事。
马丹,这位的爱好还真的是不拘一格。
这样的话本一看就知道是杜撰出来的。
宁宴在墙头做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见这人真实的样子。
夜色降临,从槐花巷子离开。
回到将军府,一眼就瞧见等候在大门的鸳鸯。
此刻夕阳挂在最西边,天上剩余最后一缕光,光芒消逝,天由白转黑。
鸳鸯凑到宁宴身前,眼里的担心隐藏不住。
“发生了什么?”
“陆老太太又来了,说是在这里住上几天,养养身子。”
“……”在这里住着可以养身子?
糊弄傻子的吧。
不过,对于陆老太太没有那份忌惮之后,宁宴彻底的放飞自我了。
“爱住就让她住,让底下的人伺候着,炕每日烧着,烧到最热,滋补的东西送送过去……”
虚不受补是什么?
宁宴这会儿等着看老太太每日醒来都流鼻血。
鸳鸯从宁宴手里把两匹布接到手里:“大娘子,您竟然亲自去买布了?”
“对呀,买了布好做衣服,日后的天气会越来越冷,有时间去下面的庄子上收购一些鸭绒毛,洗干净的那种,最好再用香薰熏一下。”
“大娘子……您难不成还想往衣服里塞绒毛?”
“不成吗?”
宁宴回头瞧了鸳鸯一下。
鸳鸯赶紧摇摇头:“可以的可以的。”
“……”宁宴将将事情吩咐了下去,就没有继续纠结鸳鸯的表情动作。
当初在沟子湾用鸭绒做衣服的时候,也是有好多人不理解不想穿,最后还不是真香。
鸭绒轻薄保暖,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只要尝试一下就会喜欢上……
回到后院,宁宴往花厅走去。
准备让陆老太太活跃一下气血。
鸳鸯则是抱着棉布往偏厅走去。
棉布是大娘子亲自买的,肯定对这些布有安排,可不能直接扔到库房里,不管不顾的。
放在偏厅,用的时候可以随手拿起来。
这边,宁宴走到花厅。
陆老夫人正在喝茶。
伺候在老夫人身边的依旧是吕嬷嬷,现在的吕嬷嬷低着头,腰板挺的直直的。
脸上还带着一些红润的血色。
想来最近休息的好,睡得好才有这些人气的。
陆老夫人茶盏里冲泡着的是参须。
人参的来头,宁宴也记不清楚。
陆家库房里有好些好东西,宁宴不可能每样都念上名字。
喝参茶,那是喝的好啊!
说不得明儿早上起来就会淌鼻血了。
“娘怎么过来了,相公去访友了,怕是不能聆听您的教诲,不过,还好媳妇儿还在,娘若是有什么差遣,尽可能的跟媳妇儿说就是,媳妇儿保证让人办的妥妥帖帖的。”
“……”宁宴这话说的,那叫情真意切,情意绵绵。
若不是知道宁宴本质上是什么人,陆老夫人都要相信宁宴的这一番胡扯了。
“谁用你伺候,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晃悠就成了。”陆老夫人嫌弃的说道。
宁宴……
宁宴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那您好好休息,媳妇儿去用晚饭了,嗯,得陪着孩子们一起吃东西。”
宁宴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花厅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宁宴带着宁有余豆豆平安,还有小桃子小团子几个孩子在饭厅围着大圆桌子一起用饭。
瞧着家里的小萝卜头,一个个的都开始抽条。
宁宴心里满足的不得了。
孩子见风就长,很快就是大人了。
将一团的娃娃养成大人,那种成就是是常人是体会不到的。
一家人和乐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