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有余将匕首刺入狼的心窝的一瞬间。
喷溅出红色的血,跟地上分不清人血还是狼血,混合一起。
狼杀完了,宁有余松了一口气。
身上的力气瞬间消散尽了。
咕咚一声,躺在地上。
陈祸赶紧把人给扛起来,送到家里。
瞧着灶房里贾婆子还平静的烧火,赶紧让贾婆子烧上一锅热水。
这会儿得让小孩儿松快松快。
不然,明天早上怕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将宁有余扔到温水中,又是揉腿又是拉伸的,将宁有余伺候好,看着宁有余入睡。
陈祸才松了一口气。
外头的声音渐渐变小。
村里人哭声响起。
想来是事情已经结束了,是陈祸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次日睁开眼。
陈祸看见的就是黑着脸的宁宴。
宁宴手里还拿着鞭子。
“大,大娘子这么早过来干啥子啊!”陈祸说着,扯了扯床上的被子将自己藏住。
他习惯了裸睡,昨晚上这情况,想裸睡也不成。
但是呢……
有一种人睡着之后,会在梦里将自己的衣服给脱了。
陈祸就属于这类人。
幸好,身上还有一条小裤裤,不然岂不是就被看光了。
他一个糙汉子倒是不在意这些,但是呢,陆将军在意啊!
若是将军知道他的东西辣了大娘子的眼睛,说不准怎么算计他呢。
“昨晚儿上让你照顾好家,你干了什么?”宁宴咬牙切齿。
恨不得把陈祸给大卸八块了。
孩子这才几岁,性格都没有定形。
“大娘子……您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了,将军像小公子这么大的时候,都能单枪匹马的解决山里的老虎了。”
老虎?
大概是被人拔了牙的老虎吧!
除非是跟她一样,有着天生神力,不然,六七岁的时候打死老虎,这比天塌了都好笑。
陆含章是陆老将军的儿子,小时候自然是要生活在糖罐子里的。
“大娘子您别不信,您以为将军年幼时候多容易?老夫人对将军不管不顾,将军想吃点东西还得自自己费心,不防直说,小的我现在都怀疑将军不是老夫人亲生的,不然……”
陈祸嘀咕了起来。
见宁宴听的入迷。
陈祸心里松了口气。
可算不计较昨晚上的事儿了。
“将军12岁就从军了,15岁成名,17岁立下赫赫战功,20岁的时候已经成为皇上的肱骨,小公子是将军的大儿子,若是现在不接触这些,日后怕是要被您娇惯坏了。”
“……”她哪里有娇惯孩子了。
儿子过了年才能七岁。
现在六岁多,这样小的孩子就被陈祸给拎出去。
她怎么舍得。
当年对手下的兵能够硬下心肠,一来那些人已经是成年人了,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但是……
宁有余的未来还没有选择呢。
他自己并没有选择走陆含章那条路。
训练归训练,宁宴心里还是不愿意替宁有余做选择的。
“大娘子,小公子必须得承担起来。”
陈祸的语气突然沉重起来。
眼见陈祸就要说出一些大道理。
宁宴赶紧抡起拳头,今儿她就是要大陈祸,可不是来听陈祸的大道理的。
儿子的路他自己选,不能被这些人逼着。
毕竟,想要当将军的人多的是。
她让宁有余学武,可不是为了日后真的上战场,而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文武双全的人才能一路顺风。
现在陈祸的作为就是搞事情。
搞事情!
敢搞她儿子,就得被她揍上一次。
苗氏站在院子里,清洗着狼皮,对于陈祸大呼小叫的声音,理会都不理会,既然敢这样的做,就得付出代价呀!
宁宴出气了。
揉揉拳头。
往宁有余房间走去。
儿子这会儿正好是没有安全感的时候,若是换成别人家里,孩子这会儿需要的父亲。
但是自己家里,宁宴觉得儿子更需要她。
走到宁有余房间。
小孩早就起来了。
身上穿着轻薄的衣服,在卧房里,也不冷。
站在桌子前面,写写画画的。
宁宴往宣纸上看去,这一看,发现儿子的字迹似乎进步了很多。
比她写的要好的太多了。
“儿子,你这字迹越来越好了。”
“嗯。”可不是越来越好了,任谁每天都有十张大字,雷打不动的都会有些进步的。
宁宴还想说些什么,恍然发现宁有余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的柔弱。
或者说很坚强。
昨儿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给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儿子哦。
就算在后世,很多的兵第一次从战场上下来,都是要看心理医生的。
她儿子也忒坚强了。
宁宴从宁有余房间走去。
儿子似乎瞬间长大了,也不需要她无私的关爱了。
这种认知,让宁宴鼻子一酸。
回到自己房间,睡上一觉,醒来鼻子闷闷的。
“伤寒了,还敢不穿斗篷出去不。”
陆含章坐在卧房了,听见宁宴起身后通鼻子的动静,回过头来。
“我生病了?”
宁宴还有些不清醒。
“可不是生病了,昨儿夜里忙了一晚上,回来之后就想着打陈祸出气,夜深风大的,在外头站了一夜,不生病才怪。”
从陆含章声音里听出浓重的责备意思。
宁宴蔫了。
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也就不能埋怨别人教训她。
这些都是活该的。
只能承受着。
换个角度想,这也是一种关心,若是因为这样的话就跟陆含章吵架……
算了吧,她又不是什么十几岁的小公主。
就算是在婚姻生活里,也不能那般只会伸手。
见宁宴不说话,陆含章闭上嘴,或许觉得自己说的重了。
“我给你煎药去,村里的事情又薛先生跟赵老村长处理,你也不要担心了,这些日子好好休息着,冬天过去雪停了,你大可以继续夜里往山上跑着玩。”
“……”哄孩子呢。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靠在床上。
陆含章走出房间。
乔翘就溜了进来。
“姐姐,吃糖。”
乔翘摊开手,手里放着一个糖瓜,糖瓜上还画着一条条粉色红色绿色的线条,瞧着就跟西瓜一样。
“糖瓜?”
“嗯嗯!”乔翘用力点头。
村里好些个小孩都喜欢吃,甜甜的,她也喜欢,只是不能吃多了。
家里的嬷嬷说过,若是糖吃多了,年纪轻轻的牙齿就会掉光光。
只是,村子里的孩子都在吃呢。
乔翘去杂货铺子就多拿了两个,只是拿的多了也不敢多吃,于是……
就给了宁宴。
乔翘的手白皙又软和,上头放着糖瓜,啧……
宁宴捡起糖瓜放在嘴里,见乔翘露出笑容,警告道:“以后不许给别人糖瓜吃。”
小孩子长得精致又好看,很容易让一些变态滋生一些想法。
所以小姑娘以后只需要给她糖瓜吃就成了。
别人……
不用想了。
乔翘不懂宁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给面子的点点头。
跟着宁宴说了一忽儿话。
外头贾婆子走了进来,看见宁宴说道:“大娘子,要不要让表小姐跟着老婆子学点规矩……”
贾婆子说着话,视线落在乔翘的脸蛋上,这么出挑的小姑娘,若是优雅一些……
贾婆子的规矩极为好,而且对人性似乎也很精通,即使徐氏那样的人都被贾婆子的很……懂事。
见贾婆子对乔翘感兴趣。
宁宴问了一下乔翘:“要不要学规矩?”
“学不好,会不会被打板子。”
“不会的。”贾婆子摇头,她从来不屑于打板子这样的手段。
教授人规矩,自然是要让人心甘情愿的学习。
“那就学。”乔翘点头。
她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只要规矩学不好,就可以多住几天。
最近越来越不喜欢回家了,在村子里就很好,村里有很多小伙伴。
乔翘的这种幼稚的想法,宁宴跟贾婆子都没有看透,贾婆子满意的带着乔翘往外走去。
还体贴的关上门。
大娘子脸色不好看,她虽然年纪稍稍有些大了,不过眼睛不瞎,关上门屋子里才能暖和,生病的人,可不能继续受寒了。
陆含章煎好药回到房间。
床上的宁宴迷迷糊糊的差点又睡着了。
被陆含章的脚步惊醒。
睁开眼睛。
“喝药了?”陆含章的声音比脚步还要轻。
似乎稍稍大一点儿声,就能将她吓跑一样。
这人……
宁宴从陆含章手里接过药碗,闻着药的一瞬间,胃里就有些翻滚。
奇了怪了,以往又不是没有吃过药。
再苦再难喝,她都闷下去过。
现在怎么……
“不想喝?”陆含章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两个话梅。
“还是不想喝。”宁宴捂着肚子。
“良药苦口利于病,算了,我喂你。”这么大的人了,不可能不懂事儿。
讲道理怪难为人的。
陆含章觉得,他应该亲自动手。
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往宁宴嘴里送。
宁宴这会儿胃里倒是没有翻滚,只是……
药本就苦,一般来说应该一口闷了的。
现在一勺一勺的,瞧着是有情调,但是呢,很折磨人好不好。
想要自己接过碗,一口闷了,
手指刚碰触药碗,胃里又翻滚起来。
遭了,她可能是真的病了,那种矫情病,必须男人哄着才有胃口喝下一点点的药,不然胃里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