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宫为何此时立在这里?齐大人既然知道的这么明白?为何方才陛下没来的时候,面对众朝臣的指责议论,齐大人闭口不言呢?作为朝臣,有责任为陛下排忧解难,可现在,齐大人似乎是在幸灾乐祸的等着陛下出丑呢!”
“本宫都立在这里这么久了,没有人一人告诉本宫这三个步骤,陛下开朝,本宫在这金銮殿上都和礼部尚书大人说了那么久的话,陛下也没有提起这三个步骤,现在,齐大人却提出了,齐大人这话,是对我说呢,还是对陛下说呢?”
“齐大人要我执行这三步也可以,不过,在执行之前,总该有人要承担这个蓄意疏漏的错误,毕竟,该有人告知我这些我却没有收到任何告知不是?”
齐焕……
这个赵瑜伶牙俐齿的,完全不像一个初次踏入金銮殿的。
赵铎是他从小精心培养的,第一次进金銮殿议政,都哆嗦的像个筛子,可赵瑜……从容镇定,句句精准的反击,哪像是一个初次进金銮殿的!
谁说她是被苏恪养歪了。
只怕是苏恪秘密建了伪朝廷,让赵瑜每天锻炼吧!
不然,面对这么些朝臣,她怎么能从容不迫又精准刻毒的反击他呢!
每一句反击,都是捏着他的命脉。
知道陛下对他有忌惮,赵瑜就肆无忌惮的将一切和皇上扯上关系,明目张胆的指出,他如此,不是针对她赵瑜而是针对陛下。
偏偏赵瑜这话,让人百口莫辩。
若是旁人,还能反问一句,我为何要针对陛下,可是他,却连反问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他的女儿,平皇贵妃都觉得,他在用自己的势力压制皇上,更不要说朝臣。
齐焕只觉有苦难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朝赵瑜鞠躬道:“是臣错了,臣该知道,事出有因,不同的事情不同的情况该当不同对待,尚义大人。”
齐焕低头认错,并称赵瑜尚义大人,让满朝文武震惊。
什么情况,前一刻还是针尖对麦芒,这就低头了?
齐大人不是这样的齐大人啊!
只有刑部尚书,在齐焕低头一瞬,给他递去一个眼神,让他知道,今儿的大戏,似乎,才刚开始。
眼见齐焕承认了赵瑜,赵铎立刻道:“瑜儿尚义一职,是陛下御封,就算没有拜过孔庙,只怕也是有陛下的原因,我们身为臣子,理当尊重。”
赵铎和齐焕都如此,那些追随齐家势力的,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礼部尚书,被赵瑜连翻怼回,面子上实在过不去,一直阴着脸。
赵铎语落,皇上道:“尚义一事,从此不许再有任何异议。”
“臣等遵旨!”
朝臣一片应诺之后,刑部尚书朝外迈出一步,“陛下昨日传旨,要臣将周浚一案按照原先文书结案,可昨日夜里,有关周浚的案子,臣查出新的线索。”
皇上眉心微动,示意刑部尚书继续。
“周浚一案,因着周浚三姨娘的缘故,大皇子殿下被关押天牢,按照之前调查,乃大皇子殿下从幕后主使了这整个案件,可臣昨夜抓到了从大皇子殿下府邸逃匿的侍妾胡瑾,并且,审问出一些相关事宜,臣觉得,大皇子殿下,是被冤枉的。”
刑部尚书语落,皇上不由朝齐焕和赵铎瞥了一眼。
这个刑部尚书,原先是赵衍的人,后来赵衍事发,他既没有投靠赵彻也没有站到赵铎一队。
赵彻被抓后,他倒是屡屡向齐家示好。
按理说,就算齐焕没有将他视为一党,他也不会和齐焕赵铎反着来。
为赵彻说好话,或者找出有力证据证明赵彻无辜,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为何要这么做?
为赵彻说好话,赵彻府邸的逃匿侍妾……皇上溺在宽大的龙椅里,蹙眉深思,眼睛凝着刑部尚书,目光深邃冥黑。
既然不是为了帮赵彻,那就是要害赵彻了。
现在,赵彻虽然被关着,但是有虽是被释放的机会,若是找到缘由,定了他的死罪……
脑中浮光掠影闪过,皇上阴辣的目光瞥了赵铎一眼,转而朝刑部尚书道:“胡瑾说了什么?”
刑部尚书道:“胡瑾说,她的话,不能和臣讲,要不她就带着秘密死了,要不,她就要面圣。”
“她要见朕?”皇上面无表情道。
让人窥探不到,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什么。
刑部尚书垂首道:“胡瑾是有这个要求,因为事关大皇子,实在重大,臣不敢擅自做主。这个胡瑾,不仅要见陛下,而且,她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见陛下。”
“在金銮殿?”齐焕忍不住插嘴道:“她一个女人,来金銮殿,像什么话!”
这话,就是别有所指了。
赵瑜权当听不见,对于他们的议论,她也不参与,仿佛与己无关毫不关心一样,闲闲立在那里。
齐焕语落,赵铎道:“这个胡瑾,是胡太医外室的女儿,也就是个私生女,不知怎么,入了大皇子的眼,被招到府中,收为侍妾,当初皇后要把裴璃珞嫁给皇兄做侧妃的时候,皇兄还说,要把胡瑾一并娶了做侧妃,可见皇兄对她看重。皇兄的事,她兴许真的知道些,毕竟皇兄病重昏迷那些日子,是她脚不离身的伺候。”
赵铎这话,也是在为赵彻说话。
若是寻常,皇上兴许会以为,赵铎是明知赵彻垮台,想要表现出一副仁义的样子,来博得民间好感。
毕竟,赵彻现在这样子,再踩一脚也没有任何意义。
可自从昨日听了陶予那些话,皇上现在却有了新的想法。
这个胡瑾,兴许就是赵铎想要将赵彻定下死罪的关键人物。
既然如此,倒要见见这个胡瑾,“把人带上来吧。”
刑部尚书微微震惊,皇上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
不由眼角余光偷偷朝齐焕和赵铎看去,却是见赵铎和齐焕面无表情的飞快的对视一眼。
上朝之前,刑部尚书便命人将胡瑾扣押在宫门口,得了皇上的吩咐,当即有禁军前往,将她提押进宫。
一身破烂不堪甚至带着血迹的衣衫,毫不避体的穿在胡瑾身上,被禁军提到金銮殿,胡瑾已经吓得面若土灰,浑身发颤。
赵铎看着胡瑾,又抬头看看赵瑜。
这才是一个女子第一次进金銮殿该有的样子,赵瑜……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