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夺目的血。
在钱夫人低头一瞬,苏瑜手中用力,狠狠朝着钱夫人腹部搅动那柄进入那身体的匕首。
受不住这巨大的疼,钱夫人身体骤然躬下,“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钱夫人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朝外面看守的士兵呼喊。
可惜苏瑜早有防范,不及她喊出第二个字的时候,苏瑜上前,用她才抓过那血红之物的手,一把捂住钱夫人的嘴,在她耳边道:“你再喊一句,我就割断你的脖子。”
钱夫人惊惧之下,身体重重一颤,涣散的眼底,全是畏惧和惊愕。
以至于她之后的声音,全部变成呜呜呜。
“你这邪物,就是蛊虫吧!”苏瑜压着声音在钱夫人面前问道,“我问什么,你最好老实说,否则,我不保证我手里这柄刀会不会在你肚子里跳舞!”
一面说,苏瑜一面将手中匕首转了个圈,钱夫人立即疼的脸色青白,大汗淋漓。
颤着脸上松垮而又苍老的脸皮,点头。
苏瑜停下手中动作,将匕首抽出,滴着血滴的匕首举到钱夫人面前,苏瑜眼角眉梢散发出瘆人心魄的凛冽。
“我松开你的嘴,你敢叫出一句,这刀子再捅进去的,可就不是你的肚子,明白吗?”
钱夫人重重点头。
苏瑜松开手,转身扯了一张椅子坐下,钱夫人身子早就瘫软无力,苏瑜松手一瞬,她瘫坐在地上。
腹部流出的血很快浸染衣裙,地上流出一滩夺目鲜红。
苏瑜瞥了一眼她,盯着把玩在手中锃光瓦亮的匕首,道:“那蛊虫,你从哪弄来的?和谁学的毒蛊之术?”
钱夫人咬着牙,气若游丝道:“三清山的道长。”
三清山……
苏瑜微楞,上次沈慕杀了他府中七姨娘,甘氏就是请了三清山的道士去他府里做法。
三清山道观乃本朝第一道观,一向以道长法术通灵出名,甚至宫里做法,有时都会请了三清山的道长亲自前往。
钱夫人竟然说,她这毒蛊之物,是从三清山的道长手中得来!
当真如此,那这三清山道观……
捏着匕首的手骤然用力,骨节瞬间森白,苏瑜眼底泛着寒潭深渊一样的冷光,看着钱夫人,“你为何要对我用毒蛊?”
不知是惧怕苏瑜眼底的寒光还是腹疼的要命,钱夫人脸色苍白的一丝血色没有,眼底瞳仁,开始一圈一圈涣散,咬着牙根提着气,道:“这蛊虫,原本是我养着对付府中那些卑贱姨娘和她们生出的孽障的,只要这红蛇窜入体内,我每日给她饮食中加入适量的蛊毒药粉,中蛊者就会按照施蛊者的意愿行事。”
随着钱夫人说话,她的声音,渐渐和苏瑜脑海中窦氏临终前的声音重合。
窦氏没有提起那毒蛊究竟为何物,可窦氏下给陆彦蔓的毒蛊和钱夫人下给她的毒蛊,作用却是一样的。
都是将别人如傀儡一般操控。
“窦氏下给陆彦蔓的,也是这个?”瞥了一眼旁边还在挣扎扭曲打挺的红蛇,苏瑜道。
钱夫人点头,“我与窦氏,都是从三清山道观的道长那里学的……”
气力不支,说着话,钱夫人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苏瑜恐她这样子支撑不得多久,便问出心头不解,“既是你养来对付府中姨娘的,为何又要将东西下给我?还有你要把东西下给我,大可将我手脚帮助再下蛊毒就是,为何一定要做出一副恭顺敦厚之态来?”
钱夫人大口大口喘着气,犹如临死的鱼。
“这蛊毒,要想发挥最佳作用,需要受蛊者对施蛊者有感激之情,之后蛊毒蔓延,才能让受蛊者一心一意的听从指挥。”钱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你要让我听你指挥做什么?”
“苏侯爷起兵造反,未必一定会胜,胜了最好,可若败了,我们老爷就是必死之罪……”
钱夫人又急促的喘着气,说不下去。
苏瑜却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钱夫人给她施蛊毒,一旦苏恪起兵失败,他们便能操纵她,让她告诉皇上,钱让并未劫持她,也并未与苏恪一同举兵造反,依次脱罪。
难怪钱让肯让这她!
就在这时,外面忽的传来“咯吱”一声推门声,紧接着,有脚步声逼近来。
苏瑜脊背立时一僵,这个时候,若是让人闯进来……
转身回眸,却见步履匆匆进来的人正是紫苏,她手里捧着一套衣裙。
苏瑜顿时缓出一口气。
紫苏一进门,看到面前情形,面色骤然凝重,尤其是眼睛落向地上那不断扭动身体的血红之物时,更是瞳仁狠狠一缩,“奴婢来迟了,险些让您受害,奴婢该死。”
紫苏一面说,一面将手中捧着的衣裙顺手放在一侧桌上,提脚快步上前。
钱夫人双目骤然泛起异常欣喜的光泽,“紫苏,紫苏快救我。”临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盯着紫苏,刚刚还惨白的脸上,带着回光返照般的红润光泽,飞快的道:“她手里有刀。”
却是见紫苏明明直奔她过来,却是在她身侧停下脚步,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匕首,弯腰蹲身,将地上那原本正在挣扎扭曲的血红之物,刷刷几刀,斩断成数结。
钱夫人不解又震惊的看向紫苏,“紫苏?”
紫苏分明是见过她这东西的,明明知道,这东西就是她的,她为何要将它斩断了?
疑惑间,紫苏起身,对苏瑜道:“外面已经安排妥当。”
苏瑜点头。
紫苏转头,对着满目凌乱的钱夫人,嘴角扯起一抹笑,“奴婢送夫人上路。”
“紫苏,你……”钱夫人骤然陷入无边的惊骇惶恐中,“你……”
紫苏扬唇一笑,“我当然不是来救夫人你的,对不住了,我是来杀你的。”
语落,不及钱夫人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紫苏手中匕首一扬,只见钱夫人脖颈间出现一条头发丝一样粗细的血痕,她整个人就瞳孔彻底涣散又蓄满恨意的软绵绵倒下。
身底一滩血。
紫苏瞥了一眼那滩血,指着方才她放在桌上的衣裙对苏瑜道:“公主换上这身衣裳,奴婢带公主离开,三爷正在外面候着。”
三爷,沈三爷,沈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