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塔一样的方仁真君,面相也是个虬髯大汉,眉浓口方,看着像个恶煞神,实际上就是个恶煞神!
明偃真君见是秦方仁,心里提高了戒备等级的同时,近百丈铁木色的大盾挡在了林千蓝和司星澜的面前。
他的提防没错,一只巨掌虚影拍在了铁木大盾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秦光出手前还会扯上几句大义凛然的话,方仁真君什么都不问,一现身就朝林千蓝和司星澜出了狠招!
方才几人的打斗都有所顾忌,出手时把灵气和威势控制在小范围内,周围的人或物最多扫了点边。
这回不是,方仁真君一出手就是要置人于死地的,虽是朝着林千蓝两人去的,但巨掌威势太猛,扫到了空白场地外去,波及到了不少围观的修士和兽车,有两匹灵马当场暴毙,车舆毁损。
有修士受伤倒地,一时不好判断有无生命大碍。
一招没见效,方仁真君收回了巨掌,眼白多过眼黑的双目一瞪,“南宫明月,你为何阻我揖拿凶——”
明偃真君回应他的是铁木盾!
百丈大小铁木盾化成了六七丈大小的铁木板砖,照着秦主仁的头呼啸过去!
都打了几百年的交道了,明偃真君哪能不知道秦方仁是什么德行,秦方仁就是个十足的真恶人。
对上这样的人,没什么道理可讲,他怎么打过来,就怎么打回去!
铁木板砖来势汹汹,秦方仁哪还有空说话,祭出身后的大刀,厚重的刀影顶住了铁木板砖。
明偃真君手中掐诀,铁木板砖又重了几分,刀影一点点下落。
秦方仁一惊,南宫明月的修为又精进了,怕是快要进阶到元婴后期,而且南宫明月的手段颇多,他占不了便宜,出言叫道,“南宫明月,我们一起收手!”
明偃真君笑了两声,“秦方仁,没本事就别乱出手,你当仙京城真是姓秦的?收手?好好,我可不跟你一样总欺负比自己弱的,一会我们到行律殿打去。”
被明偃真君数落挖苦了一顿,秦方仁面色更恶,“打就打!”
两人同时收手,铁木板砖化成了一面小盾回到明偃真君手里,秦方仁的大刀重新背到了背后。
两个当事人的林千蓝和司星澜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等着受明偃真君的庇护。
两位真君是在空中交的手,而地上,除了秦方仁,还有秦光和车侯尚仪在一旁虎视眈眈。
明偃真君的铁木盾一出,司星澜的冰骨伞和林千蓝的蓝绡纱几乎同时出手,形成了双重防御。
她看上去很好欺负?谁都想来踩上一踩?林千蓝眸子里寒意渐浓。
“老大!杀他!”腾二传音道。
“当然要杀!”林千蓝听着巨掌拍在铁木盾上的巨大声响,传音给腾二,“把噬毒珠放到上边那人身上去!”
她的右手虚握了下,看似什么都没有,实际上多了个小指甲大小的灰色透明小球。
灰色小球没有光泽,跟一个小气团一样,如不用神识仔细察看,用肉眼很容易忽略。
噬毒珠,是林千蓝起的名字。她是从陈辉陈化璋那里得来的灵感。
陈辉散在古墓里的尸菇的气味,是包裹在阴气里携带的。林千蓝在陈化璋的储物戒中找到了制作这种阴气团的方法。
她可不是想把尸菇的气味放到要杀她的人身上,她放的是毒!
她制作的阴气团里包裹的是毒,而不是尸菇气味。
这毒,是冥尘给她的噬魂上的毒。
“看不毒死他!”腾二卷起灰色小珠,隐身不见。
有蓝绡纱和冰骨伞的双重遮挡,除了跟林千蓝在一起的司星澜,没人发现腾二的行动。
司星澜什么都没问,只往冰骨伞上又输送了些灵力,以保证冰骨伞的防御开启到最强。
在秦方仁收回巨掌时,腾二已到了秦方仁的左近。明偃真君的铁木盾变成铁木板砖朝着秦方仁砸去,秦方仁背后大刀祭出格挡时,秦方仁周身的防御裂开了一丝缝隙,腾二抓住了这个时机,把噬毒珠投进了那缝隙内。
若是秦方仁周身没设防御,腾二须把噬毒珠放到秦方仁身上才行,不然可不能保证里面那一丁点的毒会被秦方仁吸收进体内。
有了防御,那毒散不出去,被秦方仁吸进去是必然的。
腾二一得手马上回来了。因秦方仁和明偃真君在交手中,周围的灵力急速波动,掩盖了腾二的痕迹,没让秦方仁察觉。
腾二汇报道,“老大,我看到噬毒珠碎开了。”
噬毒珠只是用阴气挤压成一个气团,并不是真的珠子,很容易散开。
林千蓝心中冷笑,就是不知秦方仁几天才会毒发了。
她制作噬毒珠的目的就是阴人,阴气团里面包裹的噬魂毒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等附着到秦方仁身上后,噬魂毒素会吞噬他的灵力产生更多的毒素,等到了一个限度时便会毒发。
噬毒珠本来是为那个未知的给娘亲下毒的人准备的,正好让这位想杀她的真君,哦,明偃真君刚说了他的名字,这位秦方仁试试毒,她好把握下毒素的量。
让娘亲身带剧毒一百多年,她可不想让害娘亲的人一下就死了,怎么也能让他尝够毒发的滋味才解恨!
上边两位真君收了手。
明偃真君让两人各自收起了冰骨伞和蓝绡纱,“我们要去行律殿走一遭。”
今天的事不单单是车侯尚仪为了灵奴向林千蓝寻私仇,还牵扯到由远程传送阵引起的双方阵营的博弈。
两人跟着明偃真君瞬移走了。
秦方仁则若无其事地对站在秦光身后的六位守卫说道,“去,看是谁的灵马死了,让他们到秦家领灵石去。受伤的也去。”
六人应喏。
“这个你们拿去。”秦光扔给六人一个储物袋。
一人接住了储物袋。六人不顾身上还有伤,走的迅速。
秦方仁的巨掌可是无差别攻击,目标是林千蓝,可他们离的又不远,没出巨掌的攻击范围。他们都没刻意防备,要不是他们身上都穿着自主防御功能不错的战衣,这会别说站着,活都不一定。
储物袋里东西是给他们的补偿,可什么补偿有命重要?
他们也都知道秦家人做事一向喜欢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他们只能受了,谁让秦家是超品大世家呢。
去秦家领灵石?怕是没几人真敢去吧。
始作俑者的车侯尚仪除了最开始出了下手,其余的时候基本都是当看客,就让秦家和南宫家以及司家在当众对上了。
除了有巧合外,更有她的算计。
秦方仁面对车侯尚仪时,面容没那么凶煞,“尚仪,我们走。”
棋星山是仙京城的制高点,坐落在仙京城五个大灵脉的交汇处,是仙京城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哪个世家不想要?争来争去,谁都无法独占,各不相让下达成了协议,把棋星山划为掌控仙京城的中枢,凡是参与到管理仙京城的世家都有份。
行律殿就设在棋星山上,位于一个独峰的上头。
在仙京城斗舟阁前发生的事,还有其他的一些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各世家那里,司家南宫家一方,秦家一方,双方阵营以及中立阵营的世家都来了人,聚到了行律殿内。
林千蓝从没见过如此多的元婴和化神修士同处在一个大殿内,上首坐的是几位化神,元婴修士只够资格位列两旁,金丹是站位,站在各世家能做主的人后面。
林千蓝站在明偃真君,也就是南宫家的南宫明月的后面,司星澜没去司家的华煊真君后面,而是陪着站在了南宫家的阵营里。
好在南宫宫和司家的关系本就密切,两家的人挨着,两人不算突兀。
南宫泠也来了,站在两家之间,模糊了两家的界限,更让两人不显眼了。
司华烨没来,尽管林千蓝对司华烨没什么期待了,可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江仓是同时给司华烨和钟管家传的讯,明偃真君还是接到钟管家转手发出的传讯,在秦方仁之前及时赶到。
可司华烨先收到传讯,到现在都没出现。
她能为司华烨找出许多个没有到场的理由,可心里的感受是不以人的理智所左右的。
这点感受没能在她心里留存多久,不多会就心平气和了。
南宫家、司家、秦家、陆家、阮家五个超品大世家,都来了位化神老祖,其他世家来的都是元婴真君。
各大世家的家主虽然都是化神老祖,可各家主一般都是坐镇在家,出外应酬、处理事务的,基本都是家主指派家中的元婴真君。
五位老祖是半道来的,当事的几人都已各自讲了事情的经过,还没谈及谁对谁错,五位老祖来了。
这回一来来了五位化神老祖,加上五位老祖不是一道来的,有先有后,行律殿内躁动不停,问好寒喧声不断。
跟仙京城守卫统领实行轮流制一样,行律殿的殿主也是,现当值的行律殿的四位殿主分别是秦家、司家、陆家和阮家。
阮家和陆家相对于阵营明显的司家和秦家,都属中立世家。
正殿主也是由四位殿主轮流担任,五年一轮换,这个五年的正殿主是陆家的陆厚。
陆厚跟五位化神老祖拱手后,说道,“事起于尚仪真君的灵奴被抢一事,尚仪真君,你可知你那灵奴在哪?”
车侯尚仪代表车侯家,也有一个座位,“灵奴没有了奴锁,我并不知。但……”她看向林千蓝,“抢走灵奴的人应该知道。”
陆厚问林千蓝,“林千蓝,你怎么说?”
林千蓝也是感慨,她那天说了个三堂会审,指的是五大世家要询问她关于龙地的事,明偃真君说不会有三堂会审。倒是没有三堂会审了,这是多少堂会审都闹不清了。
她平静道,“尚仪真君所说的灵奴,是我的一位师兄,被尚仪真君抓了去,百般折磨,只恨我们实力不如人,无法找她算这笔帐,这恶人倒先告起状来。
再说到抢一事,当时灵舟上的人都看到了,我是以一块火属性极品灵石从车侯桐薇手里买到的,何来的抢?”
站在车侯尚仪身后的车侯桐薇低下了头,在努力保持着镇静,可她镇静不了的眼神,骗不了在座的任何人。
“车侯桐薇,你怎么说?”
车侯桐薇心一横,“是她……是她强行塞给了我一块极品灵石,把灵奴带走的,我修为没她高,只能给她了。”
可惜她的演技不够高,说的是真是假,一听一看就知。
车侯尚仪怎不知灵奴是怎样从车侯桐薇手上没的?并不急不忙,“灵奴是我的,桐薇怎敢卖?定是林千蓝强行从她手中带走才对。”
明偃真君道,“什么灵奴不灵奴的,难道我们来这里为的不是违反仙京城的规矩当街打斗的事?车侯尚仪可是先动的手。秦光,我说的可对?”
秦光因为是当值的守卫统领,站的不是秦家老祖的身后,而是四大殿主的后面。
他再端起了正气凛然的样子,“我到时,只看到司星澜和这位叫林千蓝的女修,连同她的两只灵兽一起围攻尚仪真君。”
“哦?”明偃真君道,“我听说你到了之后,便对林千蓝的灵兽出手,是为何理?”他就顺了大家的意,把事情往远程传送阵上引。
“我是看到林千蓝纵容那只火雀烧了尚仪真君的衣裙,才会想抓住那只火雀。”
林千蓝懂得明偃真君的意思,嗤笑道,“秦统领莫不是在说笑?我的灵兽可只有四阶,能烧了一个元婴真君的衣裙?我倒要怀疑尚仪真君是故意的了,目的就是为了杀了我的灵兽。”
车侯尚仪不屑道,“你的灵兽还没资格让我杀。”
“哦……”明偃真君拖了个长音,把话引到正题上,“不是你故意的,那就是秦统领故意的。他是想为秦姝出气吧?我听说在东麂岛上时,秦姝想打林丫头的这个灵兽的主意,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