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洛九天安慰夏含清,顺便把夺仇猫拎起来,放到桌上。
然后,它从桌上掉下来。
洛九天:……
夏含清:……
夺仇猫:……
桌子已经坏了啊!歪了啊!混蛋!你是看不到吗?
夺仇猫嗷嗷叫唤了几嗓子,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声音非常难听。与此同时,梦星辰穿戴整齐,从屋里走出来。
梦星辰:……
先前,她还在梦里,但梦境很糟糕,她睡得很不好,等她终于从梦境中挣扎着醒来,却发现已经到了三点,又听到门外有动静,所以穿上衣服,出来一探究竟。
眼前的情况,有点儿超乎她的预料。
好半天之后,梦星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地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们在干嘛?”
“额……”
夏含清看着惨不忍睹地床和桌子,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他们……
“咳咳。”想了想,夏含清直接生硬地转移话题:“学姐,你打电话给你们家人,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到吧?”
她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早前老魔童冒充梦家人进来,那真正的梦家人会不会有危险?
看一眼时间,梦星辰也觉得有点晚了,她打电话给家人。
“喂,叔,你到了吗?哦?临检?嗯嗯行,对,我在等着呢。”
挂断电话之后,梦星辰给夏含清解释:“之前在高速出口耽误了时间,现在已经到了这边,三分钟内就能过来。”
听她这样说,大家决定一起等。
主要是,不等又能怎么办呢?床已经坏了……
说三分钟就是三分钟,三分钟后,有人敲门。梦星辰跑过去把门打开,就看到她的叔叔站在门口,身上背着一个大包。
“叔叔,快来,夺仇猫在这里。”梦星辰让她的叔叔进来,洛九天和夏含清礼貌地叫一声“叔叔”,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快走几步走到夺仇猫旁边,他蹲下来,取下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大笼子,一根链子。然后,他把链子圈在夺仇猫脖子最细的地方,而后动手解它身上的绳子。
解不开……
叔叔:……
“咳,阿星。”叔叔看向梦星辰:“这东西,怎么解开?”
梦星辰也不知道,她转头看向夏含清:“含清”
夏含清:“额……”
掏出手机想拨号,看看现在都三点多了,实在不好意思打电话求助。幸好,她发现短信箱有王铁锤几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含清,想解开绳子不能生拉硬拽,要用指腹挠它,来来回回地挠,轻轻地挠。挠两头的位置,轮流挠。要是我出手,一次就行,你可能要多试几次。记住,轻轻地挠!”
挠它……
这个答案,还真是让夏含清惊讶。
她被这东西困住的时候,使劲拽,费劲巴拉地扯,一点用没有。
原来,是用错了方法。而答案,又如此简单。
至于王铁锤强调两遍的“轻轻”,夏含清发现,确实是很有必要。
蹲下来,夏含清伸手按照王铁锤说的方法挠绳子,过了大概一分钟,当叔叔开始觉得她是不是有毛病,而洛九天跟梦星辰的眼神也变得怪异时,绳子终于解开了。
叔叔立刻伸手把夺仇猫塞进笼子里,而后去问梦星辰要不要跟他一起离开。
至于夏含清,她把束秽锁拿在手里,终于搞清楚,当初王铁锤为什么能“随手”把这差点把她困死的东西解开,以及,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王铁锤那里得到不好的评价。
这个东西,能吸食人或者其他生物的精力!
当初自己待在笼子里太难熬,根本没有发现,毕竟,这东西吸食的精力并不算多,她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不会想到这些。
梦星辰决定连夜和叔叔一起离开,夏含清没有多留,只嘱咐她接下来小心一点,并且告诉她,之前老魔童来过,想抢这个古怪的猫,而且,老魔童自己更加古怪,他们接下来一定要有所防备。
等梦星辰和叔叔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夏含清和洛九天两个人,他们就可以安心地……
收拾烂摊子了。
这屋里被打的一团糟,东西估计要照价赔偿,还得付人家额外损失费,夏含清怎么想怎么气,账全算在老魔童头上。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老魔童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要对他动不动就消失的这种能力有所防备,下次一定要把他困住!
看看手机还不到四点,这会儿就算回学校,也太早了。夏含清进套间,在梦星辰睡过的床上继续睡,洛九天则留在外面修习内功。
早上七点,夏含清起床洗漱,然后呼叫前台,请他们过来盘点损失。
过来服务的阿姨本来以为也就是椅子啊水壶啊之类的破损,照价赔偿也要不了多少钱,万万没想到好好的一个房间差点儿给拆了。
实在是很少有人会在房间里闹出这么大动静,阿姨联系前台之后才确定了索赔报价,除去赔偿被毁掉的东西,额外还要付一天房价的60%,毕竟,接下来这一晚,这间房肯定没办法营业。
能让地板飞起来插进天花板里,这到底是怎么折腾的?
洛九天没讨价还价,很配合地到前台刷卡,当然,他也把这笔账记在老魔童头上。
开车去早餐店吃了顿早餐,而后洛九天载着夏含清回到学校。车子开到22栋门口,夏含清拎着给室友带的早餐走进宿管站,回头和洛九天摆摆手,然后脚底打滑,一屁股摔在地上。
夏含清:……
洛九天:……
正在和保洁阿姨一起拖地的宿管阿姨听见声音,赶紧跑过来:“哎呀,夏含清!你怎么样啊!你没事吧?”
我,有事啊!
夏含清感受了一下尾椎骨上尖锐地疼痛,感觉凭着自己的力量,已经爬不起来了。
洛九天已经来到夏含清身边,发现这边阿姨拖地时候用了清洁剂,所以地特别滑,夏含清当时注意力不集中,所以才会摔倒。现在,夏含清直接和地面接触的裤子上已经有了水渍。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洛九天问。
夏含清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苦着脸:“不严重,但是,好疼!”
真的好疼!
“哎!”碰上这种事,连洛九天都没招。他看着夏含清,“那你先回宿舍歇着吧?王铁锤的床在下铺吧?或者和我出去睡?”
夏含清摇摇头:“算了,别折腾了,我还是去宿舍躺一下吧。”
原本拎在手里的早餐摔在地上,幸好包装质量好,粥还是粥,包子还是包子,没有溢出也没有变形。洛九天把夏含清扶起来,把早餐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
“自己能走吧?”洛九天问。
“能。”夏含清回答,而后迈出一步,又补充:“疼。”
疼也得受着啊!洛九天只能心疼地拜托宿管阿姨把夏含清送进宿舍。
宿舍里面,王铁锤几个已经洗漱完,准备好书本,正在玩手机。夏含清发信息告诉她们,她买了早餐,所以她们等早餐,顺便等一下夏含清。
结果,王艳秋一转头,隔着窗户看到宿管站那边被宿管阿姨扶着走的夏含清,惊讶地“啊”一声,赶紧跑出去。
王金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王艳秋跑的急,也跟着跑出去。
王铁锤……王铁锤没急着动,她往窗户外面看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现在连自己走路都够呛,就不指望再去照顾夏含清了。她伸手把宿舍门打开,好方便夏含清进来。
很快,王金淼拎着早餐,王艳秋虚扶着夏含清走进宿舍,她刚一进来,王铁锤立刻说:“先躺我床上吧?”
夏含清没有拒绝,她在王艳秋的帮助下脱掉被水沾湿的裤子,然后躺下。
疼……
接连遭受两次重击的夏含清很委屈。
尾椎更委屈。
人体两百多块骨头,咋就盯着它一块使劲伤呢?
“含清,你这上不了课了啊!”王金淼把夏含清带回来的早餐分一分,而后心疼起夏含清。
“我怎么感觉,你伤的比之前更严重了呢?”王艳秋问夏含清。
夏含清心里苦:“本来我都好了!结果刚刚路过宿管站,那边地太滑,我又摔了!”
“有领导要来检查,全校都在大扫除呢。”王铁锤告诉夏含清:“就连宿舍里面,也要继续打扫,辅导员第一轮检查,学校第二轮检查,然后等领导到了,随机视察。”
“对了!”王金淼补充:“卫生间那个玻璃……”
“我赔!”夏含清脱口而出,说完这句,她心里更是满满的苦涩。
这一两天,也太遭罪了!破财还不能免灾!
赔是肯定要赔的!”王艳秋确认这一点,但紧接着补充:“可是宿管阿姨说,学校最近比较忙,最近可能没法给我们购买、安装新的玻璃。”
“那我自己安装行不行?”夏含清郁闷。
卫生间有两个洗澡的位置,现在天气冷,大家都是两个人一起洗——夏天也是两个人一起,那会儿更多是为了赶时间,现在则是为了蹭一些热气。被她撞坏的玻璃是最外侧的不透明玻璃,要是没了这层格挡,大家在外侧洗澡得多尴尬啊!毕竟是公共卫生间,人来人往的。这也就意味着,大家只能用一个位置洗澡,轮流洗澡速度变慢,热气减半……
“不行。”王铁锤撇撇嘴:“阿姨说,这些东西要用学校统一的,不能让人私自安装。”
“我去,又不装,又不给学生自己装,真是够了!”夏含清嘟囔,然而没有用,她也知道,宿管阿姨都是按“规定”行事。
上学期期末那会儿,就听说宿管阿姨对毕业生宿舍进行挨个检查,差个拉手缺个抽屉,全部都要照价赔偿。五金店五毛钱一个的拉手,淘宝上面卖一块五,学校里面赔偿价格是六块。所有东西必须按照价格全部赔偿,不然不许退宿!
拿不到退宿证明,就不能领双证!
实际上,很多人住进宿舍的时候,窗户可能就是坏的,柜子可能就没有抽屉!
现在大家在宿舍很少用台式机,都是人手一台笔记本,谁会在意有没有抽屉这种小事呢?
等几个室友吃完早餐去宿舍,夏含清自己躺在王铁锤床上,摸出手机,打算看点儿视频,最好是搞笑的,能让她暂时忘记身上的疼痛。
打开QQ,发现学院的大群特别热闹,在讨论这几天学校承办的机器人大赛。
比赛是省级的,不过夏含清并没有关注,毕竟她对机器人没什么兴趣,相比之下她反而觉得王铁锤玩的游戏更有意思。
这一次,大家会热议,是因为本校大一新生获得了其中某个比赛项目唯一的一等奖,而获得二等奖的两个学生,分别来自南石大学和南石理工大学,这两个学校在那个项目上一向是轮流夺冠,从来没有本校什么事。更别说,这次还是大一新生出战。
夏含清翻了一下聊天记录,发现这次为本校赢得荣誉的人是白雨涵。
白雨涵?
花了两三秒钟,夏含清才反应过来,白雨涵是舟舟的弟弟。
舟舟……
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有多久,没有一起吃饭、聊天了?
明明,已经“和解”了啊!
她甚至为了自己,放弃了那么多的选择,来到这里!
夏含清翻看自己的聊天记录,往下翻了三页,都没有找到洛云舟。
明明,不该是这样啊!
此去行路,万里迢迢携云舟。
中学时代幼稚的、永不分离的誓言,犹在耳畔回荡,看此刻情景,却恍如隔世。
明明,在不久前,她还曾经为了洛云舟而揪心,而伤情,而落泪。
此时,久不联络,却不曾察觉。
或许,没了那个执念,她们之间的缘分,才是,真的散了。
以后,会怎么样呢?
夏含清想了一下,淡淡地笑:随缘吧?
原来,长大以后,真的会有一些人和事,毫无理由,渐渐留不住。
她和她的未来,又会是怎样,无人,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