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韩熙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猛地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因为害怕他再像之前那几个小公子一样,在房间里无缘无故地消失,所以整晚上都亮着烛火。
所以在烛火的照耀下,韩熙看的真切,只见靠墙的那一面帷帐渐渐变成一张画纸一样的模样,在他惊恐的注视下,周围慢慢出现边框。
紧接着空白的画纸上面渐渐浮现出人影,随着这些人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真……发现竟然就是之前凭空消失的那几个孩子!
“啊——”惊恐的叫声划破沉闷而漫长的夜色。
因为他此刻谁在床上,右侧是墙壁,怎么可能有人?
不对,现在以帷帐的范围变成一个画框的模样,而那些小伙伴看样子正在摸索着画框的边缘,攀着墙壁往外面钻……
韩熙极度的恐惧,画框,渐渐浮现的人……一切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脚底散发出彻骨的寒意。
一边叫着,身体就往床的外侧退:“不,不要过来,不要……我不去,我不去……”
守在门口的护卫第一时间打开门,然后就看到无比惊悚的一幕——
正对着的靠墙壁的帷帐变成了一幅画,准确地说是一副人物画像。
并且就像水墨晕染似得,那些影子还在上面活动,画上面的人就像是盲人一样双手朝前面摸索着,朝着画布的方向靠近,并逐渐变得清晰真切栩栩如生……
这些人口中一边叫着韩熙的名字,一边想要从画布里钻出来一样……
不对,不是要,而是正在往外面钻。
护卫也认出来了,画布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几天的那几个小公子。
他们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他们是怎么钻进这些画里的?
就在这时,已经有两只手抓住了画框的边缘钻了出来,当脑袋钻出画纸的时候,他们的脸孔望着房间里转了半圈,明明眼睛是睁着的,却像是瞎子一样茫然,灰白的眼珠子,没有任何聚焦。
就在这时,韩熙再次恐惧地叫了起来。
他的叫声反倒指引了这些“人”的方向一样,一张张惨白的脸齐刷刷面向韩熙。
这些孩子明明非常稚气的脸上却带着阴邪的笑容,咧开嘴,阴恻恻地望着韩熙的方向,张嘴说着什么……
自从他们从画里钻出来后便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了,但是他们嘴巴每张开一次,就会有玄乎乎的黏液从嘴里冒出来,顺着嘴角一直落到衣服上…
在身上滑下一道一道的痕迹,而后,他们身上的衣裳竟然像是被划过的水墨一样,留下一道色彩条理分明的痕迹。
也就是说那些孩子们口中流出的是……水粉,画画的水粉颜料!
几个护卫反应过来,强忍着恐惧还有想要呕吐的恶心感,上前去拉韩熙。
本来韩熙已经被拉到了屋子中央,以为已经脱力了那副诡异的画,却不料一只手突然从地面伸出,一把抓住韩熙的脚,往地板里拽去。
再然后……因为刚才韩熙的尖叫声把所有人都引来了,包括韩老爷就看到了韩熙被那几个水彩画一样的少年,给硬生生拉进了那副画里。
而那几个拖着韩熙的护卫,因为身上沾了水粉,然后身体慢慢开始变化,最后像是一团流动的彩色颜料,也融入到帷帐上的那副画里面。
后面赶来的人只能无比惊恐地,眼睁睁地看着韩熙和那几个护卫消失,没有人敢上前。
当房中的人都消失后,所有一切有慢慢恢复原来的样子,就好像刚才那一切都是人们的幻觉一样。
可是床铺上空空如也,那几个护卫也确确实实不见了……这一切并非幻觉。
韩老爷也是非常果决的人了,这次事件太过诡异,牵扯到怪力乱神,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在朝中做官的儿子就要不妙。
连带着整个寒假都会跟着遭殃,虽说这些年顺风顺水,但这只是表面风光,他一点也不怀疑当韩家势弱之时,绝对少不了那些落井下石之人。
所以严令这里所有人,要是有人敢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定要她(他)好看!
其实真正看到房中情形的,除了那几个被拖进画里的护卫之外,就只有几个人。
而后栾怀民赶来时,韩老爷把他带进房中,嘴唇哆嗦,两股战战,现在还心有余悸,还没开口说话,当先就朝对方跪了下去。
“栾大人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孙子啊……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家熙儿,还要那些孩子肯定也是被那个东西拖走的……”
栾怀民也是问了好久才终于弄清楚情况,除了震惊,也是一头雾水。
他仔细查看了房中,特别是床铺和帷帐。
帷帐后面就是墙壁,栾怀民让人把墙凿开……什么都没有。
因为事发在半夜三更,栾怀民听到韩家人来报,自己急急忙忙就赶过来了,并没有去惊动凌元子大师。
他检查一通,没有任何线索,见天色渐渐亮了,恐怕只有找凌元子大师才行了。
韩家本来因为住在家中的几位公子失踪,就已经是惶惶不安了,现在自己的宝贝孙子就在眼皮子底下被什么东西拖走,更是雪上加霜,整个韩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惨淡愁云之中。
凌元子大师听说亲眼看到韩熙失踪的经过,也是一惊,连忙赶到韩家查看。
转了一圈,把罗盘飞剑灵符统统施了个遍,依旧愁眉紧锁。
凌元子大师偏头看向旁边的爱妻,暗中传音:“婉儿,你可觉出什么异常没有?”
婉儿摇摇头。
凌元子大师便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这次是要把案子搞砸了。
毕竟牵扯到好多名朝中大员,事情肯定不会善了。
唉,都怪当初把这个案子接了下来。
想着想着,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对栾怀民问道:“对了,那位素辛可是有消息了?”
栾怀民摇摇头,“传来的消息是,四天前离开,出了城门一直往西,然后就没有消息了。”
凌元子大师:“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