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茂鑫听到范夫人如此说,自是喜不自禁,素辛却有些犹豫。
首先她并不是范夫人请来的;再则她在这里大半天时间不仅没做什么实质意义上的事,反倒是破坏了他们之前的灭鬼的行动,现在叫他们两人一同前去拿酬劳?
虽然范夫人看起来挺知书达礼,但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又岂是看起来的仁善,随随便便就会把钱散给外人的?
所以,这其中肯定还有猫腻。
素辛一惯秉持着“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原则,脑袋里只转了个弯儿,就觉得范夫人此举恐怕还有其他事情。
果真,就在她迟疑的档口,范夫人朝她说道:“辛天师也一起来吧。今天要不是您及时赶到,恐怕我们非但没能灭杀恶鬼,反倒白白害了一条性命,让范家上下蒙上罪孽,如此恩德就算是再多钱财也难报答一二,若是天师不去的话,让我心下实在难安。”
“这……”
“请辛天师务必赏光。”范夫人再次福身说道。
胡茂鑫只想着尽快拿到酬劳,见素辛还在腻歪,也劝了起来。
在偏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丫鬟端来茶水点心。
素辛直截了当地说道:“其实现在的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夫人又何必浪费钱财在这上面呢?”
范夫人被范老爷的三个兄弟赶到偏院,可想而知之后的生活来源只能吃她自己的老本,至于范家名下的店铺土地的收入,她是一文钱都分不到。也就是说现在银钱用一分就少一分。
而且,就算是知道范老爷可能是被兄弟使用邪术害死,是鬼魅所为又能怎样呢?难道以此为证据去报官?
素辛看范夫人的样子,憔悴多过于悲痛。对于丈夫的死更多的是因为失去了在范家的根基,如果说感情……一个为了传宗接代可以接连纳十几房小妾,就算大妇再怎样的“贤惠”和“宽宏大量”,恐怕那心中也是一个大大的疙瘩。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甚至是危及到她自己的东西存在,才会将她们请到偏院来叙话。
“这……”
范夫人神情很是纠结,还在迟疑着。
素辛看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急。有什么话你倒是快说啊。开门见山地说道:“范夫人还有什么事请直说吧,如果你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到这里来过,至于酬劳的事情也不用了。我向来信奉无功不受禄,就此告辞。”
范夫人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突然站起来,朝素辛两人半跪了下去,“实不相瞒,宅邸内的确有恶鬼潜伏,还请两位天师出手将其除掉。”
众人具是一惊,不知为何要行此大礼。
胡茂鑫连忙将范夫人扶了起来,就差拍胸口保证,一定要铲除妖孽,还天下安宁太平。
范夫人看向素辛,“辛天师……”
素辛淡淡地开口,“刚才夫人说宅邸内有恶鬼潜伏?你为何如此笃定?”
就算是她,用左眼将整个宅院查看个遍,才发现一棵枯槐上有些猫腻。
上面的血气和阴气都十分隐晦,不像是随便出来晃荡,在人前刷存在感的货色。
那么范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也是像那个小翠丫鬟一样,她亲眼看到了?
“我……”范夫人眼神躲闪,
“夫人但说无妨,想必夫人让我们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事的吧。如果你真想让我们帮你除掉恶鬼的话,你每多提供一丝线索,就更有利于找出恶鬼。”
范夫人刚刚接触到那一段被她刻意掩盖的记忆,身体就禁不住轻颤,神情中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紧了紧衣裳。
“其实早在半年前,我就觉得府里有脏东西……因着接连几个进门的妾室都莫名其妙自杀死了,府里便各种传是我命硬克死了她们,无法为范家延续香火。老爷也对我颇有微词……”
素辛小声插了一句:“我听外面传言,说范老爷一共纳了十多房小妾?”
范夫人点点头,“没错,其实一开始我……我只是将我身边的丫鬟以及那些想要爬上位的给了名分,后来才……”
实际上范老爷外表俊朗倜傥,加之三十多岁就中举,可谓非常有才华,才貌双全,在岳父大人还是知州的时候直接让他当了县丞。
范老爷当了六年的县丞后捐了一个员外,借着自己之前当官留下的关系兼并土地,成为富甲一方的大户。
综合这些外在条件来看,范老爷并不是乡民口中说的酒囊饭袋的龌蹉之辈。大概是因为心中本来对他积怨已深,现在人已经死了,所以发泄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因为范夫人之前流过两次便再没有怀上,之前因着岳父家还多有包容,后来岳父卸任,而范老爷自己作了一方员外,财大气粗,对范夫人也多有微词。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那些大户人家一样的龌龊事,范夫人身边的丫鬟爬上了老爷的床。
也不管是谁勾引了谁,谁来者不拒,但既然已成事实,并且有了身孕,于是就顺理成章给这些丫头名分。
有道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这些丫头仗着自己有了孩子,以为自己就是妥妥的主子,便目空无人,不可一世。
范夫人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懊悔,“我只是想给她们一点教训,我真没想过要她们死,更不想害了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所有出生的孩子还不是到我的名下?那一次她又故意顶撞与我,我便叫她来服侍我用膳……张妈妈和小翠也在的,哪成想第二天就听到她投环自尽的消息。我……当时确实很意外,甚至在心里还有些畅快。可是没想到,后来便接二连三的出事。”
“老爷甚至还找了法师来家里作法,那法师说我克夫克子,还在我的院门外放了一把剑,说要镇压我的戾气……”
“镇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