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书升回到了区政府办公楼,准备拿一点急用的随身物品,就离开,毕竟是被免职的人员,在这久待也不合适,他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楼下的保安队长紧跟着就过来了。
“姜区长,奥不,叫顺口了,领导,你看看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拿走,我们要搬家!”保安都这么强势,姜书升也是醉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姜书升看了看他,“你等着去投胎呢!没看到我刚回来嘛。”
保安斜着眼看了他几眼,“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被免职了还这么横,你厉害别跟我们这些干活的横,真是的。”
姜书升郁闷的打开抽屉,寻找自己的物品,保安大哥也是无趣,就待在办公室,不出去了,“你怎么回事?我偷你家东西了,你在这倚着门,防贼呢。”
姜书升呛了他两句,“领导,我们准备给新来的区长倒腾办公室呢,你在这占着,人家怎么办?”
“放屁!你他娘的那只眼看到我被免职了,有文件吗?”姜书升瞪着眼,气呼呼的问道。
“你有气也不能发到我们身上,我们只是听从安排,是吧。”保安大哥显出了很无辜的样子,姜书升指着门外,“你叫刘主任过来,我他妈的看看谁敢动我的东西。”
“刘主任,刘主任他,早就出去了,说是去接孟区长了,这座大楼早就不姓姜了,现在姓孟,我看呀,您还是快点收拾收拾,走吧,免得难堪。”
我晕!区政府大院的保安说话水平都这么高,一个脏字没有,杀伤力却很强。
这个保安大哥,天天在门口站岗,真是误了人才。
姜书升一听,看来这个办公室主任,又去投靠新的大树去了,不愧是“三姓家奴”。
此时,只有林跃听到了吵闹声,走了过来,其他人都站在门口观望,在看戏,他妈的,真是人走茶凉。
“姜区长,来吧,犯不着跟他们生气,我帮你搬。”林跃过来劝姜书升,姜书升把重要的物品装到一个箱子里,林跃抱着,一块下了楼,这个时候,真他妈的不光彩,像是被扫地出门。
走到一楼,司机班的师傅过来打了声招呼,“领导,你走呢,要不我开车送送你?”
姜书升心里一阵热乎,哎,终于是有个人主动跟自己说话了,微笑着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走就行。”
司机师傅好像没有听见一样,又跟了几步,姜书升心里更加热乎,没想到自己在这工作了几个月,临走就只有这两个人陪着,患难见真情,就是这个滋味。
我姜书升真是个废物,在源东,不但工作没做好,连个朋友也没有。
“回去吧,师傅,不用送了。”姜书升有点过意不去,连这位师傅的姓名都不知道。
这位师傅挠了挠头,表情有点尴尬,姜书升看着貌似这个师傅有难处,“你还有事吗?”
司机师傅点了点头,“那个姜区长,你看看,车钥匙,还在您那,能不能?”
这样一说,姜书升明白了,原来是跟着我要车钥匙呢,我草!我还以为是关心我呢。先是保安,后是司机,真他娘的也是醉了,姜书升看到司机师傅一脸的笑,抬手不打笑脸人,得,从包里掏出钥匙,交给了师傅。
走出政府大院,姜书升想起了一句诗;壮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仔细一想,比壮士未捷身先死还过分,简单地说,连个战旗都没扛就死了。
在路边打个的吧,自己的车也没开过来,林跃忙着去喊车,此时,一辆喷着公务的车过来了,摇下车窗,是刘永利,他也是刚刚听说姜书升被免职,这不很快过来看看情况。
看到姜书升和林跃站在大门口,一副落魄的样子,刘永利感到内心很不是滋味,这年头,兢兢业业,敢打敢拼的领导,最终还是败在了尔虞我诈的官场,败在了盘根错节的政商关系之中。
“姜区长,您这是马上走呢!”刘永利快速的下车,走过去跟姜书升打招呼。姜书升一眼就看到了他,“刘局长,你过来了,有一段时间不见了。”
“是啊,这些天,我是白加黑,五加二整治环保问题,才几天不见,您怎么就这样了,我听说是市委周书记亲自下的决定。”刘永利脸色都不好看,因为他知道,一旦姜书升走了,那么环保问题可真就跟以前一样,一阵风拉倒。
姜书升握了握刘永利的手,“哎,这其中缘由,一时半会说不明白,是我,太低估了源东的官场。不过,虽然我走了,环保问题你可不能松懈,好不容易起了效果,一松懈,副作用会更大。”
刘永利虽然满口答应,他知道,环保的事情,怎么可能是自己一个人能够拍板的,自己只不过是具体干活的那个人,真正的决策权还在上面。
“姜区长,您这一走,我感觉,环保问题,很快又是一阵风,而且这次危害太大了,有些企业关停了,有些还没来的及关,那些早就停产了的企业估计要骂娘!以后,我们的人员怕是都进不去门了。”刘永利的担心不是没有可能,处在一线的执法,面临的问题就“不怕难,就怕不公”。
姜书升用手抚摸了一下政府门口的两尊狮子雕塑,线条清晰,力
道十足,凶猛的狮子张开大口,似乎要一口吞掉眼前的罪恶,无奈,手脚被缚,空有一身武力,无处施展。
“好了,刘局长,我走了,工作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那些期盼着你的百姓。”姜书升发了发感慨,准备上出租车。
刘永利拍了拍他的肩膀,“姜区长,我送送你吧,我这有车。”
姜书升从出租车内探出头,“回去吧,继续干工作,风浪过后,才能见到最美的彩虹。”
刘永利看到姜书升的远去,思绪万千,哎,作为东源市的老工业区,抛包袱,除弊制,迫在眉睫。多少年了,官员一个一个来,又一个一个走,如流水一般,这其中,有几个是真正能够想干事创业的人,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位,竟是为官场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