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暖正在想着怎样才能将林小念儿面前的也要过来,听他这般一说,也算瞌睡遇到枕头,忙喜笑颜开地接了过来,口中直赞:
“好念儿,真不枉费姐姐疼你。”
薛明玉正端着碗的手顿了顿,暖暖这明显哄孩子的话,方才好似也跟她说过,她这才上了贼船。
林念儿哪里当得自家姐姐这么一通哄,听了林暖暖这一番话,早就喜不自禁地东张张、西看看,大大的杏眸转了转,看了一圈子后,忙忙又端了林宇泽的,口中还念念有词:
“爹爹是大人,也给了姐姐用吧。”
薛明玉看着不免有些醋,拉了林念儿不依不饶:“小念儿,我也是你姐姐,你不能厚此薄彼。”
说着还一副泫然欲泣样儿,看得林念儿只好背着一双手,一脸为难地挠了挠头,边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边将林鹏的也顺势给端了过来。
好么,这一瓮十远羹至此就全到了两位温柔贤淑的郡主面前!
好似,有些不对吧,不是应当尊贤敬老,爱护幼弟么?这样子,也...
一室寂静之后,林鹏先哈哈大笑直赞起林念儿是个好儿郎,直言往后是个有出息的。
所以,很行!
薛明玉忙埋头苦吃起来,若不是亲见,她也不会知晓这林国公府一众人,老老小小竟然如此疼宠暖暖,一时间,玉郡主的心内真是百感交集,她既为林暖暖心喜,又隐隐有些歆羡,想林煜之若是林国公之子孙,只怕往后她也会过得很舒泰吧!
可是,正如暖暖所言,时间安得两全法?
薛明玉的五味杂陈,林暖暖一概不知,她先将一碗汤一饮而尽,就由着秋葵给自己又端一碗,为了逼真,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饮罢,林暖暖的目光淡淡地瞥了眼老胡,怎么办,只自己同薛明玉两人喝了,失算了吧!
当老胡再抬起头来时,就见一桌子人都只看着林暖暖和薛明玉两个将一瓮十远羹用了大半....
怎么会这样?
老胡的脑子“嗡嗡”作响,
这可怎生是好?
任老胡怎么琢磨,也也没料到事情如今变成这么一副样子。不是说这汤内的材料很难得么?不是说林国公夫妇都甚为喜欢么,不是说要一家子齐齐喝汤么?
怎么如今这一桌子人都只干看着?还是一脸宠溺地笑?怎么回事,他不过是被婆子叫出去了一会儿,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
为何就只有暖郡主同那个诚亲王府的玉郡主在用?
老胡的眼眸微缩,不用想也知道,他这回篓子捅大了。如今还是快些跑路的好。老胡的头垂得更低,心里兀自想找个什么籍口,快些走,收拾好了快些逃。
林鹏淡笑着在自家孙女的身上扫过后又转向老胡,一股凌厉的气势自他身上散出,吓得老胡才抬头偷看的老胡浑身一哆嗦,忙忙低头不敢再窥视,想不到林国公如此的气势逼人,也不知自何时起林国公更加的不怒自威了。
老胡此时已然六神无主,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闻林国公清冷地问道:
“你就是老胡?”
说完也不再言语,只静静地凝视了老胡一会儿,直看得他两股战战,林鹏才随意地抬手:
“好了,你且下去吧。”
老胡心下一松,暗道总算是躲过去了,忙忙屈身就往外走,恨不能立时小跑起来。
不待他走到门口,额上的汗就滴落了下来,他也觉得此间情形有些怪异,明明里头的那几个主子并不见多言语,也不曾问他什么,暖小郡主更是从头至尾地夸赞十远羹,可自己为何会害怕至此?
是心虚所致?
老胡摇头叹息:
定是他这些年都不曾有过动作,乍然如此很有些不适吧?
老胡又抹了一把汗,心里暗自揣测,这府里当真的不能再待了,眼看着行迹就要败露。想自二奶奶当家,后面有薛夫人坐镇,林老夫人更是由始至终就向着二奶奶,他是一点儿好处也不敢搂,就怕一旦被人查出,将他的往事起底就糟糕了。
“等等,”
老胡脚下一顿,身形踉跄,就听后头的那个甜美的声音又起,
“祖父,您还没给赏钱呢。”
明明就是声若黄莺出谷,可为何听在老胡的耳中,会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老胡的汗立时汗流浃背起来,心中一个念头顿起,只怕此间事情难了!
他一直就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不然林国公府这么多年清了不少人,他为何还是稳如磐石地待在庖厨,且如今还隐隐有些很受重用的样子。
只是任凭他怎么圆滑,此时此景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用了!”
老胡一出声,林暖暖听其音也就明白了因何这府里头的人清了一批又一批,却还是留下了他。实在是这人长得寻常,声音更是忠厚老实。若不是早知他是何人,只怕凭谁都不会相信,他会是黄氏安插在林国公府的人。
林暖暖放下了手中的碗,看向林鹏,淡淡地说:
“怎么不用?”
她玩味地勾起一丝浅笑:
“祖父,这汤虽做得清汤寡味,可里头的石耳其实不错,所以,这厨子该赏还得....”
一个赏字不曾出口,林暖暖就直直往下倒去..
吓得薛明玉忙忙唤道:
“暖暖,暖暖你怎么了?”
就这么唤了一句后,薛明玉也跟着软软倒地。
此情此景,看得林煜之目呲欲裂,只身一步跨了过来,不知该喊哪一个
“暖妹妹,明玉!”
“姐姐,姐姐!”
林念儿早就泪流满面,拉着林暖暖哭喊。
老胡瞠目结舌地看着话才说了一半,人就软软倒地的林暖暖,脑中一片空白...
不是说要好几个时辰才会见效?如今这般自己当如何?还能跑出去?
这么多年的蛰伏,眼看着就要这么毁于一旦了!
“扑通!”
老胡只觉得膝下一软,人就跪倒在地,心里更是一片死寂。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这是上了她的当了!她怎能如此待自己,若不是为了她,自己又如何要留在林国公府?
也不是一次了,想他等了她多少年?
嗬嗬..
老胡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哀莫大于心死,他知道自己这算是活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