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云一听,什么?捐钱老娘认了,毕竟那都是白来的,可捐了钱还要我娃去帮着挖棺材,那可不成。
不行把钱都给退回去,咱还跟开始一样过苦日子,又不是没穷过。
她看了看自家藏起来准备留着传辈的几件首饰,咬了咬牙,跟老道商量:“汪大师,你看要不我去成不?豆豆还小,我比她有见识又有力气。”
汪老道看着刘翠云撇了撇嘴。
你有见识?别逗了。
他去处理那些东西的时候那个帮忙的朋友一直骂他没见识。
黄金白银的,有钱就能换到,可那些个精巧的首饰,将来是万金难求的,尤其在他描述了一下小丫头最开始留下的那个步摇,那个朋友简直要把他骂到臭头。
他拍着大腿惋惜得直嘬牙花子:“那是钻石,钻石!老美和香港那边的豪门阔太就稀罕这玩意儿。”
汪老道也有点傻眼,那就是传说中的金刚钻
果然,到最后一估价,他选的那堆金银之物加一起才换了不到两万,远远不如小丫头选的东西价值高。
他跟闫家女娃子嚼嘴磨牙的讲价钱,可是却没多拿人家一分钱,说多少就是多少,这都是命定的,多拿了,将来就得还回去。
汪老道一边感慨着“大江大浪都过来了,道爷却在阴沟里翻了船”一边留下小部分钱修缮一下已经撑不下去的道观,然后将剩下的钱全部都拿给了左家沟的村支书。
当年他被揪斗得到处逃窜的时候,左宏这个倔驴一样的农家汉子愣是顶着压力把他给收留了,并且将他送去山上的道观,汪老道才有了容身之所。
两人没事你抽我一袋土烟,我喝你一壶粗茶,渐渐也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
左宏的心病汪老道知道。
所以当左宏看见汪老道拎到面前的那一袋子钱,一辈子只跪过爹娘的左宏竟然“噗通”一声给汪老道跪下了。
“老汪,我替左家沟的娃们,谢谢你!谢谢你啊!”
有了这些钱,他们可以把在运动中被荒废的小学校好好修葺一下,添置些桌椅板凳,娃们就不用翻山越岭去二道沟读书啦!
每天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到二道沟小学,冬天下雪,道上一结冰村里的娃们上坡只能四肢着地匍匐着爬行;夏天下雨,下坡道娃们得一个拉着一个才能心惊肉跳走过山里的羊肠小道,而且左家沟跟二道沟中间那道山梁……
有狼啊!
娃们念个书,咋就这么难?
他舍着老脸求了几个人,这老师倒是有了,就是没钱盖学校。
全村人穷得腿肚子直搓球,泥巴倒是搓下来不少,可谁家都拿不出多余的钱来修建小学。
左宏脸上老泪纵横:“汪天正,你是个好人呐!我左宏当初没白帮你,你放心,我也不会叫你后悔现在你帮了我,以后我左宏的儿子就是你汪天正的儿子,整个左家沟人给你养老送终!”
汪老道一直孤身一人,都已经这个年纪,也不指望结婚生子,听了左宏激动之下都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汪天正眼角也有些发潮。
他一把扯起了左宏,默默在心里念叨着:老道这次若是能平安归来,就让娃们给我养老吧。
谭乐这个春节过得心惊肉跳。
期末考试成绩非常不好,谭母又开始老生常谈,叫她别再浪费家里的钱了,干脆这学期也不用去了,直接留在家里帮忙种地。
期间徐乡长那个肥猪一样的婆娘又来了,趾高气昂的说,谭欢可以随时去乡里报到。
言外之意谁都明白,只等着谭乐点头了。
谭乐垂着头,实在不愿意看死肥猪那张长满横肉的脸,那会让她想起自己屈辱的前世。
这些都不是谭乐最担心的,最让她担忧的是过完春节连续三个晚上,她都梦见一个面色惨白的女人不知道对自己说了些什么。
谭乐有种直觉,那个女人就是棺材里面的人。
可是她要跟自己说什么呢?梦中的女人脸上明显是很焦急的表情。
莫非是学校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谭乐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上辈子没有她从旁协助那女人都能成功脱困呢。
听说变成阴煞的女鬼会到处杀人平息自己的怒火。
谭乐阴森的冷笑,那又如何?关她什么事呢?反正人这么多,只要女鬼不来杀她就足够了。
好容易盼来开学,谭乐拿着谭母给的钱带上换洗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冰窟窿一般的家。
重新回到熟悉的学校,谭乐郁结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可是一看到坐在前面的闫豆豆,谭乐的心情瞬间又跌回谷底,她怎么还没疯呢?
明明在前世,还没期末考试,闫豆豆就已经发了疯。
为什么有了她的协助,那女鬼的进度反而不如前世快了?
如今闫豆豆没有疯,倒是她快被谭母和徐家的死肥猪给逼疯了。
谭乐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发生这么多变故,闫豆豆和林雅卓在一天,她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少上一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算算日子,还有几天就是自己大姨妈到访了,到时候再去看看那个女鬼为什么还没有开始行动?
然而还没等她的大姨妈来呢,老道先来了。
听说有人给学校捐了好大一笔款子,何校长决定重新盖出几间房子来用作宿舍和图书馆,宿舍这边孤零零的三间房子要用来放置作体育器材和杂物。
那怎么行?若是宿舍迁走了,厕所肯定也不会在这边了。
她一打听,果然,听说为了方便学生们,新宿舍里直接带水房和厕所,省的住宿的学生们大冬天还要跑出去打水、上厕所了。
谭乐顿时一脸懵逼。
这些事情上辈子都没有发生过啊,哪里来个吃饱撑着的傻逼给学校捐什么钱、建什么宿舍?有钱你自己留着花不好吗?就算你真的有钱没地方花,你给我啊!
但是她谭乐在这个学校里,人微言轻,是没办法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的,她甚至来不及联系那个女鬼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她。
等到十多个壮年小伙子开始拆除小厕所的时候,谭乐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了。
你盖新房也好,修图书馆也罢,无论做什么,都轮不到先把小厕所给拆除吧。
尤其是当谭乐看见校长和几个人簇拥着一个山羊胡子、身穿道袍的人,顿时惊骇到无以复加。
这……这不是前世那个被闫豆豆的妈请来的高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