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不就在前线的五十公里开外的峡湾对面的巫师军营里么?
蜘蛛教皇疑惑的说:“你想找他,直接过去就是了,只不过,我不太确定你能穿过中间的那些峡湾,那里有最穷凶极恶的巫师和他们的怪物伙伴镇守。”
霍法精神立刻振奋起来,搜寻良久,他终于得到了有用的情报——西尔比在五十公里开外。
他站起来,“谁在看守关卡呢?”
“那是嗜血双子,是他最可怕的手下之一。迄今为止,他们已经杀死了无数教会的好手。”
嗜血双子么?
霍法心想真是可怕的外号。
“感谢您的信息,”他微微欠身说道:“祝您身体愉快。”
说完,他带着克洛伊还有那个未解锁的密码筒,飞速的后退离开了这个怪异的房间,生怕在里面再多呆一秒钟。
八腿蜘蛛教皇也不阻止他,任由他拿走了密码筒,只是在霍法关门之后,门内便传来了压抑而又绝望的笑声。
“去吧...去吧...去吧...上帝会眷顾你的...会眷顾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让人听后鸡皮疙瘩往下直掉。
离开了蜘蛛教皇之后,诡异怪异的氛围逐渐消失,霍法匆匆来到了教堂的空地之上。黑沉沉的天空此刻依然飘落着鹅毛大雪。他暂时将密码锁和西尔比的事放到一旁,双手捧着小精灵,惊喜的轻声问:“克洛伊,你怎么会在我身边?”
“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克洛伊坐在他手上温柔的说道:“灵魂石保存着我的灵魂,使我能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你的内心,你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那真的很了不起。”
她真挚的说道。
霍法忍不住咧嘴笑了笑,随后他又尴尬挠了挠头:“那你之前怎么不出来。”
和格列高利七世有关,每一代教会中人在特定的阶段都会有人觉醒属于自己的神秘力量,我们把它称作是启示。比如我的启示是时间,奎师那的启示是知识,耶稣的启示是变化,而格列高利七世的启示则是虚实。在他身边,一切虚幻不可查的事物都会转变为现实,就比如说我。本来是灵魂,属于虚,但是在他面前就不得不变成实体出现。
顿了顿,克洛伊又说道:
“教会中人很清楚这力量来自上帝,所以对他们来说,异教徒,也就是巫师,没有信仰也可以觉醒奇特的力量,这是不可以忍受的。这也是中世纪教会迫害巫师的重要原因之一。”
霍法不太在乎为什么中世纪教会要迫害巫师那么久远的事,他只是更在乎自己朋友,他捧着克洛伊担忧的说:“那岂不是出了这个梦境你就没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克洛伊看了看天,伸出手,接住一片和自己小手一般大的雪花,“可我更担心的是,格列高利的法则力量同样影响到了梦境本身。”
“什么意思?”
克洛伊握住了雪花:“由于梦境中有他,所以你经历的梦境可能不再是梦境,反而是现实了。”
霍法想了一下,立刻跳起来:“什么,现实?那我现在岂不是在一千多年前?”
“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克洛伊苦笑:“但事实上你究竟在何处,又是以什么形式而存在的,无人知晓,谁也不清楚。”
霍法闭目沉思,如果说这是梦境,可是却太真实了些,如果说是现实,他的时间力量却并未跟着出现。
也许就像噩梦之神说的那样,在他进入第二层梦境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再确定,它更像是量子空间,一切都是混沌且偶然。
想了会儿,他决定不再去思考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当务之急是立刻找到西尔比。
他利用噩梦之神将全世界拖入梦境,必然是为了做什么事情,否则这个行为便显得毫无意义,他不相信那家伙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霍法把克洛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小精灵克洛伊抱起着他肩膀上毛茸茸的披肩,把自己卷了一圈,呼出一口小小的白雾。受到格里高利实体化的影响,她可感受到了冬日刺骨的寒冷。
二人走出城墙没多久,就踩在了被冰冻的峡湾之上,那是全长三十公里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冰面之下,水流湍急、岸壁陡峭、西岸欧洲,东岸亚洲。
君士坦丁堡。
霍法从教皇的口中得知了这座城市的名字,他扭头看着身后,零星的火焰中,山坡上的了望塔,在夜色中睁开魔眼,塔下,是建于公元三世纪的狄奥多西城墙。
如果教皇已经躲在了这座城市。
那岂不是说,在这个时间点,巫师已经把教会全线赶出了欧洲。
霍法心有戚戚,如果这个世界的历史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情,如果西尔比真的以一人之力做到了这种事,那他真的可以说是巫师中的拿破仑,亚历山大,凯撒,甚至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巫师都要伟大。
可这样的家伙,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究竟为什么要苟延残喘活到现代,依然抱着一口气不肯死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
顺着冰面往对岸没走多远,霍法便停住了脚步,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脚下的冰面发出了不详的咔咔声,这场大雪看起来并没有下太久,温度还没有将峡湾完全冻死,在走下去,他会一脚踩进海里去。
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身前冰面破裂,一条五米来长,黑白相间的虎鲸从海水中钻出,他摸了摸虎鲸光滑而巨大的背脊,它喷出一股热气,在夜色中发出愉悦的声音。
霍法张腿跨坐在虎鲸背上,由虎鲸带着他,悄无声音的对岸游去。
又过了一会儿,冰冻的峡湾上,出现了一艘巨大的黑船。它被冰雪覆盖,收起黑帆的桅杆上,站着几个巫师,无数银白色的荧光咒光点在黑船附近飞舞着。
霍法赶紧指挥虎鲸停了下来,他再度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时,他的头顶出现了一个封闭头盔,背后出现了一个氧气瓶。肩膀上的克洛伊也一样,只不过她的氧气瓶比霍法的要迷你很多。
扑通。
霍法抓着虎鲸的脊背潜入了海中。
黑船上,几个巫师听到水声朝过看来,但只看到了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那涟漪很快就被大雪隐没。
哗啦啦,呼噜噜。
伴随着冰冷的洋流,霍法趴在虎鲸背上,克洛伊抓着他的耳朵,向那艘巨大的黑船游去。
很快,二人便在虎鲸的带领下,来到了黑船附近,他们悄悄浮出水面,潜水设备消失了。
由于夜色和飘舞的大雪,船上了望塔上的人没能发现霍法的存在。
他贴在黑船舱壁,搓了搓手,呵出一道白雾,熟练的闭眼睁眼,一只伸缩潜望镜出现在他手中,他把眼睛放在潜望镜上,用手转动转轴,使潜望镜向上延伸。
视线先是来到黑船最底下一层,这里正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潜望镜一转,从铁窗的缝隙中,霍法看到有几个战俘被绑在甲板底层的柱子上,不断的经受严刑拷打,被打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
格列高利教皇的话没错,要是被这些巫师发现,等待他们的就是残酷的严刑拷打。
西尔比会在这些人中间么?
霍法看了一圈,觉得不可能,他那样身居高位的家伙,不可能作出殴打战俘这样低级趣味的事。
而后,潜望镜继续上升,来到船舱的第二层,霍法可以看见舱内亮着橘黄色的烛火,堆放了一些零落而破旧的橡木酒桶,有几个人正围在那边谈笑着。船舱内的桌子低矮,结实,厚重,泛出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灰黑色。上面摆放着擦得精光明亮的黄铜烛台和油灯。围坐的巫师们大多都穿着厚重的深色皮质长袍。
他们打着牌,神色轻松愉悦,和君士坦丁堡内部的戒备肃杀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胜券之人才会露出来的表情。
西尔比会在这群人之中么?
依然不在,霍法觉得他那种人,肯定对打牌没什么兴趣。(他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经和他一起在卡萨布兰卡快乐的飙车时光,觉得他肯定喜欢更刺激一点的活动)
潜望镜继续向上,最终来到了船长室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里的环境比下面两层要好多了,不过多少呈现出一种暴发户的态势。地上铺成着华美的羊毛地毯,顶上挂着漂亮的水晶灯,地毯上散落着成堆成堆的珠宝和金银器皿。
有两个巫师靠在华贵的地毯上,用华丽的金杯喝着美酒,吃着烤肉和水果。他们一个胖如水桶,一个瘦如竹竿。
西尔比在这里么?
也不在。
不过,胖瘦二人的对话,吸引了霍法的注意力。
“混了这么多年,可总算是快要熬出头啦。”
肥胖的巫师殷勤的给那名瘦子倒了一杯酒。
瘦子抓着酒杯问道:“多多罗,这场仗打完,你打算怎么办?”
“咳咳,怎么说不得回去买块地,找个几百个女人服侍,过过贵族老爷的生活?”那叫多多罗的胖子美滋滋的说道:“咱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点事么?”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
瘦子抿了口酒,叹息道。
“哈哈哈~人嘛,能有什么变化。”胖子笑呵呵的说:“你呢?泰拉,你有没有相中哪一块地?”
“我不想归隐,”瘦巫师轻声说道:“我还是想跟在斯宾塞尔大人身后。”
“啥?”胖子很是惊讶,“咋俩当时出来的时候可是说好一同进退的呀。”
“你不觉得斯宾塞尔大人很值得追随么?”
瘦子双目炯炯的看着胖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他更有魅力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胖子辩解道:“可他是要做国王的,要做皇帝的人,那样的家伙,巴结他的巫师太多啦,你想想,能轮到你么,你一个阿奎丹出来的乡野巫师,还是和我一样,见好就收吧。”
“你就这么没出息么!?”
瘦子突然把酒杯一放,情绪激动起来,“我是阿奎丹的乡下巫师没错,可这些年咋俩学的东西还少么?在斯宾塞尔大人身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等帝国建立,难道我还混不到一个内阁大臣当一当么?”
胖子也不高兴了,“泰拉,你是巫师,别学麻瓜那一套了。咱们啊,得和那些巫师大家族一样,建个城堡,隐居山中,一代代的传承魔法才是。”
“就是因为你这样想的人太多,才让那些麻瓜有机可乘!”瘦子越说越生气起来,他指着胖子的鼻子骂道:“如果不是斯宾塞尔大人,我们现在还在被那些教会的巫师通缉。”
“是是...是...我目光短浅,我目光短浅,可谁叫我就是这样的人呢?”
见瘦巫师越来越生气,胖子赶紧息事宁人的为瘦子倒了一杯酒,“算了,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等峡湾完全冻死了,我们就指挥大军冲过去,一切等最终胜利了再说吧。”
叮咚,两人碰了碰杯子,豪饮共饮而下。
虎鲸背上,霍法收起了潜望镜,思索起来。毫无疑问,这二人应该就是先前教皇口中的嗜血双子。不过,要按他心里所想,这两人应该叫嗜酒双子才对,就刚刚短短的几句话功夫,他们就喝了两大瓶葡萄酒。
不过,霍法也从他们的话里推测出不少信息,听这他们的意思,巫师大军是准备等到峡湾彻底冰封之后,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踏平君士坦丁堡,将躲在里面的教会彻底击杀。
这么一来,巫师战争的胜利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如果战争胜利,巫师帝国建立,那么统治世界的便应该是巫师才对,怎么也轮不到麻瓜。
那为什么西尔比还会被诅咒呢?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记得他,霍格沃茨是什么时候建立的,为什么未来的巫师依然躲在了阴影之中,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