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狂王周身萦绕的音符一个接一个地爆裂,不断侵蚀着她的护体灵气,这音盾仿佛就是天生来克制她的,压迫住了她体内的妖力,让她本能地心生忌惮,而随着那些跳动的音符越聚越多,连身体都隐隐有种不听使唤的感觉。{随}{梦}小说щww{suimеng][lā}
孟扶摇神情凝重,脸色隐隐发白,看得出来吹奏这篇乐章来压制几乎比他高了两个小境界的大狂王已经很是吃力了。
就眼下的情形来说,打持久战绝不明智。
而就在这时,陵水妖王带着雷电之力的长尾猛地一甩,不偏不倚地甩到她的身上,当下便听得一声巨响,山壁之上又多了一个大鸟形状的凹槽。
方才受到这待遇的还是陵水妖王,如今风水轮流转,反倒成她了。
地穴中的大狂鸟群忽的安静下来,只余岩浆不断涌动,发出滋滋的声响。
“哈哈哈哈……”
大狂王蓦地狂笑起来,在这种安静之下,这尖利阴狠的笑声无疑显得更为诡异。
就见那山壁的凹槽处忽然爆裂,无数黑色翎羽四射而出,流转的音符在翎羽冲击下顷刻碎裂,陵水妖王又一次被炸飞。
一瞬间地动山摇,整片山壁都随之坍塌,头顶掉落无数碎石,砸入岩浆池内,岩浆一跃百尺高,连带着整个地穴都有种摇摇欲坠的趋势。
大狂王就此消失在原地,不见踪影。
孟扶摇闷哼一声,不由晃了晃身子,识海像是被利刃刺了一下的剧痛,连带着灵魂的力量也有些不稳,他的双瞳在猩红和墨黑之间来回切换,就在这一瞬,脑中一片空白。
但这一时的空白能做许多事。
穆长宁意识到此刻的大狂王是隐匿起来了,而孟扶摇的状态似乎又有点不太对劲,她想都没想,双眸在一刹那就变成一片黛紫,灵域运转开启到了极致,识海翻滚,深藏其中的金乌木金光闪闪。
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只金色大眼的虚影,愈渐凝实,穆长宁两指并拢朝着胸口一点,一口心头血刹那喷出,形成一道血线,那道血线则自发地朝着天眼而去,被吸入其中,随后,闭着的金色大眼缓缓张开,发出一道炫目的金光。
黎枭心下骇然,在这金光照耀下,他竟然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仿佛全身都被扒光了,赤条条地暴露于人前。
事实也确实如此,天眼发出的金光汇聚到了一个点,隐匿了身形的大狂王被切切实实逮了个正着,此时的她张开了双翼,尖锐的利喙正对准孟扶摇的脑袋,从他背后俯冲而下。
“师叔!”穆长宁高声大喊。
孟扶摇猛地回神,原先晃了晃神,大狂王的这一下他本该极难躲过的。
可如今有了天眼的辅助,孟扶摇反手便将碧玉箫朝着大狂王扔去,利喙撞上箫身,“铮”的一声响,碧玉箫上出现了一丝裂痕,而大狂王也觉得自己的嘴巴又麻又痛,几乎失去知觉。
偷袭不成,大狂王更加恼羞成怒:“你们找死!”
她布满阴霾的眼睛望向了穆长宁这边,若不是这个人修捣乱,她早将人给解决了!
人修的手段虽说层出不穷,可一个小小金丹修士,也敢骑到她头上?
孟扶摇这块骨头难啃,这个金丹人修,她难道还治不了?
大狂王扇动双翼,刮起狂风,狂风聚拢,吸了大量的岩浆,形成一条火龙,张着血盆大口直冲而去。
穆长宁方才开了天眼,耗尽了全身灵力,又逼出心头血元气有损,这才吃了两粒丹药,哪里可能躲得过?
雪妖叫苦不迭,毫不吝啬地将自身大半本源提取出来,化作厚实坚硬的冰盾,横于身前。它的身形正在急剧缩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作了五六岁女童模样,可冰盾在火龙靠近时,就被煅烧成一片雾气。
雪妖都快哭了,宝宝是真的挡不住啊!
黎枭反出几只巨型符灵,拉过穆长宁侧身挪移,避开风暴的中心,一只体型硕大的吞天狼凭空出现,吞天狼由火焰凝聚而成,通体墨黑,那火极致冰寒,一经出现,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低了不少。
吞天狼懒懒地睨了火龙一眼,大口一张,带着滔天的杀意和气吞山河的气势,将火龙吞入腹中。
吞天狼的身体周围很快冒起阵阵白烟,一黑一红、一寒一热两种火焰相互较量,势均力敌。红焰被吞噬了大半,而吞天狼的身形也淡了下来。
“天地奇火?”大狂王心惊不已,没想到这个人修还身负这种奇物!
黎枭脸色煞白,一阵阵虚弱感涌上来,穆长宁给他塞了粒血灵丹,自己也因为服用血灵丹恢复了大半灵力,凝神调用土灵珠,二人的身形顷刻便到了地穴的另一边,远离主战场。
吞天狼和火龙最终两败俱伤,两两消散之时,视线内只余一片白茫茫的气雾。
孟扶摇飞身跳入战圈,与大狂王斗得不可开交,只是他似乎是受了伤,又像是哪里不对劲,已然频频处于劣势。
就在大狂王一爪抓在他肩头时,孟扶摇身上气息猛地一变,猩红的眸子朝着大狂王看去,咧嘴笑开。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仰天长啸,身形暴涨,一道青光闪过,地穴中再没他的身影,取而代之的事一条体型巨大的青龙。
黎枭被吓得不轻,目光都不由呆滞起来,指着青龙讷讷出声:“他……他是妖修?”
不仅是妖修,原身居然还是条龙?
龙族血脉除却大泽的寻龙渊,蛮荒也就只有无天殿一脉相承,哪怕有着微薄龙脉的陵水妖王,实际上也已经差得很远了。
可眼下这条青龙,四爪五趾,头顶双角,比起双爪、四趾、无角的蛟来说,血脉不知纯正了多少倍,更遑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来自远古洪荒的神兽之息,足以令万千兽类匍匐拜倒。
大狂鸟群瑟瑟发抖、惊骇欲绝,就连大狂王都不由身形微顿。
穆长宁没工夫给他解惑,她只是怔怔看着在半空盘旋的身影,眉心越拧越紧。
不对。
这不是孟扶摇,他是孟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