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街上就多了很多的穿着军式铠甲的虎贲军开始全程严查,这些虎贲军身后跟着的还有五门提督府和户部的人。
户部的官吏手上拿着一个本子,每当虎贲军敲开了一户人家的时候,户部官吏就会在军士耳边低声将这户人家的情况一一告知。
五门提督府负责京中日常治安,对自己负责的区域还是很熟悉的,也会在军士耳边将一些他们知道小道消息,比如说老王家的儿子,其实是这片区域里地痞,经常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勒索一些来这里经常的外商人。
军士们除了严查这户人家是否藏了没有在户籍上登记的人之外,还会仔细的观察这户人家的行为举止。
他们都是老军士了,一双眼睛辣的厉害,只要身上带着拳脚功夫的,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每当查出这户人家有人身手不错的时候,立即开始严格盘问,问的问题还天马行空,而且已经问过的问题,还会突然在上一个问题问完之后再问一次,如果第二次回答的答案跟第一次的不对,不好意思,还是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如果家中有人外出的话,只要是在京中,都要叫回家接受盘查,如果出了远门的,还会被重点记录,回头会查得更加厉害。
就是觉得麻烦的,百姓们也不敢抱怨了,他们都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否则不会有军士在盘查,他们平头百姓的,不知道上面那些贵人们有什么事需要全城严查,只希望这次的风波不会波及到他们就万事大吉了。
百姓们都很配合,到了那些稍有底蕴的人家,就不会这个样子了。
周廷昱此次带着虎贲军的人严查,是有承德帝下的旨意,可旨意上并没有说可以在高门大户里一一询问盘查,承德帝准许儿子便宜行事是口头上说的,遇到不配合是早有心里准备。
“这位军爷,你奉命行事,我们毅勇侯府也遵陛下圣旨,将府中的护卫家丁都叫出来让你盘问了,不知你还有何不满意?”毅勇侯府的管家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
军士面容肃正,就是被管家讥讽了,仍然镇定从容,对他的嘲讽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是一板一眼的说道:“还有二门我们没有搜查。”
管家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黑如锅底,双目喷火的怒视着军士:“放肆!二门那里是我们府中女眷的居住的地方,你焉敢放肆!”
他们毅勇侯府是什么地方?那是三皇子妃的娘家!
如果今天真的被这群军士搜了二门,毅勇侯府的脸都光了,三皇子妃的脸也被丢光了,三皇子的脸面同样也没了。
他们怎么可能让军士踏进二门一步?
“圣旨有命,严查全城,请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军令。我们有女兵,搜查二门的事,是女兵去做的,如此还有何问题?”
军士严肃认真的说道,寸步不让。
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全城搜查,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跟一群军士说放肆,他们哪里会听?难不成在战场上敌军将领说一句“我乃大将军,你们焉敢对我出手?放肆!”,然后军士就全都停手了,让对方士兵直接结果他们?
你还真当你身份能镇得住所有人?不要说是毅勇侯府,就是广平候府是五皇子妃的娘家,还不是一样被搜了?
军士理都不理管家,手一挥,在他身后就走出了几个女兵,正想吩咐这些女兵去二门处搜查,管家上前一步,脸色涨红,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他都这样说了,竟然还要盘查,这是不将他们毅勇侯府放在眼里呀!哪怕就是女兵都不行,一旦被人知道他们侯府女眷居住的二门竟然被人搜查了,脸都被踩在地上丢光了。
管家看出军士的死板,知道自己身份不够,连忙在背后一摆手,让人去通知侯爷,自己站在通往二门的必经之路,用身体挡着,在侯爷没有来到之前,他不能让这群人踏过这里半步。
已经被盘查过的家丁也齐齐跟着管家,用人墙将路堵住了,愤怒的看着对面那一群军士。
军士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低喝一声:“你们不要自误......”
“自误?好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自误!”
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从人墙身后传来,家丁们纷纷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路,毅勇侯带着儿子们来到军士面前,冷眼扫了一眼那些女兵,沉声问道:“什么时候军中竟然有女兵出现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毅勇侯年轻的时候,曾是一名勇将,跟随在宁国公麾下打过仗,即便早已解甲归田,还是在军中留下自己的人脉,他从来没有听过军中什么时候竟然出了女兵,一来就抓住这点诘问。
“这是军中事务,为何要跟外人报备?”军士冷冷的回答。
毅勇侯身边跟着的一群儿子齐齐倒抽一口凉气,他们从小就见过很多军中的将领来跟父亲把酒言欢,对父亲的战绩也是耳熟能详,哪一次那些将领上门拜访的时候不是放低身段客客气气的,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军士,竟然敢如此对他们父亲说这样的话,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这群少爷们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纷纷开口斥责这人。
“好大的狗胆,竟然如此说话!”
“此僚真是胆大包天,你知道我家父亲曾经在军中领过什么职吗?你一个小小的军士,还敢以下犯上?”
“立即为你的错误跪下道歉,你侮辱了一位将军!”
毅勇侯背着手,眸光森冷的看着军士,由着儿子们呵斥此人,他自己胸中也着实是感到了怒火,想他曾经一个堂堂将军,如今的毅勇侯,三皇子正经的岳父,被一个军士给嘲讽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让此人道歉,他脸面何处安放?
“不在军中任职,自然是外人。怎么,一个已经卸甲归田的勋贵,也想插手我们军中事务吗?”
军士面无表情的说道,此话一出,那些叫嚷着让他跪下的道歉的话齐齐一哽,好似脖子被掐住一样,见鬼似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