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说,他会上当吗?”舒嫣华坐在百雨金轩的小亭子里,与哥哥煮茶赏花。
随着过了年,陛下在朝堂上亲自说今年皇后四十大寿要大办,舒嫣华就想起了一件事。
上辈子也是在皇后娘娘的四十大寿那一年,严家从江南那里运送了一批贡品上京,要进献给皇家,结果在路上的时候,被山匪打劫,严家的护卫队死伤惨重,贡品被劫一空,陛下震怒,最后严家花费了巨资,才免去了牢狱之灾,只是此事过后,严家就开始一蹶不振,最终鼎鼎大名的严家只能带着不多的财产回祖地度日。
而那时候,恰好正是她十四岁之时,那时候哥哥也才十七岁,不像这辈子,早早的去参加了春闱,还在周大儒家中备考,外祖家的事发生之后,哥哥很是有些焦头烂额,去找舒修和求助,舒修和当时应了,严家依然还是受到朝廷的诘难,后来不知怎的,在严家花费了巨资保命之后,很快这事就过去了,哥哥才放下心来继续备考。
那时候的陛下还没有认识哥哥,对严家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情面可讲,原本她以为这辈子既然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么能让严家落败的“贡品被劫”之事也不会发生。
偏偏严家出了一个千金丝,偏偏千金丝又正好赶上了皇后娘娘的四十大寿,偏偏千金丝里头,孙家主又弄出了明黄色的千金丝,而要明黄色的千金丝,却有不能在上京的作坊里生产出来。
于是,种种巧合凑在一起,又演变成了上辈子的那样,严家依旧还是要运送贡品,而且这批贡品比上辈子那一批更加贵重,皇后娘娘宫里的总管太监就亲自去了严家,跟严家的家主说,皇后娘娘要用明黄色的千金丝来制作朝服,严家务必要在皇后娘娘寿辰前一个月时间,把千金丝送到司服坊,否则其中的后果,只能让严家来承担了。
就是如此,舒嫣华才想起这件事,把这事告诉哥哥之后,哥哥就吩咐她在春儿面前来了这么一出。
“贪心不足蛇吞象,心不贪,自然不会上当,心贪了,哪怕前面就是有陷阱,也会觉得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化解。”
舒鸿煊赏着花,品着茶,云淡风轻的说道。
他是挖了陷阱,可如果舒修和不贪心,怎么也不会坑了他。
“华儿,这次要借你的令牌一用了。”舒鸿煊看着妹妹,微微一笑道。
“哥哥是说,徐家给我的那块令牌?”舒嫣华微微挑眉。
徐家,就是曾经掳过她和五殿下的边疆土皇帝,上次头目和楚氏进京,最后哥哥松了口,让她跟楚氏他们见面,也允许她承认楚氏这门亲戚,而楚氏也把一面令牌交给她,跟她说,可以凭借这块令牌调动一支五百人的护卫队,一共可以使用十次,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后代子孙,只要徐家还在一天,她就能调用十次。
“对,没错,徐家有铺子在上京,你拿着令牌去,跟他们的掌柜说,要调用一次护卫队,让他们帮严家护送这一次的贡品。”舒鸿煊淡淡的说道。
舒鸿煊和头目等人都决定不把护卫队的真面目告诉舒嫣华,只是告诉她这事一支训练有素的护卫队,可以走南闯北护送商队,如果不是非紧要的事,不要借用这只护卫队。
“好,我明天就去徐家铺子里借调这支护卫队。”舒嫣华一口就应下了。
“此次护卫队的领头人,是青云,明天你会在徐家铺子外面见到青云,到时候你跟徐家的人说,让护卫队的人听从青云的命令就行了。”
舒嫣华诧异的看了一眼哥哥,问道:“青云?是五殿下身边的那个青云吗?”
得到哥哥点头肯定,她又问道:“这次的事,五殿下也知道了?”
周廷昱只在过年里来见过她一次,此后就是连端午节赛龙舟也不见人,许多百姓都在议论纷纷,有的说是五殿下惹怒了陛下,所以陛下不让五殿下参与赛龙舟。
当时她也很担忧,过了几天她就收到了由葡萄交给她的信,周廷昱亲笔写给她的信。
信上说他去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训练,不在上京,由此端午节才没有出现在人前,让她不用担心,记得照顾自己,如果受了委屈,只管告诉葡萄,他一定会给她出气。
收到这封信,她就知道肯定是葡萄把她的担心传给他知道了,不仅没有被监视的恼怒,心中反而升起了一股甜蜜。
五皇子连早朝都不上了,对外说是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许多大臣都不不知道其中的内情,他却毫不犹豫的跟她说了,她又怎会恼怒?
她本来就知道葡萄是他派来的人,有个人即便在忙碌的时候,依然记挂着你,担心着你,这样的愉悦和甜蜜是她从来没有尝过的。
“嗯,此次可能会钓上一条大鱼,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只能跟五殿下一起密谋了。”
其实,找上五殿下密谋这件事,就等于是跟太子殿下密谋这件事,在他知道五殿下已经跟陛下提出要给他和妹妹赐婚的恩旨之后,他就直面不讳的问过五殿下,他对龙椅有没有兴趣,五殿下也直言不讳的跟他说,陛下座下的那张龙椅,只有太子殿下才有资格坐上去。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老早就选定的第二任君王,不会跟他妹夫有所冲突,如果五殿下也对龙椅有心思,他倒是会陷入两难境地,如此甚好。
他是中书舍人,除了五殿下是他妹夫之外,他可以接触,其他的皇子,他都保持着相当客气疏离的距离,不过跟五殿下接触,也就相当于跟太子殿下接触。
他从妹妹口中得知上辈子严家的衰败,敏感的察觉出了不妥,所以才会安排了这次的计谋,还不惜借用一次徐家的五百骑兵。
如果他的计谋真的实现,或许会钓上一条大鱼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