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娘,想去看一下草原是什么样子的吗?”楚氏含笑的看着舒嫣华。
这是他们来到边疆的第四天,楚氏清醒过来的第二天,一大早,舒嫣华就被丫环恭敬的请到正房,陪着楚氏用过早膳之后,就听到楚氏问她想不想去看看草原。
舒嫣华心中一动,说起草原,她就想起自己当初听杨锦程的夫人,苏芸娘奏琴的畅游,她当时感觉自己来到一片大草原,然而她两辈子为人,都没有亲眼见过草原是什么样子。
“我可以出去吗?没关系?”舒嫣华满脸期盼的看着楚氏。
楚氏宠溺的揉了揉舒嫣华的脑袋:“为什么不能出去,你是徐家的小姐,你想去哪里,都不会有人阻拦你。”
她心中已经把舒嫣华当女儿来看待,徐家的女儿,在边疆这块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今府中上下,称呼舒嫣华都是直接用的“小姐”,而不是生疏的“表姑娘”。
这样的称呼是遵循桔桔在世之时的称呼,舒嫣华不知道徐家以前是怎么称呼府中姑娘的,所以注意不到这样细节的变化。
“不过你出门一定要带上面纱才行,否则我们家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楚氏打趣的笑道。
舒嫣华抿嘴一笑。
用过早饭,换上楚氏昨天吩咐人连夜赶做出来的骑装,舒嫣华带上面纱,神清气爽的坐在头目亲自挑选的骏马上,随着楚氏等人从徐家侧门外出。
一路上舒嫣华都听到了街上行人的窃窃私语。
“噫,这位不是徐夫人吗?她大好了?”
“你是不是眼瞎?徐夫人都能骑马出来了,你说她是不是大好了?”
“不过跟在徐夫人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是谁?看着年纪小小,坐在马上的风姿却不错。”
“你管她是谁呢,徐家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来置喙?”
“就是可惜了桔桔小姐,那些杀千刀的突厥人,早晚大夏的铁骑要踏遍突厥的地盘。”
边疆街道宽阔,能容下四辆马车并行,所以一行人很快就骑着马出了城,舒嫣华也听不到行人的私语声。
舒嫣华本来还在想着那些行人的话,等她随着头目和楚氏等人的脚步驭马除了城门再走一段路之后,突然被震撼到了。
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
一阵吹来,绿色的海浪随风而动,一层又一层,从远至近,没有碧波浪涛的怒吼,却同样不缺波澜壮阔的气势。
舒嫣华喃喃自语:“好壮观。”
周廷昱也是第一次见到草原,一望无际都是充满着生机的绿色,看不到绿色的尽头在哪里,天空上有鹰在叫啸翱翔,他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胸中陡然生出了一股豪气。
天地这么开阔,人怎能局限在那小小的一宫一墙?
在这一刻,周廷昱真的很想让二哥等人来看看这片天地,那张高高在上的椅子,还比不上这片天地带给他的自由。
头目爽朗的大声笑道:“华娘,是不是很想纵马狂奔?去吧,这里有我们护着,跟你表姨她们去跑马吧。”
楚氏也笑,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就纵跃而出,向着远处奔跑。
舒嫣华看楚氏驭马走了,越跑越远,也跟着轻轻一夹马腹,追着楚氏的脚步而去,而楚氏和舒嫣华身边,有徐松等人护卫着。
周廷昱手一扯缰绳,正要去追舒嫣华,就听耳边传来头目的声音,“殿下,请稍后。”
周廷昱转过头,看着头目,疑惑不解。
头目笑笑,“殿下,我有些事问问你。”
周廷昱看了一眼头目,又看向已经策马狂奔在另一边的舒嫣华,头目好像明白周廷昱的担心,说道:“殿下请放心,华儿身边有人护卫着,前方还有斥候,有突厥人来,我们会提前知道做好防备。”
周廷昱静默了片刻,轻轻一扯缰绳,朝着舒嫣华的方向而去,只是他并没有奔马,而是由着马儿慢慢的走。
头目挑了挑眉,也跟上周廷昱的脚步,其余人等则自觉的散开,护卫在两人身边。
“殿下,华儿既是我们徐家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妻子的外甥女,于情于理,我们都能作为她的娘家人。现在她的父母不在,我就义不容辞,殿下,我想问问,你,对华儿是怎样的想法?”
头目脸上的表情严肃沉静,带着一股非常罕见的认真和压迫,周廷昱陡然就感觉到了一股气势向他袭来。
周廷昱自幼就长在皇宫,每天都能见到承德帝,可是承德帝对他,是疼宠的父皇,而不是朝堂上喜怒无常的皇帝,他只在新法实行之初,感受过一次承德帝作为帝皇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严至上的气势。
可是头目的气势又有不同,这种气势里面,夹带着腥风血雨,那是真实的、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刀光剑影,周廷昱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周廷昱真切的感受到了头目的认真,他也严肃起来,头目能不能作为舒嫣华的娘家人来管这事,这是舒嫣华才能决定的事,不过他并没有反感,所有对舒嫣华心存善意、为她着想的人,他都客气相待。
“华儿会成为我的正妃。”周廷昱非常慎重的说出这一句话,话语里带着一股坚定。
他知道头目为什么这样问他,他跟舒嫣华失踪近一个月了,就算外人不清楚他两人的情况,舒家和他父皇等人是知道的,一个女郎失踪这么长的时间,谁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可以说,就算舒家对外给舒嫣华做了掩护,但在知情人眼里,终究名声有损。
头目笑了笑,“殿下,你我都清楚,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华儿是我外甥女,如果我知道,我是不会让她跟你形影不离,还住同一个舱房的。可是,你不要认为凭着你跟华儿曾经住在一个舱房里,就以为可以吃定了华儿。”
说道这里,头目已经收起了笑容,冷厉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周廷昱,“你,凭什么做出这样的承诺?你,能做主你自己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