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雨金轩小厨房。
舒嫣华一身半旧的牙白色素面妆花棉袄,头上扎着单螺髻,斜斜扎着一支白玉簪,脸上脂粉未施,一身家常的妆扮,也难掩她清丽脱俗的容颜。
此时已是申时,平日里这个时辰,她应该在书房里看书习字,今天却在小厨房。
小厨房是在梅氏进府后,严家的家主、舒鸿煊兄妹的外祖父,严川夫妇亲至侯府,旁敲侧击,最后让关氏捏着鼻子答应的。
虽然关氏捏着鼻子答应了,不过心里头咽不下这口气,堂堂侯府老太君,居然被下九流的商贾逼得如斯地步,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于是大手一挥,各房也都设了小厨房。
大厨房就变成了外院哥儿们用餐和招待客人的地方。
百雨金轩的小厨房里连洒扫的小丫环都是严家的家生子,这才是严家外祖父母的良苦用心。
能把严家经营到大夏十大富商之一,严川可不是糊涂人,从自己女儿病逝之后,他对舒鸿煊兄妹的保护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舒鸿煊兄妹能长大成人,除了舒修和要面子、要筹谋严家的家产之外,未尝没有严家对他们兄妹严密的保护在内,要不然也不用蛰伏十几年,最后才谋害他们兄妹。
烹饪,是闺阁女子需要学习的技能,嫁人之后,洗手作羹汤,也是促进夫妻感情的一大利器。
舒嫣华却是自小就对新鲜事物好奇,自己居住的小院里有小厨房,又怎会无视这种得天独厚,小厨房里的人还是严氏的陪房,小主子对烹饪感兴趣,其他的不敢教,糕点这种小道,还是很简单的。
此时舒嫣华也正在厨娘的帮厨下做定胜糕。
等到舒嫣华将定胜糕和其他几样各色糕点一一分别装盒后,才笑着对冬儿说:“把食盒让清硕送到周家,定胜糕是给哥哥的,其他的各色糕点是给周先生家里人尝的,可不要弄混了。”
冬儿脆生生的应道:“姑娘放心,绝不会弄混的,大少爷吃到您亲手做的定胜糕,必定会旗开得胜的。”
舒嫣华有些失笑,这丫头说得好像只要吃了定胜糕就一定会旗开得胜一样,不过舒嫣华眉目含笑,哥哥即便没有吃定胜糕,她也相信他一定会一鸣惊人,定胜糕只不过是她心里的祈愿罢了。
明天就是二月初九,是春闱的第一场,很奇异的,舒嫣华竟然不觉得紧张,她想,可能是哥哥上辈子已经证明了他的天赋,也可能是重生回来发生的种种事已经不同,心里有的,只是哥哥那个充满自信的笑容。
舒嫣华在为哥哥春闱之事献心意,对外宣称为了继子而茹素的梅氏也没有闲着,一大早就吩咐管事备好笔墨纸硕,还有上好的银丝碳、手炉、能经久耐放的吃食,连衣物都准备好,大张旗鼓的,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为了舒鸿煊春闱之事忙碌,连带的,连关氏都关切的询问一二,最后一车子的东西由舒修和亲自负责送去周家,在周家人面前很好的做足了严父慈母的样子。
接连九天漫长的等待,舒嫣华一如既往按照自己的习惯温书习字,因为家里的西席辞馆回乡,三姐妹的功课已经停了,又因为大家都知道舒嫣华要考女学,镇日里除了请安之外,都待在书房。
舒妍玉来找过几次舒嫣华,见舒嫣华拉住她不是下棋就是讨论功课,几次之后就厌烦,也不耐烦来百雨金轩,舒燕巧这个庶妹倒是识趣,没事绝不会踏入舒嫣华院子一步,舒嫣华也乐得清闲。
舒嫣华按部就班,不疾不徐的继续自己的步伐,梅氏在这九天的等待中,却是大多数时候待在小佛堂里拜佛念经。
如果有人能趴伏在梅氏耳边,就能听到她如若蚊蝇的声音,“佛祖保佑,让舒鸿煊这个小杂种考不上吧,信女定会给您重塑金身,日夜供奉您如亲生父母。”
......
九天的时间,在某些人眼里度日如年,在另外一些人眼里,却是如梭飞过。
二月十八,春闱结束之日。
一大早,舒嫣华就报备梅氏,带着秋儿冬儿以及清笔、清墨还有几个家丁在贡院门外等候。
贡院门外也有十几辆马车在等候,还聚了许多书童小厮,个个都在翘首以盼,张望着紧闭的贡院大门。
“咚咚咚”
钟声传来,过了不大一会儿,贡院大门打开,陆陆续续的,有脸上已然沧桑的中年学子,也有满脸沮丧的青年学子颤巍巍、摇摇晃晃的挪走出来。
在一众面如菜色的考生中,脸上带着一抹红晕,身量高挑、面如冠玉,犹如伫立在寒风中挺拔苍劲似松树般的男子,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瞩目。
“好气度,好容貌!小小年纪身子骨就比那些大上十几岁的学子还要好,脸上也从容自信,丝毫不见沮丧慌张,可见胸有成足。这是谁家儿郎?”
一扇能把贡院大门看得一清二楚的临窗大开,坐在包厢里的人只看了一眼,就倍感兴趣的问道。
此人身上穿着一身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外罩一件墨绿色刻丝鹤氅,举手投足之间充满贵气,便是坐在这间简陋的包厢,也丝毫不损他的华贵。
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沉默寡言的奴仆躬了躬身,就要退出房间去查让主子感兴趣的学子,却见坐在临窗对面靠边下首的另一人往窗外看了一眼,脸上已是满脸笑容。
“我道您说的是谁,原来是他。您再看看,就晓得他是谁家儿郎了。”
对面之人再看,果然笑了,“原来是他,广平候嫡长子舒容景。”
此时的贡院大门外,舒鸿煊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自家的马车,还看见了站在马车外候着的妹妹和周管家。
舒鸿煊先是朝着周管家作了一揖,“安叔,您怎么来了?”
周管家上下打量了舒鸿煊一番,颔首微笑,“老爷不放心,让我来看看,既然你气色如常,那就好。回家好生梳洗休憩一番,过两日再来见老爷吧。我这就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
舒鸿煊两兄妹都朝着周管家行了一礼,目送他上了马车之后,也上了自家马车离去。
包厢先前询问舒鸿煊之人,笑看着对面之人,“是你老师身边最器重的管家,舒容景可是你师弟,不去见见?”
那人笑了笑,“小师弟刚从贡院回来,此番最应该做的是回家休息,我可不能让他再奔波劳累,您要是想见他,以后多得是机会。”
可不是么,他家的小师弟,按照圣上的性子,他面前这位贵人,有的是机会相见。
......
ps:大boss出现了。
昨天早上,我跑了一个小时的步,6.62公里,然后跟基友们说的时候,没有一个表扬我.....肯定是妒忌我这个辉煌的成绩,╭(╯^╰)╮。呐,昨天听的是韩雪的想起,你们平时有什么歌好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