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锋站在窗边儿,双手插腰,胃疼的厉害。
他一脸无话可说地看向王建安。
你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说要谈?
又看了眼干脆在地上躺着,等着母亲去扶,一身伤的楚亦清。
尤其扫那一眼看到他姐脸上的血,额头上的汗,捂着肚子,哭着不停喃喃叫着“妈”,心揪紧了一下。
紧皱剑眉,再次咬牙看了眼一脸无畏的姐夫,那位干脆坐沙发上了,就像是等着母亲忙完好谈判。
对于刚才连他妈都迁怒于他,楚亦锋只感觉百口莫辩。
对这俩人,有一个算一个,真儿真儿的他妈的烦透了!
之前,他站院子里听到他姐问的那声是不是汪海洋干的。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姐护短劲儿上来了。
有这心气儿,那就是吵啊闹啊,打成团儿了,他姐夫那样儿,俩人就是捶一块去……
反正,他就知道人两口子事儿,他通过自身经验,有时候真能骂着骂着好了,打着打着好了。就算不好那天,淋漓尽致,别人别掺和,无遗憾。
可有外人在场,那个面儿撑着,屁话聊不明白,想说软乎话儿都得咽下去。
再说他一当弟弟的听墙角?他知道人俩人撕吧撕吧能在屋里干出什么事儿啊!
不过说实话,确实听到甩巴掌声了。
那巴掌声甩的他楚亦锋也挺心情复杂好吗?
打的是亲姐,这也就是他姐吧。都不用是外人,这就是换成毕月,他都揍。
对于男人来讲,这是什么事儿?这是毁了人王建安尊严的天大事儿。男人尊严比生命重要,他姐就是欠揍!
楚亦锋攥紧了下拳头,他也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越想越生气,胃越来越疼,
他承认,基于以上几点,也多少基于他对他姐的怒气,当时硬着头皮,确实装听不着巴掌声来着,再加上烦躁的一摸裤兜没烟,想起烟盒被姐夫随手扔座位上了,干脆出了院子。
取烟,从后备箱卸下姐夫的自行车,又碰到他母亲,他妈再追问两句,等推车进院儿……
哪知道就这几分钟的功夫,人打成这样。
楚亦锋两手搓着脸,无话可说的状态,可梁吟秋却一肚子话,她都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梁吟秋扶起楚亦清先坐稳,她看到女儿仍然蜷着身体捂住肚子,脸色一变,手伸了过去:
“这疼?这呢?怎么个疼法?是骨头折了还是什么?说实话。”
楚亦清咬紧牙关,忍住疼的吸气声:
“妈,没事儿,岔气儿了。”
王建安眼珠儿也动了,看了眼坐在地上的那对儿娘俩。
梁吟秋又想揍又想骂又心疼女儿,几种情绪交织,袭击攥紧她整颗心。
她都顾不上抱怨是冤家啊!
梁吟秋又抬起楚亦清那张红肿不堪的脸,给女儿的头发顺到后面,用手心给楚亦清擦鼻血,发现根本擦不净,她看起来很镇定的站起身。
先是把脚上碍事儿的高跟鞋脱掉,随后光脚直奔卫生间,没一会儿就一手拿着湿毛巾,一手攥着卫生纸重新出现,半跪在楚亦清的面前给擦着,给冒血的鼻子堵上:“仰着头。”
楚亦清听话的仰着头,可她眼泪却抑制不住,顺着眼角流进了头发里。
她母亲看起来很镇定,只有她知道,那手是颤的,那手挨到脸上是冰凉的。
梁吟秋确定女儿肋骨和鼻梁骨都没断,由半跪到站起身时,她又审视般看了眼楚亦清红肿的脸,这才转身看向沙发上的女婿。
她就坐在她女婿的旁边,一巴掌拍在了大理石茶几上。
严厉的态度吓的楚亦清一抖,楚亦锋也瞬间看向母亲。
“楚亦清,你用我余下的寿命发誓,你所说的话,不能有假,否则你妈我不得好死!能不能做到?”
楚亦锋不干了,简直儿戏:“妈!”
“你要还认我这个妈,坐下!”
梁吟秋扭头看向女儿:“你跟那个汪海洋,到底发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楚亦清赶紧摇头,她慌张道:“妈,妈我一定说实话。您一定会身体健康。”
瞬间哭出了声,被吓的不停摇头脱口而出,能说的都说了,并且语速极快,梁吟秋呵斥都没有机会:
“我错了,我真错了,妈,我发誓没有做难堪的事儿!
我只跟他见面吃饭聊天,还喝过几次咖啡,给他买过东西。
对,买了几件衬衣。他在高中时穿衬衣好看的印象太深了。
我出差是真的出差,不过我知道他跟我同一天去同一个城市,有那么两次巧合。但我哪有时间跟他见面,我去外地都是处理急事儿,我还着急回家看童童。我不管孩子是不管的,我几天不见孩子我受不了。
再说回京都聊呗,我在外地我聊什么,每单生意最少都是几十万的交易额!”
楚亦锋没等听完就站起身看窗外,胃疼也狠狠的吸烟。
梁吟秋看到身侧女婿那攥紧的拳头,她闭了下眼。
招了就招了吧,没有比现在更坏的了。
“建安,她错的离谱,是我和你爸没教好她。妈给你道歉。
我知道这不是受委屈的事儿,换谁谁都过不了心理那关。
可人呐,真得往前看。
我这还真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怎么不疼,那是我生的孽障。
妈没脸说别的,我就表个态,说一说当你足够有勇气往前看时,我的态度吧。
你决定选择原谅她,我办理退休接手她公司。
让她在家带童童。
平常人家的媳妇什么样,就让她什么样。
你看她表现。你也踏下心来,她没有什么可仗着的资本,糊涂事儿能少干。”
楚亦清捂着肚子站起身,眼中有错愕,有惊疑不定。
梁吟秋就跟没听到一般,只看向眼里也闪烁着不可置信的王建安。
“你要是过不了心里那关,也由你。我和你爸要登门对你父母道歉。总之,两种向前看的路,选择权都在你。”
说完,梁吟秋这才看向女儿:
“楚亦清,你听清楚了没有?你没有资格决定该怎么办。”
“知道了。”
梁吟秋忍住翻搅的心绪,在茶几下面掐了下大腿,这才继续道:
“但是建安!
法理有法官,情理方面她有父母,你告诉哪个都成,你选择哪条路也都成,你动她。
你给我女儿打成了这个样子!”
梁吟秋还是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