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公,魑黎他担心武侯府的人沿路追查过来,便只让人将消息送了回来,他自己则是去别处躲着了!”
崔府,东院厢房。
老管家躬身回道。
“嗯!这样也好!”
崔君绰捋着胡须,点了点头,随后他看向老管家,沉声道:“王永,最近尽快收拾收拾,一旦有异动,咱们立刻离开长安,直接回郑州!那里,才是咱们崔氏的根啊!”
“太公,那您先前让府上门客先生们写的那些文章,明日还要不要继续写?”
老管家忽然想起几个时辰前崔君绰交代的事情,于是又问道。
“罢了!先等等吧!虽说武侯府不一定抓住了魅濂,但万金刚若是知道魑黎、魅濂二人去武侯府刺杀与他,肯定会出卖崔家!老夫得早做打算!你先下去吧!”
“是!太公!您早些歇息!”
老管家忧心忡忡地看了崔君绰一眼,便退了下去。
“李泽轩啊李泽轩!老夫当真是小觑了你!”
屋内,崔君绰忍不住感慨一句,道。
今早他刚回长安的时候,还在臭骂王氏下了那么多步臭棋,导致崔家陷入了异常被动的局面,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也下了一步臭棋,崔家现在的局面距离绝境只剩下一步之遥!
这让他有些后悔派魑黎刺杀万金刚了,同时,他也开始正视起李泽轩这个对手了!
年纪轻轻,文武卓绝,心计虽然不成熟,但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料敌先机,这样的年轻人,让崔君绰这个活了一辈子的老狐狸都感到了一些心惊!
“此子绝对是世家大敌啊!五姓七望若是不能联合起来除掉此子,将来必有大祸!”
寂静无声的夜色中,崔君绰长叹道。
这个夜,对于普通人来说很短,不过就是躺在床上做个梦的事情,但对于崔君绰、李泽轩、庞非基这些人来说,这个夜很长很长!
长的崔君绰睡不着觉,因为他忧心;长的庞非基睡不着觉,因为他兴奋;长的李泽轩也睡不着觉,因为他需要坐镇指挥、运筹帷幄!
“砰砰!”
“侯爷,属下有要事相报!”
子时六刻(凌晨零点三十分),庞非基又敲响了李泽轩的书房房门,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又带着一丝兴奋!
“进来!”
庞非基推门而进,“侯爷!您让印的东西,全都印好了!飞鹰郎将知会了城门将官,用了十几个吊篮,从城外搬进城了!现在就在院子里呢!”
李泽轩精神一震,他转过身,道:“好!立刻按计划行动!”
庞非基一愣,他指了指自己,问道:“侯爷,您……您是要属下上去?”
李泽轩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道:“废话!你不上去,难道还要我上去不成?那东西你又不是不会用?快去!”
“诶!好嘞!属下这就去!”
庞非基笑呵呵捂着屁股出去了,看得出,这货现在心里很高兴。
两刻钟后。
“侯爷,这…属下一会儿若是下不来了该咋办?”
李府西院。
庞非基站在热气球的吊篮上即将起飞,可就在这时候,这货却突然有些怂了,毕竟古人对于天空一向非常敬畏,而他现在正是要飞天啊!激动亢奋的同时,难免有些紧张。
“少特娘的废话!怎么可能下不来?灯上面的火油烧完了你小子不就下来了吗?”
李泽轩上前又冲庞非基屁股踹了一脚,没好气道。
庞非基闻言都快哭了,“侯爷,这火油烧完了,属下不就从天上掉下来摔死了吗?”
他虽然笨,但又不蠢,这点事儿还是能想明白的!
李泽轩不耐烦道:“行了!少贫嘴了!快去!要知道你今晚干的可能是名留青史的大事儿,到时候崔家灭了,绝对有你的一份功劳!”
这张大饼画的倒是十分诱人,庞非基听后呼吸都不由急促了几分,想他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护卫,如今却要参与到捣灭崔家这样的伟大事业中,搞不好还能青史留名,这不激动都难啊!
“好嘞!侯爷!您瞧好了!属下今晚一定让长安城下一场大雪!嘿嘿!”
庞非基豪气干云地笑了一声,然后他开始点火、解绳索,动作一气呵成,显然之前是练过的。
没过一会儿,热气球载着庞非基缓缓离开地面,院子中的其余护卫均是一脸艳羡地看着庞非基,眼神中还带着期待,因为他们一会儿也要上天了!
“下雪?叫天女散花应该更形象吧?”
看着逐渐上升的庞非基,李泽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喃喃道。
按照计划,李泽轩将万金刚签字画押的认罪书交给工坊,工坊加班拓印数十万份给送到长安,接着庞非基带着数十万份认罪书上天,然后在天上来个天女散花,将认罪书“分发”到长安城所有的民坊,等百姓们早上起床后便会发现这个大惊喜!
至于他为什么不上去,而要庞非基上去,因为累啊!
一张纸大约厚0.01毫米,十万张纸堆在一起就是十米,几十万张纸就是几十米!大概有好几吨重!
要想将这些认罪书撒遍全城可不容易,这热气球上上下下就得十几趟!当然,庞非基一个人肯定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工作量,今夜李泽轩所有的亲卫,几乎都要轮番上阵!
“哗啦啦!”
正在天上飘荡的庞非基,立刻开始了天女散花,还好今夜的风不大,而且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进入梦乡了,不然别人看见他在天上撒纸片,还以为他是神经病或者正在办丧事呢!
如今的热气球,经过李泽轩的改进,在四个方向上安装了可以煽动的翅膀,已经可以实现前后左右转向了,不用再跟以前一样,需要费力地朝反方向打拳了!所以庞非基一边控制方向,一边朝下面撒纸,倒也还算轻松。
“艹!这混蛋!特娘的不知道扔远一些吗?全给老子扔回来了!”
李泽轩将脑门儿上盖着的一张认罪书取了下来,嘴上有些恼火地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