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长乐赌坊的高东家后,小暖与秦三和赵书彦商量对策。
“秦日爰确有其人,这一点不怕他们差,他们查到了也没法证明以前的秦日爰是我。现在比较麻烦的是,万一他们能有证据证明秦日爰是我假扮的,就会追究面具的来源,从而牵扯到三爷身上。”
身为大皇子爪牙的青鱼帮众贼有面具,柴严亭的人也有面具,如果三爷的人被人查出也有面具,就可能被有心之人牵强附会,说三爷与柴严亭有关联。
建隆帝那个小心眼儿的,还不一定怎么想呢!小暖皱起眉头,这么小心眼的人,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赵书彦听到小暖这边不会有事儿,就放心了,“晟王做事周详,他定有准备,咱们还是先顾好你身边的人和事为重。”
秦三站起来,“反正秦某这张脸是真的,也不怕被查。让他们放马过来,看看能不能从秦某脸上扒下一层皮!”
赵书彦无奈摇头,“你这样,哪一点像众人以为的,聪明沉稳的秦东家”
还好绿蝶不在,否则那丫头又该跳脚了。秦三立刻收敛成姑娘版的秦日爰,面上带了得体的浅笑,坐回椅子上,抬手握拳至唇前,咳嗽了一声,“日爰一时气急失态,还请表哥见谅。”
秦三与小暖,虽然有时候顶着同一张脸,但赵书彦从来不会认错,只看眼睛和神情就能分辨了。毕竟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赵书彦笑道,“这样还有三分像。”
秦三得意了,学着姑娘的干练睿智,头头是道地分析道,“秦某的身高与姑娘已经有了两寸的差距,而且姑娘已多月未以秦日爰的身份在外行走,应不会有事。再说了,秦日爰做过的所有事儿,秦某无一不知,也不怕人查。”
说起身高,小暖就挠头。秦三这厮去年后猛蹿了一截,肩膀也变宽了,她现在想扮秦日爰得脚踩高跷了,所以她才歇了这个心思。
为了这事儿,小暖曾跟三爷抱怨过,明明是他说秦三不会长多高,让她放心的!哪知三爷却抬手压着她的小脑袋说,不是秦三长得快,而是她长得慢了!
明明她比绿蝶长得快,娘亲也说她长得不慢呢!
待秦三和赵书彦走了,玄迩才道,“赵公子说得有理,姑娘顾好这边,三爷那边无事。”
玄迩前几日已给三爷送了信,三爷在假面一事上,向来做得滴水不漏。但奇怪的是,姑娘与三爷相识不久时,姑娘上门相求,三爷就毫不犹豫地把面具给了她。
当时她们这些暗卫都是诧异的,木开还曾为此公开抱怨过,因为三爷这种行径,着实很不三爷。
不过,三爷向来出手无悔,他做了就有办法应对,玄迩并不担心京城那边出事儿。
小暖还是不想因自己的事儿牵连到三爷,那样显得她太无能了。她的手指敲着桌面,想着对策。
正这时,接了小暖的信儿的张玄清到了,“柴严亭出手伤玄舞,就是跟晟王过不去,此等行径并不理智!癫狂之人行事,往往无法用常理推测,师妹该有所防备才是。我给师傅送个信吧,看他老人家那边有无消息。”
小暖连忙拒绝,“现在上清宫正忙着,为了九清的事儿劳烦师傅分神,着实没必要。我已经送信让人去登州请卿叔回来了,他熟知朝廷事,应能帮我出谋划策。”
张玄清知道小暖性子要强,但师傅留他在这里,就是为了保护师妹的,他怎能置身事外,“师妹现在最为难的事儿是什么,说出来师兄与你一起参详。”
两人智长,小暖便向师兄请教,“师兄听到街上的谣言了吧?坊间传闻秦日爰是师妹女扮男装假扮的,师兄可知有什么途径,能拿到足以乱真的面具,让我装扮成秦日爰的样子”
张玄清沉默片刻,才郁闷问道,“所以,绫罗霓裳的秦日爰,真的是你假扮的”
小暖坦诚道,“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开始的时候多,后来少。”
“师傅知道”
“嗯,师傅一眼就看出来了。”
张玄清身中数箭,惭愧不已。他道行不及师傅,看不出天天在他面前晃悠的秦日爰可能是师妹假扮的;他之前还总觉得师妹缺钱,给她塞个一百上千两银子,原来师妹说她不缺钱,是真的……
“因此事牵扯过多的人,所以九清本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原则,没有让过多的人知晓,就是跟在我身边的守一他们也是不知的,师兄勿怪。”小暖诚心道歉。
“我明白。”张玄清缓了过来,替小暖出主意,“若说面具,这却不难办,三师兄就能捣鼓出来。当年他还曾扮成师傅的模样,冒充师傅罚我等师兄弟山上山下跑了十来趟。”
“真的”小暖惊喜异常,她三师兄真真是个人才!
“嗯,不过他捣鼓出的这玩意儿除了玩闹唬人,也没什么用处,所以也就搁置了。”张玄清道,“咱们想办法给三师兄送个信,就说面具是他给的,也就无事了。”
这么简单小暖笑了出来,还真是就这么简单!看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这次该怎么办!
“这事儿你爹可知晓”张玄清问道。
小暖还在想着怎么给三师兄送信的事儿,“以前不知,想必他很快就会听到谣传了。”
陈祖谟估计会被气死吧张玄清忽然有些同情据说跟秦日爰关系不错,还向秦日爰借过银子的陈祖谟,“你可有办法给三师兄送信儿”
小暖想了想,点头,“我能,师兄无需担心。”
张玄清望天,“嗯,师兄我一点也不担心。”
难怪师傅说师妹比他们师兄弟几个都有本事,以前他还不服气,现在真的信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娃,就敢假扮男装闯出一片天地,他怎能不服气!
他十二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来着好像是在上清宫扫地吧……
正因着昨日在街上丢人现眼的事儿,跟柴玉媛闹气的陈祖谟,听了下人递进来的消息,像有千万只苍蝇同时围着他转悠,脑中嗡嗡作响,天旋地转,“秦日爰是小暖假扮的”
“这不可能,秦日爰和小暖相去甚远,而且他俩还经常一起出现,小暖又不会分身数,绝不可能!”柴玉媛尖叫,她不肯相信这一点,想到她多次与秦日爰谈笑风生,还砸了大把的银子买绫罗坊的布料和衣裳捧秦日爰的场子的事儿,柴玉媛就用力摇头。
但是,凭着直觉,她又觉得这是真的,一定是真的!想到被那死丫头骗了这么久,柴玉媛就想一头撞死!
不对,回去告诉她爹爹和伯父,让他们告陈小暖个欺君之罪,让这死丫头一头撞死!
“老爷,咱们回京,立刻就走!”
柴玉媛转头,却见陈祖谟微张着嘴,呆若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