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福兆沉声问道。
李国宝这“还没说”真是让他心中窝火,特别是想起下午坐在这里这不说那不说不说不说就不说的死样。
李国宝从怀里摸出张纸递了过去“这是李一鸣拿出来的一个设计”
李福兆看了眼自己这侄子,我拿纸,你也拿纸,接了过来扫了眼,捕苍蝇笼,低眉想了一会“我好像看过。”
“对,在那边墙上挂着的。”李国宝说得直接,“这批专利之一。”
那满墙的纸,你偏把这张塞怀里,李福兆瞄了几眼“嗯,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个抓苍蝇的笼子,李一鸣说想让香江卫生署发起采购,给香江人用”
“什么意思?”李福兆抬眼,旋即问道,“你是说他想让我们推着让卫生署做政府采购?”
“对,不但是政府采购,还要免费发给那些街头摊贩来用!”李国宝叹着气把情况一说。
“这有何难,你直接答应下来就是了!回头看看,若是有预算,就买了,这东西能有多少钱,两块钱能做一个吧?”李福兆开口打断他。
咳嗯!
李国宝被口水呛得咳出声来。
“你咳什么?”
“兆叔,这玩意一个他定价要二十块。”
“香江摊贩有没有十万家,不过二百万的事,你为何不能答应下来?”
“兆叔,你不知内情!不是十万摊贩,他是想让家家户户都用!”
“香江百万户,那也不过两千万,钱虽然不算多,但卫生署必定是没这个预算的。”李福兆手指轻敲扶手,“需要开个筹款会,也并非难事!你想不到?”
李国宝长长叹气“我如何想不到,其实就算李家出了这钱也不要紧,只不过当时我还未表示,他就已经说出他想做的事”
“看你这样子,他的想法很大胆啊!说来听听!”
李国宝一脸无奈,咬咬后牙“兆叔,我说的这些事,你可千万要保密!”
李福兆眯起眼,拿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你说就是了,这里又无旁人。”
“兆叔,你都想不到,”李国宝反复细致地把上午在会议室的事说了一通。
“所以,他是想把香江这些卫生状况捅到报纸上,然后再发一个实验室报告,配合他那个考察团集体拉肚子食物中毒的事,再扯上麦当劳和雀巢咖啡这两家公司,打一团乱战!”
李福兆表情奇怪而扭曲,似乎觉得这件事极为荒诞,又非常可笑,但仔细再一想,太可怕了!
“好狠的手段!”李福兆历数平生所见,这种阴谋夹着阳谋一下就把几方势力,相关不相关的都扯进来混战,自己来个混水摸鱼的事,也真没几件!
大陆怎么会出这么个狠人,更可怕的是,年纪才如此之大,这
“真是他想的?”李福兆仍然不想相信,他少年人称天才,六岁就能炒股,心算口算是一绝,但他现在自问,自己也是无法弄出这么个事来的,关键在于,这件事源出多头,不是说安排好的,这样的急智
哪像之前跟自己斗嘴的皮孩子!
李国宝点点头“一定是了,当时我在想,还有什么事是他想不到的,简直就是算无遗策!”
李国宝叹了口气,“所以我才在想,你所说的那样子,根本不可能是他,他”
李国宝除了李一鸣杀了人之事没说,别的都说了,重要的是李一鸣会武功,还不低。
李福兆摆手示意安静,回想之前在这房间里,那小小少年一本正经来的那个成语接龙焉得虎子!
没想到他这是样的李一鸣!
这么说我还是虎口余生了!
李福兆之前的兴奋之色已经没了,深思片刻抬起头“我知道他为什么没给你这订单了。”
“因为我没答应他?”
“是啊!”李福兆靠向沙发,“一个卫生署都搞不定,他怎么放心让你去搞曰本人!”
“兆叔,你可不知道他想的是拿那个实验室来倒逼,这实验室还不曾见,我们就得扛着整个香江的注意力,这也太”
“你在这倒是老成持重,你没别的错,是我小看了他,”李福兆恨恨点了点李国宝,“但你也有错,若是你早点告诉我,”
“兆叔,他的事,我实在不能多说,”李国宝放低声量做了个手势,“兆叔,你不也已经谈妥了吗?”
“不一样的,”李福兆叹了口气,“我得好好想想他跟我说了什么,看来此事确实关系到李家存亡,”
李国宝连连点头“确实如此,我也是慎重起见,本想看看这免计划进展如何再决定,没想到兆叔你来得如此之快!”
李福兆摆摆手“别说话,我再想想!”
“那我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李国宝站起,“那几个律师不知道做到什么程度,可不能让他真的输了,不然”
李福兆抬手“不用管!”
“兆叔!”李国宝顿住脚步,有些疑惑。
“他若是没把握,就不敢打这个赌,若是输了,担心被责骂,我们替他出这千万又如何!你中间插这一手,谁知道他领不领情!”
李国宝恍然点头,兆叔果然老辣,不愧是李家第三代最出色的人物。
李国宝径直出门,既然不必多管,那他也要去看一圈,怎么说这些产品也关系到了那些订单,订单又关系到了工厂的业绩,业绩好了才能重组上市,这一大批工厂上市李国宝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深城,华新社,机要办的一个小房间,这里是专为香江工委腾出来汇报情况的保密办公室。
李厚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有点晚了。
紧赶慢赶过了关,从那到这,再整理报告研究措词发送密电,一个下午就没了。
偏偏今天还是周日,现在还是晚饭时间,这种时候,除了烧饭,做什么事都得慢三拍!
其实李厚只想弄清一件事,为什么自己没接到这免计划的消息。
中央还没有给回复,或许正在核查信息,七九年之后,中央各部委都有派人来香江做生意或是工作,但动静如此之大的只有这一次。
李厚所担心的只有两点一,这个免计划到底是不是中央安排的事;二,如果是,因为什么原因绕过香江工委会。
这两点息息相关,李厚轻轻敲打着桌面,心中发沉,若不是中央安排的事,那就得马上要求东亚冻结资金。
如果是中央安排的,又刻意不让香江工委知道,那自己最好马上回香江,把此事忘掉
“应该不难查。”李厚点起一支烟,暗自心想。
烟缸里头已经有了六七个烟头了。
叮铃铃一声响,李厚接起电话,神色一下变得更加严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