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们唱的很多劳动号子,其实也很有意思,...这人多,不方便喊给你听......诶儿子,我也写过诗的,你说这诗和歌词到底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大区别,怎么写都能唱,就是要抓旋律。”
“怎么写都能唱?那太好了!乐队用的是什么乐器?二胡和口琴还是......笛子?”
“什么都可以用。”
“都可以吗?刚才那比羊用的是什么?二胡?”李建国步履轻快语调活泼,跟十分钟前的他似乎变了一个人。
“爸,你想搞创作?”李一鸣忍不住好奇。
李建国脸一红:“想学习一下,我想知道歌是怎么写出来的。”
如果能写作,让千万人看到,如果能写歌,让无数人听到,那太美了!
建国同志表情有些神往。
他是真憋坏了,儿子曾经让他记下要汇报的内容很多都涉及到了比较深的国内国际政治经济形势,话里话外总是带着严肃得让他透不过气的感觉。
就算是儿子要写书写童话,带给他的也是压力大于快乐:
在国内要出的书是为了科普教育警醒民众,要从里到外健康有趣还得兼顾反特工作,这他就已经快审不了了,可那仅仅是两本童话。
而在这里出的书是为了赚外汇,标准却得是有趣不健康,还是英文写作,他连看都看不太明白,李一鸣一口气写了三十本,他说要写三百六十五本,而且全都是第一册!
特么的老子能做什么?
身为一鸣同志的父亲,理论上应该是位高权重责任大,偏偏啥都指导不了,这心里头滋味可想而知。
但不知怎么地,儿子说到歌,他一下子就兴趣大增,想想当时,正是儿子捧出的那厚厚的歌词本瞬间打动了他的心......我现在的多巴胺一定分泌得很多!
“爸,你是不是想管这个事?”李一鸣始终警惕着建国同志的思想问题,他最担心的就是父亲腐化堕落。
“我?”李建国摇头,“我不太会做思想工作,而且这种事不也得派个懂行的来管吗?外行指导内行会出问题的,你以后选人得注意这个,......
对了,还得有个纪检委,我看报纸上那说这些歌星影星这个那个的,生活作风都很有问题,如果......”建国同志滔滔不绝。
连纪检委都考虑到了,......
李一鸣松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建国同志热爱生活热爱文艺,这也是人民群众长期精神需求得不到满足的体现。
李一鸣很快得出了个初步结论。
再往前一步思考,那就是:
每个人都有一个文学梦,每个人都有一个音乐梦,老百姓不但会享受成果,也是很希望能参与到文化生产活动中的......有时候参与的乐趣甚至大于直接享受成果的快乐!
这也没有脱离李一鸣对人们需求的认知,你看建国同志仅仅是这么参与讨论,就已经焕发了不一样的神采呢!
教育文化也是一种生产劳动,生产劳动就一定要有生产力和生产资料,要有高质量的生产关系。
那么问题随之而来:
让很多人都有条件参与到文化生产活动,那就得在生产工具上下工夫了,这些生产工具又应该是什么呢?
三十年后的世界,电脑普及了,智能手机普及了,有各式各样的创作发布平台,......现在国内的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在这种生产力基础上,怎样架构出一个高效长效的文化生产体系,还真是值得思考。
之前一鸣想的是靠行政力量建出几个中心,迅速生产出产品,但现在看来,需要进一步分出层级。
“儿子。”
李建国突然轻声:“到了!”
看到了东亚大楼,准备过马路,李建国下意识地往东看了眼,越过那政府大楼,便是美领馆,不知道那边情形如何。
周围的变化李一鸣都看到眼里,这附近明显多了几个很不正常的人,并非警察,应该是情报员,说明这件事暂时是被控制在某一个范围之内。
就目前而言,李一鸣还没看出摊子烂掉的痕迹。
此处离着那领馆直线距离有三百四十米,如果说在这里巡视的人都带着步话机设备,那么这附近应该得有一个信号中继站。
“爸,你放松一点,不用到处看。”李一鸣笑眯眯说道。
侧后十五米,男性中年,女性青年。
先是目光停留,移走,又转回来,看皮箱,然后一直紧紧盯着,精神中度紧张稍有兴奋。
中环原本就是人流密集之处,同时看两次,说明李建国李一鸣是他们要搜巡的目标之一,大人配小孩子并不稀奇,标志物应该是旧皮箱。
精神中度紧张,说明他们并未把李一鸣列为高度危险人物。
特工们的记性很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应该会被隔离出来各自回忆当时的场景,可能还得配上人像还原,再加上偷拍的照片,足够列出一张可疑人员的列表。
当时出现在游乐场口,公然翻墙进园的李一鸣,还有提着旧皮箱的李建国应该会在表上。
这个时间也足够他们把一些相片冲洗出来,然后发给那些外勤游鹰们看了。
分析排查,现在早已经过了黄金搜索期,但内行人都清楚,很多情况下,案犯会回到现场观察情况。
李建国没有进园,没有做案时间,那李一鸣有吗?
李一鸣翻墙进园不过十分钟,十分钟干翻四个精壮还训练有素的男特工很难令人想像,但不排除他们认为李一鸣会看到一些什么。
这些被派出来的游鹰应该都背了一张可疑人员表。
李一鸣轻轻哼着歌摆着头,很轻松的模样,没一会,那两个人的目光就移开了。
跟踪的时候,不能紧盯着,时放时收,反正李一鸣他们要过路口。
李建国有些紧张地瞄了眼儿子,大概清楚是被人盯到了。
等着过马路的人六七个。
此时天空中云有点多,风也一下大了起来,很多人抬头看天,那些从不看天只看人的又多了几个。
李一鸣目光炯炯扫过街头,他喜欢这块地方,有点儿像是网络游戏里的打怪区,它,是会刷新的。
“咦,陈查理回来了。”李一鸣轻声嘀咕。
“哪儿?”
“前面转弯那车子,他去东亚,应该是等我,一会让他跟我们去工厂吧。”
绿灯了。
大家匆忙过马路,李一鸣领着父亲不紧不忙,等他们走到一半时,那两个游鹰才跟了上来。
走到马路中间,那女子突然轻呼一声,抬手抚眼。
男子回望:“怎么了?”
“眼睛进东西......睁不开......”
“过去再说......”男子看了眼对面。
此时李一鸣跟父亲已经到了路边,径直向北,从这里到德辅道再过去就是东亚银行正门。
那男子扶着同事快步走过马路,找了个墙角紧急救治被散进泥砂的眼睛。
“没事啦!”李一鸣让父亲放松一点。
野怪2
四个被他弄坏的敌特不知道现在是还在那楼里保守治疗,还是已经送去大医院会诊了。
这个情报站的在编人员应该是分为常职和兼职,常职又分为内务和外勤。
一个椎尖盘突出的重伤员至少得弄两个陪护,因为生活无法自理。
晚上弄倒几十个,这站就得跟着瘫痪。
另外还有克格勃在掺乎这事,这水应该是越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