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带上一包糕点和伤药,就和钟龚一起去了妙义院那间与众不同的厢房。
灵儿径直走到那扇特殊的窗户旁,趁暗中跟随的人还在找潜伏的地方而不及反应,直接用手一撑翻身出了窗外。
钟龚则在厢房门口遮遮挡挡,口中还不停念叨着:“你的医书怎会落在这儿呢?这些书都是关于打坐的心法要领。”
“哎呀!你别到处乱翻呀!弄乱了还不是让我来收拾?”
“你会收拾?等你找到了医书,你就开心地跑了!我还会不知道?我的大小姐!”钟龚回忆着小时候陪灵儿来这儿找医书的情形,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脸上尽是宠溺之情。
而灵儿早已翻过妙义院的院墙,朝着妙思院的那片林子跑去。
然而摆脱许俊的手下容易,要找到齐阳却很困难。
林子里的光线昏暗,但也没有难倒灵儿。她反而因此感谢上天,这昏暗的天光恰好为齐阳的行踪做了掩护。
灵儿弯着腰,睁大眼睛地寻找地面的血迹。
夜里的那场雨虽然不小,但要彻底冲刷掉林子里留下的血迹却不容易。雨滴穿过茂密的树叶一大颗一大颗不均匀地落入土中,总会留下一些血迹。
灵儿找寻这些血迹一来是为了找到齐阳,二来是也是为了将残留的血迹掩埋起来。这些不明显的血迹可以逃得过护院们的眼睛,却逃不过猎犬的鼻子。
然而灵儿仔细地找遍整个林子,也没有发现一丝血迹。
灵儿感到困惑,难道阳哥哥并不在附近?
灵儿慢慢站直身体,拍打着自己酸麻的腰背,然后就看到适才与钟龚一起搜人的那些护院朝着妙思院走来。
灵儿赶紧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假意在闲逛。
那些护院一走进院子便两人一组地散开,分头进行搜寻。
“林子里都是淤泥,不必再找了。”一个护院对同行人说道。
灵儿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想到:“济伯伯请的这些人就是这样应付了事的?难怪找了大半天什么线索也找不到?”
那个护院看到灵儿的神情,怕她误会自己在偷懒,忙解释:“这林子里已确定没有藏人。”
“何出此言?”灵儿忍不住问道。
“一早我们就仔细搜寻过这个林子,毕竟这儿离行刺的地方最近。那时刚下过雨,地上除了我们几人的脚印,再没有任何痕迹,就更别说血迹了。”那个护院解释道。
“小姐请放心!我们找得很认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就说这院子里的两口水井吧!我们也是一一检查过的。”另一个护院说道。
水井?灵儿闻言心中一紧,那枯井不是秘密地牢的所在吗?她忙问:“你们到那口枯井下头看过了?”
“不必下去看。我们扔了几根点燃的干柴下去。若是有人藏在井底,一定会被熏出来。我们兄弟在外头守了大半天,也没见人逃出来。”另一个护院笑着说。
灵儿皱了皱眉,担心秘密地牢中关押的人是否还活着。就算还活着,怕也受了不少苦吧?
两个护院见灵儿没再开口,便到一旁做事了。
灵儿转头看向这片林子,难免有些泄气,难道阳哥哥真不在这儿?
待那些护院搜完妙思院走远了以后,灵儿才再次踏入林子。
她走到枯井旁,往下望去,果然看到一些燃烧过的柴火。
灵儿忍不住朝井下喊道:“前辈,您还好吗?”
井底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灵儿累了,便坐在井边,也不知在对谁轻声说道:“那些护院以为阳哥哥会藏身在枯井之中,便用浓烟逼他现身。连累您受苦了。”
灵儿从随身小包中拿出那袋糕点和伤药,继续说:“我原本以为可以找到阳哥哥,就带了些食物给他。他应该饿了吧?”
想到阳哥哥带着伤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苦,灵儿就想哭。
灵儿忍下眼泪,又道:“可我怎么也找不到阳哥哥。那些暗中跟着我的坏人怕是很快就会找来,我不能再去寻他。这些食物就留给您吧!就当是代替昨日那些不知所踪食物……”
灵儿没再说下去,因为她发现昨日那个被她嫌弃很脏的木桶不见了。她拉动原本绑着木桶的井绳,发现井绳竟然断了,只剩下绑在井边的一小段。
灵儿不及思索井绳为何断了,因为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正朝这边来。
难道是许俊在四处寻她?
情急之下,灵儿也顾不上其他,把食物直接投入井中,然后将那剩下的半段井绳用力扯下并随手收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这段绳子留不得。
离开之前,灵儿对着井下小声说道:“若是前辈能见到阳哥哥,请代我告诉他:他们打算入夜后找猎犬通过气味来抓他,让他务必做好防备!”
虽然知道对井底之人说这些没用,但灵儿还是忍不住说了。除此之外,她还能为阳哥哥做什么呢?
灵儿幽幽叹了口气,展开轻功朝着妙义院方向飞身离去。
直到灵儿远去,井底的人才有所动作。
齐阳走到井口下方,捡起灵儿送来的那袋食物,如获珍宝似的捧在怀里。
“有人靠近,怎么还不赶紧躲起来?你想被济苍雨抓起来吗?”那老者用他独特的说话方式催促道。
齐阳这才默默地退回一旁的黑暗中。
灵儿适才在井边的低语一字不漏地落入他的耳中,让他既感动又内疚。他还是让灵儿担心了。
而灵儿明知许俊派人跟着自己,却仍然想方设法避开许俊的眼线,四处辛苦地寻找他,为他送来食物和消息。
灵儿的这份深情让他如何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