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事诉讼当中,休庭是法庭才拥有的权力。”王政翰有些尴尬的解释道:“陈总,需要一个法庭无法拒绝的休庭理由才行。”
陈晋当然也知道想要临时休庭确实不现实,但是联想到段怀疆在这次事情当中的所作所为,让他觉得无论是最高法还是监查府,或许都已经不再是最高意志的体现了。
能做出最终决定的,只有段怀疆本人。到底是继续这样和稀泥,保持着暧昧态度左右逢源呢?
还是做出选择,真正的把一切都牢牢掌控在手中呢?
念及此,陈晋对王政翰道:“先想办法拖延一点时间,我来处理。”
就在这时,法官威严的声音响起:“原告方对证据是否有补充?”
王政翰举手,同时对陈晋问道:“请老爷子出来吗?”
法律原则在于谁主张谁举证,第一步提出的举证现在被许森淼轻飘飘的荡开,而且他们也提出了推翻己方证据的证据,所以现在需要用进一步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证据。
所以王政翰只能直接出杀手锏了,这毕竟是民事诉讼,没有司法机关那么严密的举证推理以及无铁证不起诉的原则。
“嗯。”陈晋点头,随后用带着的微型通话器让等在庭外的查木林替他直接给段怀疆打电话。
毕竟法庭上是不允许使用通信设备的,陈晋也不能特目无法纪。
得到陈晋确认之后,王政翰起身应道:“我方申请证人出庭。”
“同意。”
随着法官话音落下,许森淼的心瞬间一紧!
“该不会担心什么来什么吧?”他的脑海中始终盘绕着开庭前的那个老人。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对的。
果然,片刻之后,那个老人出现在了证人席上。
而他开口说话之后,许森淼只觉得眼前一黑……
“我叫廖伯言,是东江市慈善协会的发起人之一,担任过两届会长,退休之后……依然担任着顾问的职务。”
“东江市慈善协会是虽然是一个民间组织,但主要的成员都是各大医院的医生,以及热心的企事业主。多年以来,我们秉承着救死扶伤,积极奉献的精神,致力于东江市的慈善事业。而家庭困难的危重病人,则一直是我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关于艾秋宁这个病例的资料,是我于九个月前接到红会上京总部的特别通知,整理之后提交至楚南红会,随后进入红会的专项资助计划的。”
“这些,是当时的申请单回执,确认书,以及……”
“红会总会下发的专项通知单,以及计划书,还有……录音证据。”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现场再一次喧哗起来!
廖伯言出庭作为证人出庭之后,通过他的证词和提交的证据,已经能够完全证明红会自总部之上而下的脉络了。
首先,是总会下发到楚南分会的通知,再由分会发至慈善协会。经由廖伯言之手,将病人资料提交之后,红会接收,用于资助项目的筹款。
而筹得的款项,却并没有能够下发到病人手中!
“申请问询!”许森淼知道不能再继续让廖伯言说下去了,所以立刻起身喊道。
法官看了看双方,申请似乎有些犹豫。
作为本次民事诉讼的法官,而且还是最高法的法官,或多或少的,他当然知道一些红会的内幕。
现在原告方提出了如此强有力的证据,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原告方彻底偏移了。
但是……是否能够让天平就此定格呢?
就在法官举棋不定的时候,身边的助理忽然递过来一张纸条,让他心头一颤。
“驳回问询,暂时休庭半小时。”
“休庭?”
许森淼一愣,完全搞不懂法官在这种时候宣布休庭的意义。
他莫名其妙的看向陈晋,却见陈晋也在看着他,眼神玩味。
“是他?”
许森淼急忙对身边的张善林问道:“张副会长,是不是霍会长那边出什么状况了?”
“我也不知道,等我先问问。”
张善林黑着脸,急不可耐的拿出手机打了起来。
一行人跟着陈晋回到了休息室,就看见查木林脸色惨白的愣在椅子上,人还有些微微发颤。
“怎么了?跟丢了魂似得。”陈晋打趣了一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查木林这才回过神来,惊悚道:“陈哥,我都快吓死了!你只说让我打电话,可没告诉我对方是……是……”
“无论是谁,不就打个电话么?看把你吓的。”王政翰揶揄道。
“对方是段怀疆啊!”查木林憋屈的挤出一句,把王政翰也惊得差点跳起来。
“你给段……你给那位打了电话?”
“行了,安静,我得问问对面的情况。”陈晋摸出手机,拨通了韩开弘的号码。
接通了许久之后,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怎么了?这么快就审完了?”韩开弘诧异问道。
“休庭了。爸,你那边是不是把所有证据都拿出来了?包括汪建陵提供的那些?”
“是的。”韩开弘顿了顿道:“监查府的态度就是和稀泥,不得已,我只能用那些证据把他们都拉下水了。现在霍潜名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他跟汪建陵之间的勾当……”
隔了一会,陈晋听见对面有些噪杂,片刻之后韩开弘才笑道:“霍潜名提出要暂时休息一下,估计是准备找人救火了。”
“我这边也一样。”陈晋哼笑:“铁证如山,最高法也拉下水了,就看他们休庭之后的讨论结果吧。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跟红会的事情了,而是段怀疆的问题。”
“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与之相符的魄力挺身而出!”
韩开弘一滞,隐隐有些激动:“如果段怀疆抛弃你呢?毕竟你的房地产再生计划已经被中枢全盘掌握了,你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一个举国震荡的超级贪腐案件相比,晋涵集团区区一个民营企业的死活,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呐!”
陈晋亦是明白其中的道理,淡淡一笑道:“爸,就看段怀疆愿不愿意相信我的潜力远不止于此了”
“到底是保持和谐,坐稳位置重要,还是解决内部问题,接着一致对外重要……”
“段怀疆需要做出选择了!”
“毕竟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我要去的地方,才是华夏真正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