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总结一下,革新不过是笑话。中华家的就是中华家的,画家可以学贯中西,但不能乱改。
迎合西方就能成大师?
殊不知印象派一开始被主流审美嘲讽羞辱。
结果莫奈等画家开宗立派,那些只会嘲讽的家伙却籍籍无名,被青史烧成灰烬。
在我们东方,虽然上一代画家才过去二三十年,但名盖画坛成就最高的,无疑是白石老人了。
一时迎合或许可以炒作得名噪一时,却绝不会流传百世。”
秦淮还是那么的态度鲜明,褒贬直接。
对于民族最根本的东西,不存在中庸之道。
该坚守的。
寸步不移!
“如若有人不信,我也可以从另一个简单暴力的角度再分析一次百年纷争。”
秦淮润了润嗓。
闻言。
在场学生们满腹狐疑的望着秦淮。
刚才的分析不是已经面面俱到了吗……还能从另一个角度分析?
等于是翻来覆去都能讲出花来吗?
听起来就很嚣张啊。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艺术家因何能够被推崇备至,青史留名?”
秦淮右手握拳,放在腰间:
“因为他们的作品能替时代发声,所以能被时代记住。”
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这是基本常识,一般教授讲课都会提到。
秦淮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忍不住扬了扬嘴角,直接接过话茬:
“对,西方要冲破教廷的阻碍,于是雕塑家、画家都为那个时代发声。故而有人成了大师。
米国需要打破文化荒漠的论调,于是有人成了‘现代艺术大师’。
在中华想要成为世界第一的时候,一个出生于中华本土的艺术从业者,却想通过迎合西方主流审美成为一代大师,可能吗?”
轻飘飘一个问句,让得学生们的表情好像台风过境一样,崩得一塌糊涂。
好简单粗暴的逻辑啊……
但竟然……找不到对立观点来反驳!
强悍。
这段话最为致命。
干脆,犀利,直指本质。
嚷嚷着革新前,请睁开眼睛预判一下时代。
鼓掌!
鼓掌!
男学生们疯狂拍手。
观点鲜明,褒贬明确,直扼咽喉……
这些特点就好像一幅张力极强的作品,让得秦淮的分析环环相扣、鞭辟入里。
勾起我的极大的好奇心。
学生们兴致高涨的望着秦淮,期待下文。
然而。
秦淮的讲课戛然而止:
“既然你们都懂了。那么……下课!”
说罢,秦淮也不留给学生们多余的反应时间,快步走向前门。
秦淮不仅没有拖堂,还少上了三十分钟。
想必学生们都会喜欢的。
不是说学生都喜欢不拖堂的老师吗?
谁知下面的学生们先是一片错愕,随即哀嚎四起。
“还没到下课时间!你就不能学学别人家的老师,敬职敬业的拖他一个小时堂?”
学生们高声抗议。
虽说他们对拖堂深恶痛绝,但秦淮小哥哥的拖堂她们却能甘之若饴。
“求求你拖会儿堂行不行?”
“起码把两节课的时间凑够再走啊……”
尽管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但秦淮还是面色平静的离开。
拖堂是不可能拖堂的,我秦某人不仅不拖堂,还要早退。
就这样了,再讲些废话毫无意义。
“自由活动。”
说罢,秦淮不为所动的走出教室,顺手把教室门带上,任由学生们在里面哀嚎悲鸣。
秦淮讲课非常有意思,全是新奇的观点,而且有理有据,井井有条。
突然插播讲理论,也能找出实例,把一个枯燥的理念讲得妙趣横生。
虽说一个话题、一个理念已经讲得非常透彻了,可竟然有种意犹未尽戛然而止的感觉,恨不得再听几节课。
胸中有丘壑,不仅可以刀下生乾坤,还能妙语连珠。
这或许就是奆佬罢?
“秦先生,我不该让你来讲课的,这群学生的心志会被你一堂课影响一生。你可能是魔教中人。”
王院长干咽了一口唾沫。
搬出来的理论一个比一个蛊惑。
商雅斜睨了王院长一眼,魔教中人?
护夫模式立刻上线。
“当然,我绝非贬义,而是褒奖,不能惑扰众生是庸才……哈哈哈。”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王院长立刻补充。
他刚才说惑乱众生这种形容词其实都是用来形容大艺术家的。
但秦夫人未必能够理解行话。
秦淮忍俊不禁。
“半年的课已经讲完,我先走了。”
“等一会儿,我再说两句就出来送你。”
王院长满足的回复道,跨步走进教室。
“小朋友们感觉如何?”
“一座苏州城果然名不虚传啊,没得说,让人耳目一新醍醐灌顶的观点。”
“绝对是未来的超级奆佬。”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上课时间有点短……”
“是啊,一节课九十分钟,才讲了六十分钟。”
学生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有敬佩,但更多的是怨声载道。
这也说明她们对秦淮讲课的喜爱与追捧。
“秦核舟就是这样,能让他给一个面子的人凤毛麟角,而院长我就是那凤毛麟角之一,不过哪怕是我,也没办法一直请他帮忙。但是呢,下半年他还能来一次。”
王院长一脸淡然,但那语气,无论如何都是赤果果的在炫耀。
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切的秦淮和商雅一阵无语。
临结束了竟然还能接着装一波。
服气。
不服不行。
系统:
秦淮:“……”
第二日。
秦淮和商雅在院长的接待下来到古代皇权的中心城池。
沿着道路前行,便是进入了紫禁城的前半部。
南半部主要是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
三殿在一条中轴上,严格遵循几何构造。
而东西则是文华殿、武英殿。
这便是一般电视剧中看到的文武百官经常朝会的地点。
“秦先生远道而来,我便要尽一下地主之谊。”
单院长带着秦淮和商雅穿过往内走。
“紫禁城啊,即将有六百年春秋了罢?”
秦淮看着周围朱红的立柱与建筑。
“是啊,一晃六百年。西方最早发迹的苗头也不过五百年。”
一行人慢慢前行,单院长出奇的没有多做介绍,而是走得比较急,最终在东边一处建筑停下来。
“秦先生,这一处您一定要看看。我最喜欢这座馆了。”
秦淮抬起目光,落在门前牌匾上。
沉默。
唯有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商雅同样无力吐槽。
这是尽个鬼的地主之谊哦!尽地主之谊就是第一时间带我们来到捐赠馆前面参观?
读书人骚操作真鸡儿多。
“单院长真是不知人间有羞耻事啊。”
秦淮一口浊气憋在心里,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