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娅送走,打电话让杨淑珍代劳帮忙操持筹备老吴和苏妈的婚礼,李宪这头又把陈冬升和李诚儒送走回了京城。
私人的事情基本办利索了之后,公司的事情又多了起来。
马上就要到农历年。
年会,各项福利制定,奖金发放,以及员工的表彰方案,各个主管单位的领导,合伙作伴,比较大的供应商,也需要提前联络感情。外加上保健品业务现在完全展开,年前旺季也必须抓紧不能放松,李宪着实好一通忙活。
直到了19号,他才终于空出时间,抽出精力在李匹这个问题少年身上。
对于李匹想要做生意的想法,李宪是一点儿都不。
李匹早年什么德行他不清楚,但是跟李匹处了二十几年的父子,这家伙是不是做生意的料,他心里有满满的b数。
就说过日子吧。
早年李匹在学校当老师,月月工资不家用,还得需要李友支援——赚钱能力弱鸡,理财能力负分。
后来李友去世,李匹真正独立之后种过树苗,倒腾过木材,做过个体,除了木材赚了点儿钱,乐呵过两年之外,基本上干啥啥赔——投资眼光渣渣。
而且李匹做什么事情认死理,钻进牛角尖就拔不出来。不在南墙上把脑浆子撞出来,那都不带不罢休的。
可以说商人应该必备的变通和精明,在他这儿一点儿找不着。
按照李宪的想法,最适合李匹的道路就是类似律师或者是医生这一类的职业。
凭着他那股子钻劲儿,肯定能搞出名堂。
可是没办法,这小子现在一门心思的做着总裁董事长的白日梦。
思来想去,李宪觉得对于青春期李匹只能循序渐进,先趁着寒假这段功夫把他弄到公司来,让他亲眼看看办企业是多不容易,多么枯燥,把他心里那点儿对于商业的幻想彻底打消,然后再对他进行再教育,把歪了的理想掰回学业上去。
苏娅一走,家里边儿三兄弟外加一个李玲玲就过起了苦日子。早餐没人做了,只能出去买。
这活儿李宪指不上,李匹指不上,生活还不能自理的李玲玲就更指不上,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李洁的身上。
早上起来,李宪洗漱完毕,在桌子上的塑料袋里抽了根油条叼住,看着端着豆浆一副思考人生脸,就差在脑门子上写着“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何方去,生命的终极意义是什么”的李匹,忍不住一阵火大。
这两天游戏机被没收,李匹整个人都跟丢了魂儿似得。也不看书,也不写作业,整个人处于一种省略号的混沌状态。
李宪觉得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了。
将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把李匹从神游状态拉了回来,他一挥手:“老四,快点儿吃。”
“嘎哈?”
带死不活的,李匹问了一声。
李匹想家了。
原本以为来了哈尔滨能见见世面,可是李宪天天忙得像个陀螺,根本就没时间搭理他,李匹过得格外无聊。
好容易找到了游戏机这么个消遣,还让自己二哥给强行禁止,他感觉假期索然无味,甚至想回八九林场去套鸟溜山。
“去把你自己收拾收拾,跟我去集团。”
听到李宪的命令,李匹瞪大了眼睛,“二哥!你答应让我跟你做生意了?”
李宪眼皮直跳,但是为了让自己“打消积极性”,针对李匹这类三分钟热血二里半长征特性少年的计划得以施行,他没说什么,只是道:“先不说那个,你不是想跟着我做生意么?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做生意是啥样的。”
“得嘞!”
李匹直接将大半碗豆浆扔在了桌子上,屁颠儿屁颠儿的洗脸去了。
看着洒了一半在桌子上的豆浆,李宪摇了摇头。
果然富家出败子。
自己记忆中的李匹多简朴啊?
现在喝豆浆都喝一碗倒半碗了。
惯得。
得收拾。
新北集团李匹来过好几回了。
自打集团挂牌成立,李匹来参加剪裁之后那几天没事儿就往这头溜达。
可是后来李宪总不在公
司,李洁在财务那头又忙,没人受理他,自然也就来的少了。
不过他自己来溜达,和跟李宪一起上班的感受可是大不相同;
跟在李宪身边向大楼里走去,人海没走到门口呢,一楼那眼尖的保安就立马上前为二人拉开了迎宾门。
“李董,早!”
身着红色镶金边的门迎和保安见到李宪过来,带着十二份笑意鞠躬问好。
光是这一下,就把李匹镇住了!
东北亚大厦是哈尔滨为数不多的商业写字楼,产权方面是冰城市二建公司和香港景荣股份共同持有,物业是香港那头负责。
平时管理的很严,之前李匹每次来都得在门口登记不说,还得被保安反复询问,跟审贼似的!
自打林远集团倒台之后,东北亚大厦这头关于李宪背景的小道消息衍生出了差不多二十个版本。怎么夸大怎么猜,外加上新北集团旗下的几个公司都经营的相当牛逼,特别是独立公司邦业白酒业,在央视都拿了黄金时间。
大厦里头的基层物业管理人员对李宪敬仰的很。
在李匹瞪大的眼睛前,李宪微笑点头回礼,那门迎一面嘘呼着,又颠颠的小跑到了电梯前,给李宪开了平时锁死的独立电梯。
感受到这番从未有过的感觉,李匹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
直到电梯关门往楼上去的时候,李匹才突然跳起,一把拉住了李宪的胳膊:“二哥、太牛逼了!原来有钱的大老总就是这样式儿的感觉!”
图样。
图森破。
图奶义务!
李宪没好气儿的瞪了李匹一眼,“人家敬你,就是因为你有钱,是老总?”
李匹显然不知道,“二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实在。要不是因为你有钱,你是老总,那保安这么巴结你干啥?”
这个问题还挺深奥。
沉吟片刻,想了想,李宪笑道:“他们敬我,是因为我能创造价值。”
李匹不明白。
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李宪耐心解释:“你看啊,我就是再有钱,我也不可能分给他一万两万,对吧?”
“嗯!”李匹点了点头,非亲非故的,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他们知道,我的集团经营得好,我的员工比其他地方的员工开的工资多。他们都是打工的,自然求的是能多赚点。跟我混熟了,如果想进入到新北集团,那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虽然他们敬我是因为我的权利,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敬我和我的企业可以创造价值。”
这一番分析论证,李匹倒是听懂了的。他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二哥说话真他娘的有水平。
同时心里边儿也有点儿懊恼,同样是一个妈生一个爹养的,自己的思想境界和水准怎么就差距这么大呢?
同样的家庭环境,不应该啊。
难道是先生的比较聪明?
就跟熬骨头汤似的,第一锅比较浓,以后的就稀了?
不存在啊!
那李清咋就没这么灵?
看着李匹一脸的若有所思,李宪呵呵一笑,“再说,你别看你二哥呼呼哈哈的,但是要说有钱,我是真没钱。”
听他这么说,李匹撇起了嘴,“二哥你好不实在。说你没钱谁信呐、没钱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开着小汽车这跑那颠儿的?”
嘿你个臭小子!
李宪一摆手,“你看到的那都是表面。你二哥确实有过钱,可那是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赚了钱是我自己的,我随便花。小买卖的钱是自己的钱,但是公司大了那就是社会的钱,我需要对员工负责吧?我需要对集团负责吧?既然要负责,那的按照规矩办事,我也是得指着工资和分红说话的。”
见李匹若有所思,李宪继续道:“再说了,你看看咱家,这么长时间,除了盖了个新房子,在邦业的时候我买了个宅子,我还花什么钱了?汽车是六爷送的,现在我特么在哈尔滨还没个窝。想买个房子都买不上,还得在霸占着你徐哥的家。你说,这叫有钱?”
李匹呆住了。
卧槽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啊!
当老总这么凄惨?
正当他这么想着,公司走廊上迎面走来了两女。
见到李宪,二女立刻迎了上来,“李董,上个月的财务报表出来了,我们俩正想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