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呼延庆,见过大王。”
呼延庆大步走到,头顶气柱浓白虽淡,却绝无一丝儿红色。与呼延灼一同上前,步伐坚定,面色镇定,无丝毫露怯,让陆谦看了暗自点头。
古人言,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这句话指的便是一个人的胆气。
须知道,无论古今,秦舞阳那种人都数不胜数。
陆谦已不再是昔日梁山泊里的土匪山大王,他手掌齐鲁淮南之地,坐拥十数州郡,为一方霸主也,决定着千万人今后之命运。
没谁会用一颗平常心来看今日的陆谦,呼延庆表现如此镇定,叫陆谦喜欢。
“二位将军快起身。”陆谦声音透着爽朗,对呼延灼、呼延庆道:“呼延将军一路辛苦。能说服小将军来为本王效力,实乃大喜事也。恰今日军中众多兄弟们在场,午宴当要一醉方休才是!”
双鞭将面上露出感激色,自是晓得陆谦在为他搭台。“大王这般说了,呼延灼岂能推辞。午时必与诸位将军喝个痛快。”
堂上的小旋风、宋江、吴用、卢俊义等等,闻言一通好笑。
呼延庆脸上也显出欢喜,梁山军这联络感情的方式与我大怂是迥然不同,但更合男儿的胃口。
“小将军也要多喝几杯。”呼延庆现年似才二十六七,陆谦呼他一声小也是应该。
侍从搬来两个锦墩,呼延灼、呼延庆坐定。
陆谦开口说:“首次听闻呼延小将军名号,乃是数月前闽地钱粮入沧州时候。待知晓其情后,小将军之能叫本王叹为观止。上百艘粮船,数千里海路,狂风暴雨,抵达沧州时候失船仅止两艘,哈哈,神乎其神也。”
“本王自晓得河东名将呼延赞威名,老将军声威赫赫,乃赵宋开国名将。便自以为呼延家皆弓马子弟,不想却还有小将军这般驭凤识水之人。”
今日在座之人多是梁山军重将,然他们对呼延庆的‘丰功伟绩’却无几个知晓,了解更多的是近期的河间府平乱。呼延庆之能也就普通罢了。不想这厮在海上还有这般高能耐,顿时对之是刮目相看。
呼延灼、呼延庆叔侄脸上都闪过光彩,陆谦这般言语可谓是正搔着呼延庆的痒处,无疑为呼延庆脸上贴了一层金。后者头顶气柱的白色程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了一截。
“小将军初来乍到,呼延将军就职武略院,于大政亦是不详。还不知道我梁山军现下正有一大难题,要得小将军之助。”
呼延庆面上闪过激动,陆谦如此高捧,实是他先前意想不到的。“大王厚爱,小将受宠若惊。呼延庆愿为大王鞍前马后。”
“我等叔侄既蒙大王收录,理当效力。”呼延灼亦道。
这般表态,以及叔侄二人头顶气柱的变化,叫陆谦很是欢喜。伸手指向小李广,“二位将军且看这位兄弟,姓花名荣,人送绰号小李广。前不久与前后军都督豹子头林冲哥哥、立地太岁阮家二哥同引水陆军三万余,兵伐高丽,破其国都开京,威压海东。”
“现今那海东之国奉我大齐为上,年纳岁币二十万。”陆谦放出了一个深水炸弹,叫呼延家叔侄位置目瞪口呆。这消息虽说能大大鼓舞齐鲁士气,但陆谦还是忍耐了下,没有发布。因为不久后他要娶正室,如此时候放出去,才好双喜临门。
“岁币一事还在明年,我大齐当务之急,是尽力将江华岛上的二百万粮食,输入内陆。”这个数额让呼延家叔侄再次惊掉了下巴,而其他人身上则全体洋溢着幸福。
“小将军当知晓现今河北乱局,且辽国更缺粮食。以粮换马,此机千载难逢也。”陆谦简单的说了几个数字,叫陈观、柴进、宋江三人脸上多有光彩来。“而战马之事困我中原百年也,赵宋与北虏西贼争锋,多吃彼辈马军苦头。近来某便想择一水草俱佳之地,以作养马处也。”这与前话似乎有些不搭调,可实则两边有很大的联系。
去岁梁山军出没东京城下,席卷了赵宋的天驷监,陆谦可打包带回了不少懂马之人,那可是整个大宋朝马饲方面的最精华者,更不要说他手中还有那紫髯伯皇甫端这个政体兽医编外系统的集大成之人。
此人是东昌府人士,陆谦早前曾派人去请,但人不从。待到陆谦攻取东昌时候,皇甫端更早迁移到他处。还是没羽箭张清出头才请此人前来效力。却是二人乃是至交
好友,皇甫端的去处,张清纵然不知晓也能猜测个七八。那叫人试探两次,果然索得此人。
皇甫端在水浒中不显山露水,在本书中一样不起眼。纵然他的能力端的不俗,被引入梁山军后展露手段,轻易便折服了旧有的那些兽医。可说到底他也是一兽医,便是神医安道全的名头现今也大不如从前时候。当年他“开膛破肚”,是何等的惊天地泣鬼神啊。但现如今的梁山军何等显赫,光芒早就把他遮掩了去,就更休说皇甫端了。
“齐鲁虽大,却实难寻到这等佳地。却是海东的耽罗岛。彼处虽是海岛,地处汪洋之中,然其上水草丰茂、气候适宜,以我之见,恐是一处养马的上佳之地。”
“彼岛上之民,据高丽官宦言,亦养有一种矮马,高难及三尺,即汉唐之果下马也。”
到济州岛养马,似乎是后世的历史穿越小说中贯见到的一个情节。然不可否认,彼处真的很适合养马。温暖湿润的海洋性气候将广阔的高山草甸和遍布全岛的小山丘滋润得土肥草茂,使得济州岛的放牧环境得天独厚。即使到了后世,棒子手中的济州岛依旧有着多达八万公顷的牧场,饲养着两万多匹棒子特产矮马。
是以,这就产生出了一个难题。如何将足够多的马,安全的送到济州岛上。这可不是辽东到登州,后者一日就可抵到,前者却要七八日,甚至更长。
可就陆谦所知道,闽南之地的宋时海商,造就有万料大船,内中可养牲畜。此时的福建乃是中国海贸最为繁盛之地,本处所处海船亦据全国之冠。——福建沿海四个州军皆产海船,其质量、产量都为东南之首。
其所产“木兰舟”,乃是最大之远洋之舰,从大宋驶往木兰皮国——即非洲西部的穆拉比特王国。舟如巨室,帆若垂天之云,柂长数丈,一舟数百人,中积一年粮,豢豕酿酒其中。
宋时海船远航至后世的中东、非之地,陆谦便不信没人眼馋那里的好马,没想过带回中土的。
这等事,许呼延庆亦有经验。
大堂右手处,悬挂的便有一副巨大的海图。呼延庆看了眼便笑道:“这个简单。海路运马虽是不易,可只需有港口能停靠,备足清水,用以清理马圈,则纵使千里海路奔波,亦折不了几匹。”
“高丽既已奉我国为上,想来瓮津、碧澜亭,皆可为我所用。”瓮津紧挨着江华湾,但与礼成江处的碧澜亭相比,还是向北了些。“其与山东直驶瓮津,顺风顺水,三两日便可抵达。日常亦不过四日航程。到碧澜亭须要多添上一两日。如此时日,足够船载清水之用。”
海路远航运载马匹的死亡率高,说到底便是饮用水不干净,马圈肮脏,细菌滋生。战马可是一种很娇贵的动物。但现在只是三五日时间,自然不在话下。于高丽港口补充了足够清水之后,沿着高丽海岸一路向耽罗岛驶去便是。
“好也。小将军之言叫我辈茅塞顿开。”陆谦对将济州岛变马场是最为急迫的,可他对娇贵的战马能不能经得起千里海浪波涛的摧残却始终心有余悸。
这不是说他就真的懂得长途海运对战马健康的摧残,而是纯粹的外在印象,潜意识里就觉得这般长久的海路运输,对于战马的健康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一度,他都想这从陆路将马群赶到高丽的最南端,而后再转运到济州岛。但这样做也不容易不是?
可现下听呼延庆这么一说,却是他杞人忧天了。
解决了心头烦事,陆谦于午宴上亦放开酒量,喝的好不畅快。“听闻你少时候曾随海客万里扬波,精通多国之语,堪称见多识广。是也不是?”
宴中,呼延庆随呼延灼前来向陆谦致酒,陆谦一口满饮,而后对满脸欢喜的呼延庆说道,这呼延庆今日里都把呼延灼的风头给盖下了。
“少时轻狂,不晓得大洋之厉害,几番遇险,至今思之尤感后怕。然,行万里路见万里奇事。小子走遍南洋,交趾、占城、真腊、泥勃、麻逸、三齐佛等,南洋诸国皆有踏足,其文其事,藏纳于胸,思之亦觉有趣。”呼延庆说起当年事来,脸上隐隐散发着一股神采。
却也听得陆谦好不惊喜。这呼延庆竟是一南洋通么。
“哈哈,谁人无少年轻狂时候?且当年之轻狂,未必不可为日后洪福。我且问你,那南洋诸国是否富裕,是否有可取之处?”
山大王出身的陆谦,忽的询问这般话来,呼延灼、呼延庆尽数张大嘴巴。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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