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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推演下,叫盾车较之原貌可谓大变了一副面容。
那每一辆盾车的盾板面上倒插三根枪矛,枪矛尾端后矗,插入土中,形成一三角,与盾车的车腿车轮相配合,巩固盾车。同时后者的车腿也从一开始的四条变作了六条,多出这两条皆立在后,亦插入泥土里,这皆是防止甲马撞上盾车后将之撞退。一切都起到一个钎钉之用。
同时每辆盾车左右亦添加了遮板,挡上不掩下,车身上以土袋压重,全车总量超愈三百斤。
其后配弩手一人,或标枪兵一人;刀牌手一人;披重甲肉搏兵一人,持长枪大刀重斧;最后再加一挠钩手。
前列两排盾车,一排五十辆。每五辆盾车并列一组,彼此以皮索联系,亦如连环马。露出间隙即叫己方甲兵出击,又叫对手马军涌入进来。
两排盾车之后,便或是三五辆并列一排,或五六个围成一圆圈,当然也有正方形的、矩形的,甚至是五星状的。不曾队列,不曾对称,只为阻挡。可说在最初的两排线列的盾车之外,那就是非常个性化的展示了。
之后距离五十步远,才是最后一列盾车。陆谦人就在其后。
如此布置,盾车周遭再配以挖好的陷马坑,虽然时间会有仓促,数量不可能多。再有一个就是铁蒺藜了。这是老祖宗传下的防备骑兵的利器,地面上必泼洒了不少。
反正陆谦怎么想都不认为自己应付不了呼延灼的骑兵。又不是平原打遭遇战,毫无准备之下的步兵自然难以抵挡重甲骑兵的冲击。现在是在打有准备之战,东京派遣的大军有五千铁骑的消息,早就传遍整个济州了。
而他也不信那呼延灼手下的骑兵,就多么的训练有素。
人马具甲的连环马,马匹、器甲耗费何其之大?不可能是区区一都统制来带领,还放在汝宁。且呼延灼的那支铁骑还是来自三州,来自不同的三个地方。对比呼延灼大摆连环马阵是因为自家马军训练有素,陆谦更认为那是他为了防止自家马军临战而逃或是避战怯战而想出的外招。
如是,冲在最前的骑兵当然看到了那一面面倒插着枪矛的木板,他们不想死,但他们却没办法停下马蹄来。足足十人一队串联的连环马,奔跑起来,怎能似单人匹马一般动静随心如意?且见势不妙,他们也难以立刻断开铁索,解放自己。是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惨烈车祸发生。
呼延灼被后阵捋着胡须。面上神色严峻,直到听到那人仰马翻的声音,看到梁山泊前阵罗列的盾车一辆辆被撞毁,脸上始终露出了抹微笑。
这就是他为什么想到将具装铁骑做连环马用的最大原因。
休看呼延灼在高俅面前吹嘘什么五千精锐马军,实际上他却晓得,自家手下的骑兵斗志可乏。或许不至于一触即溃,却也定不能死战。
而现下呢?他十人一组,十人一组的串联起来,你作战不利了就是要逃想退都难。
如此一串联起来,便就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了。
只不过这梁山贼倒是叫他出乎意料,本人为连环马出击,必然是势若破竹,一举荡涤的。不想贼寇竟也想出了一妙法。这先前派出的三百连环马,冲击一阵后都陷入困境了,竟不能彻底将贼寇正面防线完全破开,反而自己难动弹了。
陆谦以盾车对骑兵,这是呼延灼想都想不到的。平心而论,不失为一妙策。虽然一组组的连环马直冲撞上那盾车,的的确确是撞碎撞散了。但连环马的速度也停下来了,且损失不小。
看到大批的披甲贼兵蜂拥围杀铁骑,呼延灼再叫人吹号擂鼓来,就看到号角鼓声中,小二百具装铁骑,奋扬四蹄,冲着战场奔去。这些铁骑可是无有连环,正好弥补连环马转向不便,不易照顾侧后之缺陷。
呼延灼没有将手中的三千具装铁骑彻底的连环化,留下一部分如这般,只是谨慎起见。却不想现在真的发挥出了作用。
宋军两翼的连环马也出动了,只不再是十人马一连环,呼延灼传令下去,让他们一队人分二。认为如此来可叫他们更灵活一些。
中军的连环马更是再起一波,变成三人一连环,紧随其后,再起波涛,向着陆谦前军冲去。
马蹄声响,长驱直入。
自有股一往无前之势。宛如一柄巨斧,被巨人挥舞,向那一辆辆盾车所组成的‘大树’砍去,挡着披靡。
那么的义无反顾!
“噗嗤——”雪亮的枪刃从一个具装铁骑的胸膛戳入,也是李衮力猛,标枪穿透重甲,直将那人撞下马来。李衮却是半点都没再去瞧看一眼,挥舞着一条骨朵,从侧面一击捣在一铁骑侧面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楚无比的传入李衮耳朵。那马儿一声哀鸣倒在了地上,马背上的骑兵仿佛一铁罐砸在地上,整个人都也不动,似都昏死了。可李衮还是再挥起那条骨朵,如一根稻草样儿,狠狠砸在那骑兵的铁兜鍪上。不管是否铁面遮挡,白白的脑浆混着鲜血流淌了来。
退无可退,进又不得进的头批连环马,被盾车后隐藏的梁山军甲兵飞快的绞杀着。
而他们又是梁山军阻挡具装铁骑的第一道防线,速度破受影响的具装铁骑,和欲躲避而不得的连环马甲兵,面对长短配合得益的梁山军甲士时候,那就是待在的猪羊。便就是呼延灼立刻派上的一二百单身具装铁骑,失去了一往无前的速度之后,也战斗力锐减。
只是不长时候,不少被连环所累的具装铁骑,就如同一颗颗树木一样,被手持利斧的梁山军,一个个砍伐在地上。
这些耗费之巨可谓屹立在冷兵器时代顶端的具装铁骑,真正的用武之地,只在于一望无垠的阔野之上的正面撞阵。他们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牺牲了骑兵最大的长处——速度,而换取了无匹的正面冲击力。
但也就好比坦克,在地势地形变幻之后,在崎岖的山路或是那淤泥沼泽面前,每每就变得自废武功喽。
第一波连环马冲击褪去,第二波具装铁骑杀到,亦不能成功,再一波连环马冲锋,还是被挡。当两刻钟的时间不到,冲锋的两拨连环马并具装铁骑已然溃不成军,单体的具装铁骑都开始兜转马头时候,呼延灼、韩滔、彭玘尽数面色严肃了,而后阵观阵的梁山军兵将欢呼大起。
他们胜了!
呼延灼如同当头挨了一棒,“京畿近地,天子肘掖,怎得有如此巨寇?”任他再视梁山泊为大敌,也是意想不到。这距离东京城只三百里距离的梁山泊里,这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的水陆交通要地,怎么就能出现这般厉害的贼寇?这天下又怎么会有如此了得的匪人?
韩滔、彭玘二将就更是一边气急败坏,一边感到无法置信。“叵耐这般匪寇纵西军精锐难比,怎的,怎的……就落草水泊了?”
这给三人的震撼就好比后世燕京旁边一个小县城里的一伙黑涩会,竟然正面硬怼的把国家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给打灭了。已经不是叫人结舌,这简直是颠覆人三观的。
亏他们先前还以为这一战会轻而易举,梁山贼不乖乖缩到水泊等死,而是在岸上下寨,正面迎战官军是自寻死路。现如今看,可不是他们小瞧了天下英豪。
本以为是一群乌合之众,顶多有两分健勇;可不想是天下难寻的无二精锐。
而梁山泊这边,那跟在武松身后的张聪,还有一样出现在阵中的晁盖与公孙胜,直想把眼珠子抠出来洗洗干净再按回去,看是这不是真的?
就像很多人以为的一样,五千马军对他们的震撼力太大,宋朝缺马么。且一万五千步骑,人人披甲。讲真的,晁盖今日很讲义气,虽然这甚有可能是受了当日武松上山的冲击,一时热血上头。而张聪为代表的几个清河汉子,他们愿意抛家舍业的跟着武松上梁山来,那未尝没打着把性命丢在山上也须全了义气的注意。
可现在看,梁山泊还大有可为啊。
今日对战至此时,明明就是梁山更具优势嘛。无论是斗将,还是兵马接战,梁山都稳居胜面。
呼延灼回过神来后,急忙传令鸣金收兵。宝贵、珍贵的具甲铁骑可不是这样挥霍的。听到鸣金声,厮杀中的宋军仅剩的那点斗志都消褪了。其中不及或无法回转的连环马上,背上负者重甲的马兵径直下马,如不能及时断掉铁链者。也不怕摔在地上起不来了。单体灵活的具装铁骑更是纷纷掉头就跑。
不仅是中路,两翼的宋军骑兵也是如此。
林冲、鲁智深各引了两营甲兵出击,缠足了不少来不及退走的官军铁骑。
杀,杀,杀!长枪乱舞,禅杖疯魔,如是风飘玉屑,雪撒琼花,点点寒光没入血肉中,手挺长矛,冲入仓皇而逃的铁骑丛,豹子头猛不可当,霎时之间,七八名铁骑就被他长矛搠入脸中而死。而疯魔起来的花和尚,那就是一头人型凶兽,月牙铲挥舞,扫在身上,人马俱倒。那人甲合起足有二百斤重的铁骑兵,一个个如狂风中的碎石,随风满地乱走。
韩滔、彭玘各引步甲上前接应下。
陆谦脸上露出遗憾色,呼延灼收兵了,今日不能竟全功,那来日可就有的时间消磨了。
身旁武松脸上带着两分意犹未尽之色,甚至还有几分失落。自己当初可是怀着舍命以报陆谦大恩大义的打算上山的。将兄长嫂嫂和自家娘子安排妥当了,那就了无牵挂。亦如是荆轲赴秦一样的一去而不复还,上山就没打算再活下去。
可以说他心中是很骄傲的,有种牺牲精神和大无畏精神。自我升华了么。
可是,可是……
武松看着远去的官军,都情不自禁的生出一抹幽怨来。他们败得也太快太轻巧了。如此一来自己的上山,真是半点屁用都没有。
武松当然不至于为了凸显自己的作用,而想着叫梁山泊将士陷入苦战;他自然也为梁山的胜利而高兴欢呼。但在他的内心里,立功的想法却更急迫了。